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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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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生日像往常一样,爹和长富上山打了些野味回来,我在家里下了一锅面皮。饭桌上我一直焦躁不安,因为我和长富有一个小小的计划。
在我吃完第三碗面皮的时候,爹对我说:“二喜,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一惊,嘴里的面皮顿时呛到了嗓子里,一顿咳嗽之后瞄了长富一眼,说道:“不是我有话说,是长富有话说。”
长富没有想到我这么快就出卖了他,心里一慌,竟是把话说了个干净:“爹,我和二喜准备下山,去闯闯。”
我没想到长富居然如此沉不住气,以前我们从不敢提下山的事情,每次提起山外的世界爹好似有意回避。小的时候世界很小,以为一家三口和这个没有尽头大山便是全世界。可五年前我和长富在山里遇到一个人,那个人的长相在我的记忆中已经模糊,却始终记得他有一副好听的声音和温暖的手掌。是他告诉我和长富山外面还有世界,他说:“二喜,这里很好,是桃源,而外面,是尘世,是江湖,而我,终归是要回去的。”
他说:“二喜,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小姑娘。”
听到他说可爱,我便一厢情愿的认为他喜欢我。因为爹和长富从来没有夸我可爱,他们成天喊我臭丫头。一个人能用可爱形容我,并且是可爱的最高级,不,他不是喜欢我,他是爱上我了。
我回过神来,发现回忆了这么久爹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我有些惶恐,可能提出的方式有些唐突,怕是吓着他老人家了吧。
良久,爹长叹一声:“好吧。”竟是答应了。
原以为他会强烈反对,仰天长叹后再对我和长富抛弃他老人家不尽孝道进行道义上的指责。然后禁足,然后面壁,然后体罚,然后谁都不准提起。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句“好吧”。好像有人在你紧绷的弦上挠了一下痒痒,你会疑惑到底是把弦松开还是继续绷着。
我和长富含蓄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我看到长富的嘴张的可以塞进去一个锅盖。我不禁联想到长富初次翻到爹枕头下的春宫册子的娇俏模样,此刻他的眼神像那时一样茫然又迷离,只是心境略有不同罢了。
“你们收拾一下,明天便下山吧。”爹继续说,“咱们的屋子后面是一片竹林,蒙着眼跟着鸟叫走就能出去,走出竹林后就是悬崖边,沿着旁边藤子爬下去能看到一个山洞,进去之后往里走能看到泉水,泉底有路,便能到尘世里去。”
我知道屋子后面有一片竹林,小时候和长富在那里玩总能回到原点,从未走出去过,却不料有这样的玄机,我不禁赞叹这真是一片有追求的竹林,果真与众不同。
“你们出去的时候,切记不可提起爹娘的姓名,只说自己无爹无娘即可。”爹嘱咐道。
我表示这样有点不敬,闯荡江湖也要有点基本的素养。爹说无妨,这年头在外行走谁没有点故事傍身,你们还没说从小有一个大侠梦呢。再说没爹没娘的长富也比较容易找对象。
爷仨又絮叨了一会,爹撂下酒杯,说第二天早上我们走时无需把他叫醒,便去洗洗睡了。
我有点激动,问长富打算去哪里,长富说他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出去打听一下哪里美女多他就去哪里,好不容易出去一回,一定要找一个对象一起生娃。我说我要去洛城,因为那个人说他在洛城,我想过去找我的爱人。长富说我们兄妹俩是天生的情种,还未出山便已对人情根深种,不一样的是我是对一个人,他是对很多人。他说:“二喜,我们定要闯出一番天下。”
第二天一早,我发现我的床头放了一包银两,一柄剑,一张字条。我拾起字条,原来是爹的字迹。嘱咐了“万事小心、这把剑你们拿着、有包银两省着花我上山前攒了好几年、走时不要叫醒我”四句。我有点感动,老头子还会来这一套,真是没有想到。
我们按照爹告诉我们的方式出了山,从泉底小路出来时已经是下午,太阳斜斜的挂在天上,光还是刺得我和长富有些睁不开眼。山外还是有些空旷,周围是一片田地,远处似有炊烟直直的向天上飘去。我们走了半个时辰,渐渐路旁边的田地有了人烟,正好看到前面有一个卖茶水的棚子,我和长富就过去歇歇脚,顺便和买茶水的老伯打听一下尘世的光景。
我一直不明白为何爹和那个人要管外面叫尘世,这里看起来比想象中干净,而且要比山里暖和的多。
老伯给我和长富两碗茶,便坐在我俩身旁问起我俩是谁,我想外面的果然民风开放,上来便问这么有深度的问题,这老伯一定一个大隐隐于市的哲学家,每天坐在这里听人们关于我是谁的不同解答,想到这里我心里到是有一些宽慰,既然外面都是高人,出来一趟还是很有意义的。
“我叫二喜,他叫长富,我们是兄妹。是出来闯天下的。老伯,打听一下,天下怎么闯?”
