《敢爱不敢恨》半部字典

25、暴风雨（上）

　　“喂。”陆青听到顾一的声音，一下清醒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给顾一打了过去。
　　“喂，顾一。”
　　“什么事。”
　　“没什么事，外面，下雨了。”陆青说的结结巴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嗯。我知道。”
　　“你在家吗？”
　　“嗯，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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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我没什么事了。”
　　“拜。”
　　“拜。”
　　顾一的语气不像是之前那么冷了，可陆青还是不敢像以前那样，遇到什么事都和顾一唠叨上半天。破镜难重圆，古话总是有道理的。
　　未来该怎么办？爸爸的病情拖不得，可钱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如果丢了这份工作，不出一个月自己和顾一就得睡大街了。
　　如果借钱的话……陆青把自己认识的所有的人都想了一个遍，也就邢也和程天有钱了，可邢也最近正忙着结婚，正是用钱的时候。程天虽然有钱，可自己却不想再去欠他一个人情了。顾一身无分文又没有工作。哎……怎么想，都是必死无疑。
　　陆青觉得头疼，就起身想活动一下。结果却看到，雨中一个模糊的身影。
　　顾一！身影再模糊，陆青也能一眼认出他来，这么大雨，他怎么来了。陆青不顾一切的冲进雨里，一把抱住顾一。
　　“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打电话叫我来接你的么。”顾一说的理所当然，好像丝毫不觉得冒雨过来是多么的辛苦。
　　雨太大，顾一的下半身几乎都是湿的，让陆青觉得很心疼。他总是能洞察自己的想法，让人觉得一切有他就万事不愁。
　　“那我们回去吧。”
　　“你不上班吗？”
　　“我请了假了，这么冷，咱们去吃火锅，好不好。”陆青抱着顾一的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撒娇。雨下的很大，能见度很低，这伞就像是给他们俩隔出了一个孤岛一样，让陆青觉得可以肆无忌惮的跟顾一耍无赖。
　　“走吧。”顾一搂住她，用伞尽量的护住她，结果上半身几乎也湿透了。
　　陆青看他被淋成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去店里吃饭。于是又提出去超市买材料，两个人在家里煮。顾一说了句：“真能折腾。”但还是依着她，和她去了超市。
　　顾一几乎从上到下都湿透了，雨水沿着衣角都往下淌水。陆青还好，裤子只湿到大腿。去了超市，顾一让陆青自己去买菜，而他去卫生间里把衣服拧干。
　　陆青看了看周围，营业员都往这边看过来，一旁的保安似乎也在犹豫着要不要拦住这个人……陆青只好让顾一在这里等着，暗忖着，这估计是顾一这辈子最丢人的时候了，要不要拍照留念一下。
　　陆青很快买好了火锅底料和涮菜，出来的时候看到顾一穿着皱皱巴巴的T恤在门口等着。顾一见她出来，就上前接过袋子。陆青这时候居然还能听见售货员的窃窃私语。不禁打量着顾一，都淋成这样了帅个屁啊！
　　陆青迎着顾一大步走过去，拽起顾一就往外走，最讨厌别人对着顾一犯花痴了，电视上那么多明星，还不够她们花的吗？干嘛花别人家的男朋友。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陆青让顾一先去洗澡，他身上都带着一股雨水味了。陆青也把家里收拾了一下，把桌子摆好，菜洗到一半顾一就出来了，把陆青推进了浴室。
　　陆青洗完出来的时候，顾一都已经在开始捞肉了。
　　“喂，给我留点啊。”陆青擦着头，坐到顾一身边。
　　顾一把陆青摆的桌子都收了起来，直接在茶几上吃。
　　“把头发擦干。”顾一把一碗已经拌好酱料的肉端到陆青面前，拿过陆青手里的毛巾，把她的头发擦到不滴水为止。陆青从来不用吹风机，因为吹风机会吹得她头皮疼。所以经常湿着头发就睡着了。顾一为了这事总是训她，而她，总是屡教不改。
　　有次，陆青睡着了，又被尿意弄醒，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顾一的腿上，这家伙正耐心的给自己一点一点的擦头发。
　　“正好哎，你调的酱真好吃。”陆青任他擦着头发，自己端着小碗大口吃肉，“你也尝尝。”说着就夹起一块来喂给顾一。
　　顾一很自然的接了过来，说：“还不错。”
　　顾一给她擦得差不多了，两个人紧挨着吃饭。
　　陆青故意的不去捞菜，光在旁边动嘴皮子。
　　“我喜欢吃白菜。”“今天的豆腐好嫩啊。”“我最近贫血哎，鸭血应该能补补。”
　　顾一听到，也不说话，就一一的煮来夹到她的碗里。
　　陆青吃的心满意足，窝在顾一怀里不想动弹。顾一吃的也差不多了，倚在沙发背上，手摩挲着陆青的头发。
　　“顾一。”陆青声线慵懒，像是喝醉了一样。
　　“嗯？”
　　“你有没有去找份工作啊。”陆青专挑这个时候问他，以为吃饱了的人，心情一定不会太差。
　　“怎么，养不起我了？”
