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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班主任黄鼠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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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忆雪睁大眼睛。
“诸葛雄?”
“师叔您可算记起来了,师父让我向您问好,您看起来又年轻了好几岁呢!”
“少拍马屁,看见那死丫头没?”
诸葛雄一脸阴谋得逞的奸笑,伸手指了指面包车。
仇眉道长盯着莫忆雪看了几眼,才匆匆离去。
送走这对奇葩师徒,城管开着执法车突然驾临,开始了风风火火的大扫荡。
诸葛雄揭下莫忆雪身上的那道昏睡符,像夹着尾巴的狼,收拾收拾行档,驾着面包车呼啸而去。
莫忆雪本想搭个顺风车,可下午还有几节课,悻悻的回了教室。体育课改成自习,同学们多少有些失落。
黄鼠狼利用这大好的时机,把同学们挨个叫道办公室进行训导。莫忆雪也不例外。
黄鼠狼就是他们的班主任,两眼眯成一条线,肚子里尽是折磨人的鬼点子,好不容易长个瓜子脸,还长倒了,同学们给他起绰号叫黄鼠狼。
到办公室,她没有敲门,而是直接踹门而入。对于学校的老师,她从来不放在眼里。更何况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她的观点变为谁当老师鄙视谁。
办公室里的老师正聊得热火朝天,不外乎就是三个新来的插班生,中国最大家族之一,司空家的小姐司空云琦,前任省长的少爷栾少辰,以及父母离异的可怜虫莫忆雪。
办公桌上突然飞来一张椅子,吓得各个老师面面相觑。莫忆雪拖着凳子腿进来。
她亲耳听到有人骂她妈妈是婊子!
后来那个老师被送进了医院,而她也有幸和校领导有一面之缘。
黄鼠狼两眼瞪的溜圆,拍案而起,张大嘴巴,露出一口黄牙,想了半天却不知说些什么,又气呼呼的坐下,甩给莫忆雪一张单子。
莫忆雪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上,瞅了一眼单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班长一月3000,团委一月2700,依次向下排列,小到上课打哈欠都要交十块。
莫忆雪下意识的摸摸口袋,这——只够睡半天懒觉的!
“想明白了?”黄鼠狼眯着眼,似乎刻意炫耀他那两颗黄呼呼的大板牙,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听起来十分怪异。
莫忆雪把单子拍在办公桌上,“可以走了吗?”
她坐在教室里,想象着自己的未来,要么回家种地,要么抢劫偷盗,要么——算命?她想到了诸葛雄,对于八卦她倒是懂那么一星半点,糊弄糊弄赚俩小钱也不错。
正想着眼前飞过一纸飞机,栾少辰追着跑过来,脸上还洋溢着灿烂的微笑,似乎在他脸上笑容永远不会消失。他同桌跟着追上来。
她也是昨天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一次,就刻骨铭心!
飞机落在课桌上,叠飞机的纸,用的竟是黄鼠狼那张昂贵的剥削单。
“你好!”栾绍辰指着那只纸飞机。
莫忆雪颤抖着手递过去,他刚要接过,两手接触时,像是触了电,飞机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飘落在地上,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他的同桌大大咧咧的捡起飞机,如获至宝一样,大叫着在教室里乱跑。
微风凄冷,月光惨淡。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莫忆雪终于回到了阔别多年的老家。
在这里的记忆还停留在六岁,那个懵懂的年月,奶奶还在世的时候。
那个夜晚,她永远也无法忘怀。
月色如今晚一样凄惨,她躺在奶奶身旁,数着窗外的星星。星星都躲到乌云后面去了,只剩下寥寥几颗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而她却数了好久。
忽然进来两个人,一黑一白,都带着高高的帽子,白的上面写着“一生见财”,黑的上面写着“天下太平”,就像电视里的黑白无常。
最可怕的是那闪着寒光的又粗又长铁链子,拖在地上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奶奶被他们用铁链子绑起来。
“奶奶”莫忆雪终于忍不住大声喊着,黑无常回头瞪了她一眼,面露凶相,凶神恶煞。
“这小鬼竟能看到我们,把她也带走!”白无常拖着链子要把她捆起来。
奶奶不知哪来的力气,用铁链子把白无常甩了出去。“小雪,睡觉去,记住找那个姓栾的报仇!不然,奶奶死也不会瞑目!”
莫忆雪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刚才只是一场梦。
全身的冷汗,衣服浸湿了大半。她试图叫醒奶奶,却发现奶奶全身冰凉,一动不动。
接连几天,她总是看到奶奶的魂魄在房间里游荡,总是在梦中梦到奶奶告诫她,一定要报仇!
