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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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齐晓宇回到教室，为吃饭时及吃饭后的经历苦恼了一阵，觉得自己心思太过敏感实在不好。
她家里经济状况一般，但也不是没钱到吃不起饭。可由于在市区买房，家里欠了一笔外债，父母过日子天天紧巴巴的，连新衣服也不愿意给买了。尤其是初中时候，她整日穿着别人给的旧衣服，捡着妈妈不想要的衣服穿，就那么过来了。好在她年岁要比同届的人小点，平日里爸妈也管得严，向来不在意这些，看到身边的同学每季都能换各种各样的不同的衣服穿甚至会十分好奇，为什么会花那么多钱去买一件衣服呀？
有时候她也会窘迫。十几岁的女孩子好歹是大姑娘了，自家妈妈却怎么也不用心打扮她，弄得她直到初二都还是随意扎起马尾辫，天冷了就直接在老式秋衣外头加一件外套。外套还是十二岁生日宴时买的，那是她第一次进入类似专卖店的地方，当然是童装专卖店。衣服是一整套，里面还另外搭了一件小长袖，粉紫色正讨小女孩子的喜欢。可惜妈妈嫌贵，舍了那件要价四十多的长袖，只留了外套和裤子。在她自己挑衣服时，却选了一件三百多的风衣，外加好几百的毛衣及其他饰品。
齐晓宇的意见于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萌发了。她埋怨妈妈对自己过于吝啬。“我只是想要几件新衣服啊，”她想，“我是你的孩子，为什么对待我像对待阶级敌人呢？”
特别是在初中篮球比赛的时候，她太热，却不敢脱掉外套，因为里面穿的是一件很旧的保暖内衣，洗得脱了色。坐在旁边的一个女孩子，瘦瘦的，衣着向来很精致，看到她冒汗，便劝她：“外套脱了吧，你看多热。”
齐晓宇不好意思，摆摆手。
那女孩儿非要坚持，齐晓宇只好悄悄说出实情：“我里面是一件保暖内衣，脱了不好的。”
对于衣着向来讲究的人来说，这种穿衣方法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不过那个女孩子还是保持着微笑说：“没关系的，脱了吧，没人注意。”
齐晓宇信以为真，便脱了外套，看着球赛。却没发现，身边的人都在暗暗的看她。
后来齐晓宇懂的渐渐多了起来，回头想起这件事，恨不得把初中那一截经历扯下来烧掉。每次见到初中同学，她总要精心打扮一番，或许是为了挽回面子也说不定。
总之，齐晓宇在爱美意识觉醒后，觉得自己的过去简直是个错误，而想到现在，发现衣服的价格也是很高，而身边的女孩子们简直像是蜜罐里泡大的，一个个衣服又多又精致，天天面对衣柜考虑今天穿什么好明天穿什么好，让她羡慕得不行，却更加意识到自己的老气。再加上上了高中后，她实在不是学理科的料，在物理数学化学上受了太多打击，在擅长的学习领域也失去了信心，于是彻底变成一个被戳破的气球，再也飞不起来了。
如今看到路明雨在季封面前落落大方的样子，又想到自己畏畏缩缩小心谨慎的模样，顿时对自己产生了难以言明的厌恶感，简直不想认识自己了。
随后的一段时间，她尽量避着季封过活，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期末。
临近期末，学生们都如临大敌，却也没有即将解放的欣喜。他们眼睁睁看着倒计时牌上的数字从三百多变成一百多，感到头顶上的剑慢慢下坠，剑尖已经快要触到头顶，都奋力地低头学习不敢抬起。
倒也没有什么人心思浮躁，因为期末考后还需要留在学校自习，内容是写寒假作业。学校向来将奥赛班当做冲击名校的预备役，对他们的管理也向来严格，因此寒假时候特地开放了好几间大教室供这些学生们自习，以防他们回家后过年玩野。
至于普通班，学校向来是不怎么重视的，虽然也在学习方面抓紧，然而却并不要求太多，班上的学生也大多是家里经济条件不错，花钱送进来混个重点高中名头的。
季封就是这么进来的。他老爹一向做建材生意，家里倒是有些钱，在X市这么一个二线城市当地也算是条件不错了。季封学习一向不好，性子也混，家里本以为他高考成绩烂的不行，大约只能送他去上一所三本学校，同时带着他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
谁知道这小子突然跟爹妈讲要复读一年，争取考个好学校。
这下可是把他爹季建国乐得不行，本以为这个儿子就得混大了，没想到还有了点奋斗的心思，当下也不管他是不是想混日子了，直接大手一挥给市一中一大笔赞助费，把儿子塞进了一个普通班里头。
季封本来是想着好好学习，努力一把争取和齐晓宇考到一个学校去，待他仔细一看书本才晓得自己十几年里到底落了多少东西没学，全送去喂了狗。多活的一辈子自然也没法帮他应对应试教育。