“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你,闯天下这个词不要用,稍微有些大,被上头听到是要砍头的,你们还是闯一下江湖吧。这个词比较小,可以随便闯。”
“随便闯是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比较复杂,各人有各人的路数,很难由别人概括,你且不要想太多,先走你自己想走的路,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我想去洛城。”
“那就向西走吧,一路向西走过去,一路上攒点经验,几个月就到了。”
“长富想去美女多的地方找对象。”
“那就向南走,那里美女多,也比较适合做对象。我记得有个地方叫清池,就去那里吧。”
老伯说完我意识到我和长富看来要在此拜别了,长富看了我一眼,端起茶碗,说道:“二喜,道不同不相为谋,山不转水转,水不转风转,风水轮流转,我们后会有期!”我表情复杂的看着长富,他想必自己也不懂自己说的什么话是什么意思,只知后会有期之前要说些有的没的,互相安慰一下。
长富说罢便要离去,老伯一把拦住他,“闯江湖的话还是起个艺名吧,现在小姑娘都喜欢文学青年,我给你起个名字,方便找对象,不如就叫长卿吧。富实在影响气质。”长富立即点头同意了,明确了方向和名字后,便有些坐不住,我也不拦他,嘱咐他要多读点书后,又把剑给了他分了他小半银两,就随他去了。
茶水摊只剩我和老伯。
我看着老伯想要张口说话,立马说:“不用给我起艺名了,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叫百川。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我偏偏要到西边去,找我的爱人了。”
老伯叹口气:“我不是要给你起名,你命里缺水,叫百川自然是好的。我想问你,可愿做我的徒儿?”
我没有想到一下山就有人想收我做徒儿,有些纳闷。
“你我一见如故,长得又颇像老朽以前的一位老友,不如拜我为师,闯荡江湖好歹有点背景,给你多点底气。”
我想我终究对这个世界还不够熟悉,有个师父教习也是好的,便答应下来。
不过我还是想关心一下我的背景,以免在外行走报错家门。
“老朽略懂茶艺,也会点功夫,以后就跟我学些茶艺和功夫吧。我此生只收了你一个徒儿,并没有什么帮派,以后说你是段沐风的的徒弟便可,自会被人知晓。至于拜师的那些虚礼,我们不拘于此,以后,就叫我段师父吧。把茶喝了,我领你上路。”段师父随即转身抽出一个小包裹,看样子已经整装待发。
我有些纳闷,段师父这个看样子,看起来是专门在等我上钩,然后我就很配合的咬了钩,我放下茶碗,问他:“你可是专门在这里等我?”