后来妈妈不知给她喝了什么东西,这种情况才渐渐消失,这件事也就慢慢的淡忘了。
门上的锁早就锈成了铁疙瘩,莫忆雪翻墙而入,邻居家还亮着灯,不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院里的杂草已齐腰高,正是春风润雨,野草疯长的时期。有的高过头顶,一阵风吹过,草丛里飒飒作响,像是滚过一阵麦浪。
中间只剩一条窄窄的灰砖铺成的小道,蜿蜒着通向里屋的正门,草丛里时不时的跳出几只昆虫挡在小路中央。
屋里的摆设还是走时的模样,几层厚厚的尘土诉说着这座房子的孤独,地上还几串脚印,估计是盗贼留下的杰作。
电线早被掐断了,莫忆雪从抽屉里翻出几根蜡烛点上。烛光闪烁,巨大的影子随之晃动。
屋子里除了多年积累的尘土的味道,还弥漫的一股淡淡的清香。莫忆雪循着香味四处摸索,最终定在奶奶生前的床上,或者说是一张炕。
北方人都喜欢睡炕,冬天利于取暖。
她把烛台放一边,慢慢卷起床单,炕是用土块砌成的,表面十分平整,但细心观察,会发现贴近床头的那一边,靠墙位置土质明显与别处不同,应该是后来补上去的。
莫忆雪找来一把生锈的菜刀,轻轻翘起那块土块,她相信,香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这个味道,她太熟悉了!
蜡烛的火焰越来越小,剧烈的晃动了几下,灭了!
窗户并没有开,屋里也没有一丝风,但,蜡烛灭了。
莫忆雪被湮没在黑暗中,周围陷入死沉的寂静。
有时候人最怕的不是黑暗,而是在黑暗中无法看见,或无法预知的事情,未知让人好奇,更让人恐惧。
莫忆雪注意力高度集中,她摸索着下床,到隔壁屋寻找火柴。
哗啦,外面有东西摔碎在地上。听声音可能是房顶上的瓦片掉落在地上,也许上面刚好有一只夜行猫路过,她这样安慰自己。
就在点灯的一刹那,窗外闪过一个黑影,一下钻进草丛里。
由黑暗到光明,眼睛总要有一个适应的时间,或许是自己看花眼了,她这样想着。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谁?”
“我!”
她听出是诸葛雄的声音。
街坊邻居的狗听到风吹草动,此起彼伏的叫起来。
“你家历史还挺悠久,把这事给忘了!”诸葛雄胡乱拍拍身上的土,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兜里摸出根烟来点上,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灭,像一只会说话的眼睛。
莫忆雪也满身的泥土,任随脸上的汗留下来,不敢用两只泥爪去擦。
“小时候,玩捉迷藏,就藏这,谁都找不到,结果出不来,被奶奶骂了一顿。”莫忆雪看着脚下的深坑,回忆起童年的往事。
这个洞是抗日战争时期挖的地道,这里也是著名的铁道游击队的一部分。村里其他一些地方都坍塌了,只留下这么一个洞。
两个人多年不见,坐在一起叙述着各自的经历。
诸葛半仙死后,诸葛雄的母亲对他大失所望,干脆进了尼姑院,粗茶淡饭,倒也清静。
他一个人四处流浪,抢劫盗墓偷猎赌博,什么挣钱干什么,就是没杀过人。
后来龙虎山的一个牛鼻子道长玄风子,非要收他为徒,对他管教甚严。这两天正值清明节,他借口回老家给父亲烧个香,偷偷跑出来。
他在龙虎山修习了几年,学了一些鸡毛蒜皮的法术,恰好在街边摆个小摊,算个小命,忽悠忽悠那些迷信的人。这年头儿,谁迷信呢?谁都迷信,谁不迷信呢?大家都心照不宣。
方才蜡烛无故熄灭就是他耍的小把戏。今天在街上遇见的正是玄风子的同门师妹,仇眉道长。
“这老贼尼阴着呢,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跟她有仇,整天摆张容嬷嬷的脸。”诸葛雄这样评价她。
“我觉的他死的蹊跷”诸葛雄用脚捻灭烟头,又点上一根。
“你老爹?”
“恩!”
“我奶奶也是。”莫忆雪眼眶里含着泪水,“平时都好好的,就出去办点事,回来后没几天,就莫名其妙的走了。”
诸葛雄:“她死前见过什么人?”
莫忆雪:“不知道”
诸葛雄:“我知道”
莫忆雪“哦?你查到什么?”
诸葛雄:“他就在这座城里。”
诸葛雄帮忙找来铁锹去挖那块土块,清理干净后,果然下面藏着一个生了锈的铁盒子,还上了锁,不过也绣成了铁疙瘩。
他们砸开铁盒子,里面还套着精致的木盒,木盒子保存基本完好。
香味越来越浓,莫忆雪迫不及待的打开木盒,里面赫然出现两本线装的古书,用高档丝绸包裹着。
诸葛雄拉下脸,不满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金银财宝呢!两本破书你也值得大费周章的折腾半天?”
古书分为上下两册,竖排文字用楷书写着“道法符咒”,内容用毛笔手写而成,作者不详,想必是私人珍藏版。
莫忆雪舔了舔嘴边流出来的口水,把书紧贴着脸,深深地呼吸着它的味道。不住的赞叹道:好书!好书!
她扯下几页,塞在嘴里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