季封懊恼得拍了拍脑门：算了，还是以考到一个地方为目标吧！
于是也不如之前那么努力了，只尽力在学习时间记下尽可能多的东西便罢了，回到家照样大玩特玩。
课间自然也是他的娱乐时间。
市一中虽然是个重点中学，可也不是全按成绩招生的。至少还有些政府官员、商人的孩子能找关系进来，每个人也会带一笔不小的赞助费，每个班的人数自然不会少。季封身高腿长，窝在教室位置里着实不怎么舒服，下课时便常常和玩伴一同站到外面走廊上透风散气。
由于所在的是普通班，学生多是父母出钱送进来的，学习都不怎么尽心，在穿衣打扮玩乐上倒都是一把好手。女生们的标配是厚底松糕鞋加长发波浪卷，外带齐刘海儿，远远看上去身高腿长，个个一模一样。她们也是常常成群结队，或是和认识的男生打闹不已，很有几分青春活泼的派头。相比起来，奥赛班的大部分女生由于埋头学习不注意外表，确实逊色不少。
单看齐晓宇就能知道。季封看着自己面前试图跟自己搭话的女生，齐刘海长卷发，打理的精细，本来六七分的姿色给顶上了八九分。然而季封的心思却飘到楼上的齐晓宇那里。
齐晓宇是常年短发BOBO头，配上齐刘海，却因为没什么时间打理偶尔会有几撮毛不怎么服帖，或是来不及修剪刘海儿有点长。甚至因为每周一晚的放假时间过于奢侈，她会好几个月不去剪头发，头发留长了就随手扎起来，待放长假才去剪短。
活得也是蛮糙的。
季封想着想着不由笑出声。
这一笑让和他搭话的女生开心不少。季封虽然是半路转来的，还是个复读生，可是架不住他长得好，个子高有肌肉，家里条件还不错，也是会玩的，据说还跟人混过，在外面说话还很有几分重量。能跟他关系打好，不说当女朋友，就是只当个好朋友也是很有面子的事。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鸡同鸭讲地对着，居然都挺开心。
另一边齐晓宇可是完全不知道有个家伙下课的时候还想着她。同桌一直是班上的文综一把手，轻轻松松就能拿最高分，齐晓宇的跟她坐在一起确实获益良多，可也会被打击到不行，比如今天。
眼前新发下来的文综卷子让她挫败不已，看着自己总答不到点子上的可怜得分，又看看同桌有如神助的高分，她简直要抓狂。
有些人觉得文科容易学，不就是背么？
嗬！说的倒是容易，背了也要会用啊！政治四大本，历史三大本，还加选修书，没得让人头都大了！都写过去，写到天黑恐怕也没人能搞定一份试卷。
齐晓宇向来拖沓，写个文综的两个半小时里也不知道时间都浪费在什么上面，总是匆匆忙忙交卷，最后的选修好在不难，否则恐怕每次都要开空窗。
上课的时候老师讲卷子，照例又批评了一通，顺便抓来一堆犯低级错误的家伙示众，要他们把知识点抄上一百遍，大家都是怨声载道。齐晓宇很不幸是其中一员。
为了早点抄完以腾出时间做其他事，齐晓宇灰溜溜趴在窗边的桌子上，一下课就开始抄。
突然这时她感到右侧一阵阴影，吓得不行以为是老师，赶紧抬头看，发现居然是季封，不由得舒了口气。
季封在窗外对她招招手，示意她出去说话。齐晓宇却急着写罚抄，懒得再出去一趟费时费力，就直接拉开窗户，问他：“怎么了？”
季封说：“你怎么不出来啊？这样说话不方便的。下课了不出来透透气吗？”
齐晓宇没好气地回答：“刚被罚抄一百遍，我得赶紧写完，不然之后再有别的作业哪里还有时间呢。你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老师来了呢！”
季封摆摆手说：“哎，不好意思嘛，突然发现你就在窗边，就不想让你们班的人进去叫你了，那样多麻烦。下课时间还怕老师来啊？”
齐晓宇说：“我们班主任可厉害了，每次骂人能把人骂哭，我可不敢跟他近距离接触。”
季封还想说什么，发现外面的女生们都涌入教室，一看发现是老师走过来了，于是随手指着那个老师说：“啊，你说的是他么？”
齐晓宇往外一看，居然是历史老师提前到了，顾不得再和季封胡扯，说：“不说了，那是我们历史老师，拜拜！”一把把窗户关上，季封没料到她动作如此迅猛，尴尬地摸摸鼻子就转身离开了。
历史老师看到一群文科女生的地界出现一个男孩子，感觉很神奇，仔细一看发现居然是自己带的二十四班的一个男生，还是中途插进来的学生，便走过去喊道：“季封！”
季封转身，没想到老师竟然认出他，讪讪回道：“老师好嘛！”
历史老师年纪不小，却很喜欢和学生在一起闹腾，经常在一起打篮球。季封也是篮球场上常年占位的一员，跟历史老师打过不少球，两人关系不错。
历史老师调侃说：“下课了这么有闲心，还跑到楼上来呀，找谁呢？不会是找我吧？”
季封心想可不能让他晓得自己是来找齐晓宇，不然不是给她找麻烦呢吗。虽然不一定多严重，可高中里对男女关系管的也还是很严的。便蒙老师说：“我来找个同学，还笔记呢。老师你忙你忙，我就先走了啊！”
历史老师看着他飞一样跑下楼傻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