段师父笑了:“我是在等一个徒儿,只不过你恰好来了,我就不再等了。百川,世上没有那么多专门的事,不过是恰好而已,不要多想。”
我和段师父离开茶水摊,走了大半个时辰,赶在天黑前进了城。城门之上的匾额洋洋洒洒写了两个大字:凤仪。原来我家原来一直住在凤仪城的郊外,到是一个好听的名字。段师父领我去了一家武行,准备给我找一个顺手的兵器。段师父说:“在外行走,总要有一傍身之物。”说罢,有一个黑面青髯的大汉走了出来,朝段师父一作揖,便立在一旁。我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大汉的外形正好符合我对江湖人的凭空臆想。他一定要有不羁的气质,我看了他的胡子,我觉得他特别不羁,但是他的举止又略显文雅,让我有点搞不懂他走的是什么路线。闯江湖,我是觉得总得讲究个路线的。
此时段师父已经让大汉搬出一个架子,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各种各样列了一排。感情这是让我自己选,我思索了一下,对段师父说:“我知道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可我还是想文明一点,师父快把后面的斧钺钩叉柺子流星给收起来吧,拿个这玩意上街实在有碍观瞻。我在前几样中选一顺手的吧。”段师父说:“随你。”我又问道:“有鞭子么?平时放羊我用着就挺顺手。”段师父嘴角抽了抽:“最好不要选鞭子,你一女娃,成天挥着鞭子,不像话。”旁边大汉插嘴:“我这里有一皮鞭,质地上佳。”我有点心痒,便让大汉拿来一看,大汉羞涩一笑:“此刻皮鞭不在在下身上,不如送你一条软鞭,轻盈绵软,可退敌,也可用于闺房之乐。”
我看着手里的软鞭,心想这真是一个极好的鞭子,握在手中有光滑润凉的温柔触感,不似武器,到似一艺术品,怪不得那个大汉会讲到闺房之乐。我把软鞭盘在腰上,只觉软鞭接触腰身的一霎浑身上下顿有清明之感,不禁暗暗赞叹,如今真是捡到宝了。
段师父让我再挑把刀剑,把软鞭藏好,平时不要轻易显露,“既然他是送你的,你再选一样,也当是为师送你的见面礼。”
我看了架子上的刀剑,犹豫着不知选什么好,恍惚间不由想起初见那个人时他受了伤,气息奄奄的倒在灌木丛中,被上山练功夫的我和长富发现,原本听到微弱的喘息以为是只兔子伤了腿,扒开枝叶一看竟是一个活人。这是我和长富第一次见到外人,不由有些激动,以前老是在书里看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虽然我和长富没刀,可也要相助一回。于是便上前探了一探那人的鼻息,断断续续几乎不可闻,长富便背起他一路健步如飞的回了家。
到这里我和长富的相助就已经结束了,因为后续的事情都是爹做的,采药疗伤。到是让那人在我家白吃白住了近一个月,其实他一直在昏睡,醒来的时间只有两日,也就是那两日后,他走了。我想上天有好生之德,他醒了自是要走,人醒了梦也醒了,梦要醒,可以装睡,人要走,我总不能抓着不放。何况两日于我,已经足够。
他昏睡的日子里我一直照顾他,但我也有一个姑娘最基本的矜持,只是喂药翻身偶尔来看一看他,长富照顾他着实要比我多的多。但一日我喂完药后这个人突然手指动了动,看着这个除了喘气哪都不动的人终于有了反应,我便握了握他的手,竟然被他反握着有了回应,突然想起前段时间长富热衷于给我看手相,还告诉我我将在十八岁那年被残忍的抛弃后人品爆发买下一座城池,我听后觉得太过耸人听闻,到是有些好奇想要掰开手看一下他的掌纹。他的手心有一层厚茧,居然一点掌纹也没有,我觉得无趣,就想抽手离开,一抬头却正对上一双带着些许笑意的眼睛,原来那人醒了,他对我笑了一下:“是你救了我么,小姑娘。”