　　“嗯。”
　　“出什么事了吗？”陆青平时都视工作如生命的，今天突然这么早就回来，肯定是公司出了事。顾一猜得出，但没有问，等陆青想好了自己和他说。
　　“我想辞职。”
　　“嗯。”
　　“我说我想辞职。”
　　“想辞就辞吧。
　　陆青从顾一身上起来，看着他，认真的说：“我辞了职咱俩吃什么喝什么呀。”
　　“这好像是个问题。”顾一开始做沉思状。
　　原来他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自打从成都回来的那晚过后，虽然顾一没有亲口承认他原谅自己了，但陆青明显的感觉到他们开始像以前一样了。可，他没考虑过他们的未来吗？
　　“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份工作啊？”其实陆青是想问他到底有没有想过要养自己啊，原先他总是说养自己的，还逼着自己考研，就为了不让自己找工作。
　　“你觉得，现在谁会要一个有前科的职员？”顾一说的不紧不慢。陆青听得心惊胆战。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直白的提起那段过去。
　　“对不起。”陆青听了，不自觉得又低下头去，泛红了眼眶。
　　“好了好了，不想再听你说对不起。我会去试试看的。”顾一最受不了陆青委屈的模样。他宁愿眼前的人儿把自己气得跳脚，也不愿她这样，“不过，你要是想辞职的话，就辞掉吧，再找一份就是了。”
　　“嗯。”陆青从新猫回顾一的怀里，“你真好。”
　　这种背后有人支持的感觉，真好。
　　如果只是自己和顾一两个人，陆青什么都不在乎，可爸爸的病情拖不得，这样一天天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到底要不要告诉顾一，陆青很纠结，可是听着顾一强有力的心跳，陆青觉得他现在应该挺心烦了，毕竟，他不是一个吃白饭的人。男人的尊严人格什么的，陆青不懂，但知道顾一也有。
　　第二天，陆青已经决定了。就在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忽然看到抽屉里躺在一个盒子。陆青想起来是上次程天买给自己的那条项链。
　　是该还给他。
　　陆青把所有东西收拾好后，轻轻敲了敲销售总监的办公室门。陆青敲了半天没有反应，就推门进去。发现程天居然在里面，只是坐在办公桌上，望着窗外抽烟。
　　“程总。”
　　“嗯。”程天知道进来的是她，并没有回头看她。
　　“程总，这是之前你借给我的，一直放在我这，现在还给你。”陆青把那个装着项链的首饰盒放在程天的办公桌上。
　　“嗯。”程天没理她，继续抽烟。
　　“这是我的辞职信。相信那件事情你也知道了。虽然咱俩没什么，但我还是离开比较好。很感谢你这一年多以来的照顾。”陆青见他只抽烟不说话，心里没谱。
　　“嗯。”
　　“程总，虽然咱们不是那种关系，但我好歹做了你一年多的助理，黄翻译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知道你肯定没答应他的条件他才这样做的，我相信你的能力。但以后也要防着这种小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陆青说的，都是真心话。
　　“说完了？”
　　“啊？嗯。”陆青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
　　“你父亲的病，怎么样了？”程天转过身来，隔着烟雾缭绕，问她。
　　“额……还在治疗。谢谢程总关心。”
　　“你有钱治疗？”
　　“没有，不过我会想办法的。”陆青低下头，深深地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羞愧。
　　“我给你个办法。”
　　“嗯，什么？”
　　“你跟我两年，你父亲的医疗费我出。”程天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什、什么？”陆青瞪大双眼，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人，真的是程天吗？
　　“这很难理解吗？如果你同意，今晚上就搬到我家来。还有，你来晚了，我已经不是你上司了。这玩意你爱交给谁交给谁吧。”程天拿起陆青的辞职信往她那一甩，“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你考虑清楚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陆青已经震惊的语无伦次：“哦，知道了。”一回到办公室就瘫在座椅上了。
　　换了一会儿，陆青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于是起身去卫生间洗把脸。
　　“哎，你听说了吗？好像程总为了陆青辞职了，这女人使了什么手段啊，这么厉害。”
　　“哎，人家程总估计是可怜她吧，程总辞职，回到自己家的公司，依旧是程总，她回去，估计就得要饭了吧。”
　　还没进去，陆青就在门外听见了那些碎嘴们的声音。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