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爱不敢恨》半部字典

15、莫不行的警告

　　又过了几天，期间陆青生了一次病，顾一来看过她几次，一天顾一刚走，短信声就响了起来，打开一看，竟是莫不行。
　　“提防顾一”只有四个字，简单明了。
　　什么意思？提示她不要和顾一交往过密吗？
　　顾一不就是个小企业的老板吗？
　　怎么莫不行就一直死盯着他不放？过去的事放不下的应该是顾一不对吗？
　　还是说顾一有什么他和莫不行之间的事没有对她说？
　　虽然陆青疑问无数，但比莫不行更加惜字如金，只简单回复的一个问号。
　　莫不行也很快就回复了她“明天晚上，江桥家见。”
　　莫不行要对自己说什么？陆青隐隐的有些不安，但她却是在为顾一担心，万一莫不行说了顾一些什么，自己该如何面对顾一呢？可这时的陆青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还是好好睡自己的觉最重要。陆青没再回复，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第二天陆青到江桥家上课。江老爷子探亲回来，知道了江桥的成绩很是满意。
　　江老爷子亲切友好的接见了陆青同学，会谈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进行，双方就江桥的学习指导问题达成一致。会后，陆青受到江老爷子与诸位陪同人员热情邀请，共进晚餐。陆青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好歹也是十年寒窗走出来的知识女青年，守规矩懂礼貌，加上优秀的工作业绩，让江老爷子很是满意。奈何岁月不饶人，吃过晚饭老爷子就回房休息了，熊孩子自然回房间埋头苦读，莫不行领了送陆青回学校的旨意，但却带她来到了商业街的一家咖啡厅。
　　“昨天晚上你发的那条短信什么意思啊？”很明显莫不行有话要说，那自己直接发问好了，省的拐弯抹角说不到重点，急死个人。不过，干嘛要在咖啡厅，大晚上喝咖啡还要不要睡觉了。陆青默默腹诽着，还好莫不行有点眼力，给她点了一杯奶茶。
　　晚上咖啡厅里的人不是很多，大多都是这附近高校里的学生，也点不起很贵的饮品，不过是为了找个环境不错的地方，相对而坐，温情脉脉，眼波横流。在这个鸳鸯从里，陆青对着莫不行很是不自在，这不是刺激我这个单身狗么！
　　“字面意思。”莫不行你是怕泄露天机么？多说几个字会死？
　　“为什么要提防他？他犯了什么罪吗？要你这么死缠着他不放。”到底为什么，最讨厌这种吊人胃口的人了！
　　“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了解多少？”莫不行一直用搅拌棒搅拌着自己的咖啡，也不看陆青一眼。
　　“知道你为什么被调到这里来。”那段过往莫不行一定不想提起吧，自己还是很人道的，没那么直白的戳他痛处。
　　“哦？那你认为我那样做对吗？”莫不行此时却抬起头，直直的盯着陆青的眼睛，仿佛如果陆青敢说谎，立马拖出去枪毙一样。
　　对，还是不对，这，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判断题。这个问题她其实已经想了好久，她没有办法给莫不行顶罪，但又深深的为顾一和顾一的朋友而感到痛心。于情自然希望顾一他们好好的，于理，莫不行保护的是两条性命，杀的不过是个瘾君子。情理交织，揉成一团就是顾一和莫不行之间的解不开的死结。
　　“也许你不知道，你杀的那个人已经戒毒一段时间了，如果你晚一点开枪，等顾一赶到也许就能说服他放了人质……”陆青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莫不行严肃的表情，像极了原先家长用来吓唬小孩子的警察。
　　“这是他跟你说的？”加了音效更恐怖。
　　“不、不是，他只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我自己瞎猜的。”陆青突然发现自己原来这么擅长干火上浇油的事，心里都快哭了。
　　“陆青，你见过吸毒的人毒瘾犯了是什么样吗？你觉得毒瘾说戒就能戒吗？”
　　陆青被这两个问题问住了，自己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除了谍战片里，哪有机会接触这些东西。
　　“你没见过你也不知道毒瘾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可是我见过，我见过无数犯了毒瘾生不如死的人，像自杀这种能控制住只伤害自己不伤害别人的都算是好的，那种犯了毒瘾又求生欲极强的人，什么都干的出来，我见过最恶心的人为了逃避我们的追捕竟跳进粪坑里，差点活活憋死自己！沈寒当时是什么状态所有在场的缉毒警都清楚，他根本不可能听任何人的话，即使我不开枪，也会有别人开枪。陆青，你明白吗？”
　　“那你……”
　　“我被调岗是为了给孕妇一家人一个交代。虽然他们并没有说什么，警方该有的态度还是有的，而且，我们追踪到沈寒这里的线索全断了，这也是局里给我的惩罚。”这也是莫不行一直以来安慰自己的话，他不是听不到同僚的私下碎嘴。
　　“莫不行是没有不行的事啊还是什么都不行啊，一直还觉得他是潜力股呢，才来这么几天就捅这么大个篓子。”经常接触黑暗面的人，无论有多么强大的内心，也是需要一个发泄出口的，说起八卦来也格外直接，格外伤人心。莫不行情绪有些激动，陆青听得也是连连深呼吸。莫不行让他看到的是一个她本永远也看不到的世界。陆青有些害怕的同时，也从心底里庆幸有莫不行这样的人，画出不同世界的界限。
　　陆青脑子不转了，两个人的话，内容情景大体一致，可情感判断完全不同，谁更可信？“那你让我提防顾一，是因为你怀疑顾一跟毒品……”陆青不敢再说下去，她怕极了，怕从莫不行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怕一个毒品贩子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现在还不好说，线索到了沈寒那里就全断了，没证据。但我有直觉，顾一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干净！陆青，我们是一类人，我们都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开枪之前，我在人质和线索之间犹豫，虽然我被罚，但我不后悔。所以我不想拖你下水，这不是你该掺和进来的事情，离顾一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明白吗？”莫不行认真诚恳的说，像是妈妈嘱咐自己放学一定不要跟陌生人走。