第一次有人叫我小姑娘,爹和长富一直叫我的名字,心情好的话会叫我臭丫头,以示宠爱。小姑娘这个词,实在太过文雅,我倒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这位相公,奴家叫二喜。”我想起了之前看的话本,想起说这话时一点要含羞带臊,我姑且一试。但见那人脸色一变,有点目瞪口呆的样子,我想一定是我讲的不对,且换一种:“小相公,我会好好待你的。”
那人看着我,斥道:“你一个姑娘家,怎能这般讲话?”我一愣,原来话本里都是骗人的,我说:“我看书里男女之间都要这样讲话,以为现实中也是这样。桑间月下,把袂共话。”他笑了:“你一个小姑娘,竟然知道桑间月下,以后那样的书,还是少读一些吧。”
那人醒后爹和长富进屋看来看他,爹把我和长富赶出来后单独和那人说了一会儿,我还记得长富邀请我去听墙脚,刚到墙脚之下便听屋里道:“君子勿听人墙脚。”到是灰溜溜的一起跑开了。
而后两日他便同我和长富一同在山里闲逛,看我俩练功夫指点一二,话语不多直中要害。我被他说的有些下不来台,有些不喜。他到心宽,随手编了一个花环给我,我把花环戴在头上,心想他要是留在这里也挺好,爹和长富就从来没有给我编过花环。可我知道,他还是要走的。长富央求跟他学着编,我觉得这个哥哥终于开窍要对我好了,可耳朵却听见长富腼腆又不失奔放地和他探讨如何用花环哄女孩子的芳心,顿时又觉得长富就是一块朽木,不可雕啊。
我问他接下来要去哪里,以后我出去的话,可以去找他,他说:“我在洛城,有机会的话,我们就在洛城相见吧。”我说:“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这样我到了洛城可以跟人打听你。”他说:“我叫什么并不重要,你到了那里自会遇到我。”我想这人实在狡猾,我和长富姓甚名谁芳龄几何家住此地都已被他知晓,我却只知道他在洛城,当真是没法做朋友了,可心里又惦念着这几日的欢喜,还是说:“等我去找你。”
我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是否也向书中一样,眉眼如画,纤腰不盈握,一笑一颦都有动人的光彩。说话便要轻声细语,走路便要轻移莲步。是否这样,才能入得了他的眼。他笑着摸摸我的头,说道:“世上像这样的姑娘千千万,我定喜欢与众不同的。”
他喜欢与众不同的姑娘,世上用剑之人如此多,美人舞剑,如再酒醉三分,别是一番好风景。可我不是美人,我也想做与众不同的姑娘。
我对段师父说:“我想用刀,平时做饭没少用菜刀,我还有些基础的。”段师父点头,便让那大汉取了刀给我,我看那刀长相倒也别致,比一般的刀要纤巧,比剑又多了几分硬朗,随即赞叹到:“好刀!”段师父一喜:“你可是看出什么来了?”“看出来了,这把刀长相很讨喜,不如起一小名儿叫讨喜儿,跟我都是喜字辈的小名,方便我跟它培养感情。”我回答道。“这把刀有自己的名字,暂且把你的小名儿收着,平时自己叫叫就罢了,在外还是要用大名和别人切磋的,”段师父无奈道,“它叫墨溪。”我接话道:“莫惜,好名字,这把刀的明确的表明了它的追求,以后我必不怜惜它,大刀向敌人砍去。”段师父深深地叹了口气,刚才与我的一番交流已经让他感觉到疲惫:“这刀原本是许多年前一位侠客送与妻子的,听闻其妻绝色,乌发如墨,飘逸如溪,故名此刀墨溪,不失为一段佳话。只可惜红颜薄命,佳人已逝,如今跟随新主,随你名作莫惜,不必那样矜贵,刀和人一样,都需要历练的。拿上刀,我们走吧。”