　　令陆青听得频频点头。
　　陆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莫不行送回来的，她只觉得自己很难过。一段过去可以衍生出无数种说法。没有标准答案的历史考题，没有原理的材料分析，该如何答？这才发现，那么艰涩难懂的原理、定义、方程、公式才是这个世界是最easy的考题。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纠结陆青太久，时间有的时候回带来问题的答案，有的时候会冲淡问题本身。自从莫不行嘱咐过她后，陆青也提醒自己不要跟顾一走的太近，不过人家顾一也根本没给自己走近的机会呀，这大半个月来顾一直接就人间蒸发掉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也算是解决了陆青心上的一块石头。
　　不过眼看着进了六月下旬，另一个大麻烦马上就要来了，期末考试。成绩好认真学的同学或许一两周就可以搞定，但是像陆青这样整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怎么也得一个月，才能勉勉强强低分飘过。没办法，课本全新，考前根本都是在预习，而且满目都是字，脑子却是一片空白，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怎么考进这所学校的，智商真的够用吗？
　　现在的陆青就是这样，一边怀疑人生，一边依赖课本。为什么大学的每个学期都这么短暂呢？陆青趴在桌子上，对着课本画圈，好像只要圈起来就能记住一样。
　　“啊！”有人一下从身后扣住陆青的双肩，吓得陆青一下叫出声，引来周围白眼无数，立刻消声，刚要转身挣扎，发现居然是顾一。立时又不动了。
　　“好久不见，想我了没？”顾一在陆青身边坐下，拿过陆青的书来看，“你在看什么？”考虑到是自习室，顾一在陆青耳边用气声说，吹得陆青痒痒，就离顾一远了点。
　　“大学英语啊，我记得你上学期的英语成绩好像是七十……”顾一抬起头，一脸追忆往昔的样子，“啊，你掐我干什么，你敢考那么点分还不敢让人说啊！”一下又戳到陆青痛处，莫不行还是莫很行的话都自动删除了。
　　“哎，别看了，看了不还是考那么点分。”顾一一手支在桌子上，撑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陆青。
　　“走开，考试的又不是你。”陆青不耐烦地赶他走。
　　“走吧走吧，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换换心情。”说完拉起陆青就要走，陆青挣开他，大热天的哪不想去，顾一生拉硬拽硬是把她塞进车里去了。
　　“干嘛一直板着脸，好歹我请客啊，这钱花的可真不值。”顾一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考试压力大，高兴不起来。”陆青耷拉着个脸。
　　“噗……”听到这话，顾一笑的都快直不起腰来了，“差生也会在意成绩吗？”
　　“笑什么笑什么，考得差不代表不介意好吗？这两者之间有关联么！”陆青怒。
　　“这么在意，你好好学总不至于考这点分数。”顾一探究式的看着她。
　　“我在意的，只有分数而已。”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不想学，但是想拿高分，明白了？”陆青扭头看向窗外，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切。谁都这样想好不好。你就这么不喜欢你的专业吗？”
　　“不是。”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好好学？”
　　“也不是喜欢，是根本没感觉。我不知道学这些干什么，初中为了中考，高中为了高考，终于考出来了，就不知道再学这些干什么。没意义也没动力。”陆青又坦然的看着顾一，“或许，沈寒当时也像我一样，太没有方向。”
　　顾一不曾想她居然会提到沈寒，楞了一下，随即整理了自己的心绪，问她：“你怎么知道沈寒的名字？”这两个字自己都不自觉的避讳，更不没有向她提起。
　　“莫不行告诉我的。”陆青不打算说谎，那样太累。
　　“他还和你说什么了？”
　　“让我离你远点，说你不是个好人。”
　　“那你觉得呢？我是个好人还是坏人？”顾一上身前倾，用调戏的语气问她。
　　陆青却没接这个皮球，反问他：“为什么莫不行老是盯着你不放呢？你们到底还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沈寒一走，你们两个应该老死不相往来不是吗？”有的时候，思考太繁琐太麻烦，而询问当事人更简单。
　　“他觉得我知道沈寒的毒品来源，但是隐匿不报，追踪我可以找到更多线索。”顾一也直言不讳。
　　“那你知道吗？”这，陆青，你太直接了，这种比隐私还要隐私的事情，怎么能这么直白的问出来。陆青知道，但她却一定要问出来，不然再她心里憋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顾一也没想到陆青居然这么赤裸直白的问出来，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气氛一下降到冰点。
　　“算了，你别说了，我还是少知道点比较好，不然哪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陆青一摆手，拿起筷子吃先端上来的小菜。
　　“不知道。”说完，顾一夹走了陆青已经夹起的黄瓜条。
　　顾一他……这是回答自己了吗？陆青有些蒙，他就这样直白的告诉自己答案？不怕自己去告密吗？他……这是……相信自己吗？一石投湖，波澜乍起。
　　“你相信我吗？”点的菜开始陆陆续续的端上来，顾一埋头吃饭，装作不经意的问她。
　　陆青装作没听见，也埋头吃饭。
　　顾一等答案等的不耐烦，抬头竟看见她在偷笑，“喂，我说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啊？”
　　“我信不信有用吗？莫不行信才有用好吧。”陆青的世界就是这样，信你才会问，若不信，那还问什么。两个人相视一笑，开心的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