出了武行,天色渐晚,远处的天空在一片藏青中透了一抹嫣红,我看着城中傍晚,到处是归家的行人,却不知我和段师父要归向何方。
“这家武行的东家是我的老友,叫凤昭敬,就去那里歇歇脚吧,我们身上银钱不多,省着点用,我再顺便领你结交一些朋友,不枉你出来这一回。”段师父又道,“明日城中有场盛事,我们凑凑热闹。”
顷刻我们便走到凤家府邸,果真凤老板是商场得意,气派的很。几个家丁把我们引进门后就听见大老远的传来一阵粗犷的笑声,我问段师父:“为何有笑声?”段师父说:“主人迎客前必然要笑一笑的,这样制造出一种愉悦的气氛来,两人就算不熟也不会太尴尬。”我听这笑声中气十足,很有穿透力,想那人一定笑得十分卖力,于是对段师父说:“你们本是老友,又何苦如此为难对方,我只觉听上这一会自己都有一种头腔共鸣的感觉。”段师父弹了一下我的脑袋,说:“你把嘴张开,这样脑子能清楚些。”我随即张开嘴,一会就觉得耳朵里有什么东西刷的一下向外一弹,接着果然脑袋不再嗡嗡作响,心想段师父真是渊博,以后要跟着他好好学些本事才好。伴着笑声迎面走来一中年男子,我看那男子气宇不凡,虽已不惑依旧能判断其年轻时必定是一俊美的少年,只见他开口道:“段兄,好久不见。”段师父回道:“一晃也有七八年光景了,凤兄弟安好,这是老夫的徒儿,百川。”于是相互见礼。
稍作寒暄凤老板把我同段师父这段时间的起居之地安排完后,便引我们去前厅坐了,开始与段师父谈起明日之事,我在一旁细细听着。原来段师父所说的盛事就是凤老板的武行一年一度的比武,借以选拔优秀的人才好好培养,然后送到各个帮派去,或者当个镖师,或者留在武行培养新人。其实比武本没有什么,只是凤仪城的民众实在太喜欢热闹,但凡有个盛事也要凑上一凑,本是凤家内部的盛事发展下来竟成了凤仪城的一个保留节日,届时好武的以武会友,不好武的会其他友,想来是孤单的人太多,不如凑在一起相互取暖。其实我搞不懂江湖为何要比来比去,走到哪里都是比武。书中是,现实中也是。
我正想问凤老板明日可有家眷要参加,门口却冲进来一红衫少女,凤老板对我道:“这是老夫幺女凤仙来,家中排行第三,上面有两个哥哥,她明日也要参加比武。”我瞅着凤三姑娘一身劲装,不似一般美人长袖盈盈,却更有一种飘然洒脱之气,再看其眉眼,眼波流转间又透出一丝狡黠,鼻梁英挺,红唇微翘,似有戏谑之意,暗暗赞叹,有人说美人美则美矣却无灵魂,可这凤三姑娘,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生气,像一朵小凤仙花,真是一个特别有灵魂的美人。
小凤仙儿开口道:“我听段师父来了,就过来看看,看他是否还记得我。”段师父笑道:“老夫怎敢轻忘凤三姑娘,你还不把我胡子通通揪了做扫帚去。”凤老板道:“凤三儿泼辣,承蒙段兄宽宏,不予计较。”小凤仙儿笑了一声,把头转向我,问道:“你是谁?”“我是段师父的徒弟,我叫百川。”“到是个特别的名字,你是谁家的姑娘?”小凤仙儿又接着问。我心想临走前爹嘱咐我不能提起爹娘的姓名,想来是不能告诉她我姓尉迟的,于是说:“我没爹没娘,百川是我自己起的名字。我是段师父的徒儿,你就当我是段家的姑娘吧。”段师父在一旁说:“你这女娃到是主动。”
小凤仙儿对于明日的比武有些焦虑,他爹劝她姑娘家不必太过争强好胜,明日还是用心看看各位才俊,好好为自己找个婆家才是正事,谁知道正好触了她的逆鳞,大喊:“我才不要找婆家,你个当爹的为老不尊,原来是想借此机会卖女儿!”说罢就拉着我的手略一运功飞了出去。
我惊慌的看着小凤仙儿,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还来不及反应。小凤仙儿在我面前狂躁的来回踱步,我在想是否伺机上前一劝,告诉她男欢女爱实属人之常情,你爹也是为你打算云云。正纠结如何开口,她到说话了:“百川,明天和我一起参加比武吧。”我一听着实心惊,我这刚出山就被邀请参加比武和众人切磋,心里没底,忙说:“凤三姑娘还是饶了我吧,我刚跟随段师父出山,对于江湖之事不甚了解,怎可妄自参加如此盛会,唯恐出丑,污了凤家的大名。”小凤仙儿一叉腰,面色一沉,道:“你这个人不老实。”
我没想到隐藏内心的气质被小凤仙儿一下子说了出来,还如此堂而皇之。原来话本看多了连面相上都会带有思春之意,于是讪讪道:“凤三姑娘真是火眼金睛,其实我只是内心不老实,举止还是很文雅的。”
“谁说你内心不老实,我是说你举止不老实。你到自己全招了,真是表里如一。”
“姑娘过奖,以后定当注意,争取不如一。”
“别给我卖乖,你到说说,你这轻功如此精妙。却还故作矜持一味推脱不肯参加比武,看来没有把我凤仙来当做朋友。”
我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小凤仙儿的朋友,原想着江湖上交朋友不会这般容易,起码要相互患难然后真情流露,而不是像她这样说完对方不老实后冒出这么一句。可是我实在喜欢小凤仙儿这个姑娘,美丽却不矫揉造作,似新荷尖角半露于荷塘,有种天然去雕饰之美。于是不再忸怩,真诚地说道:“我自小和哥哥长于深山,有练过一些拳脚,但通通是野路子,没有什么招式,都是随心而来,谈不上精妙。我初次出山,对外面的风土人情不甚了解,言行自然谨慎一些,现如今我们是朋友,我也不会对你有所隐瞒。我小名二喜,哥哥叫长富,如今初涉江湖都改了名字,哥哥现在叫长卿,往南方去了,也许以后你会听说到他的名字,家父叮嘱在外不可提起父母姓名,所以我不能说与你听,也希望你能替我保密。至于比武,我不知我的拳脚能否胜任,但姑娘不弃,我自当全力以赴。”
小凤仙儿笑了:“我倒喜欢你这份坦然,放心,你的秘密我定不会透露半分,百川,明日你要帮我,今年我一定要好好表现。”我想这朵小凤仙花到是看得起我,可我却没有这份底气,心虚的说道:“我这野路子怎么帮你,还不让人打飞了去。你那两个哥哥就不参加比武么?为何不让他们帮你?”小凤仙儿道:“人家是搞行政的,早不和我们玩了。你放心,我看你的功夫不错,起码不按套路来,遇上那些脑瓜死的绝对稳赢。你要是帮我,以后我衔环结草,好好报答你。”小凤仙儿是铁了心的要我陪她比武,既来之则安之,我也不再多想,便用力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她。
小凤仙儿执意参加此次比武的原因很庸俗,只因她看上了武行里的一个武生,便想着借由此次机会出个风头,好让心上人注意到自己。其实她作为凤家的姑娘,别人但凡对凤家有点了解都会注意到她,实在不用借此方法。她喜欢谁大可求了她爹,把女儿嫁了他便是,但小凤仙儿偏是一个好胜心特别强的女子,凡事要做到最好,喜欢一个人,最好的自己要给他,最好的生活要给他,总是,什么都要是最好的。她要证明给他看,她凤三姑娘凤仙来,是一个值得被爱的好姑娘。我看果然英雄所见略同,人都说知己必然志气相投,小凤仙儿,也是一个情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