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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处理好与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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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迪并没能如他所愿地弄死贺程,别说怎么样他了,就是连根手指都没碰到,他忘了自己腿上还有伤,强撑着起来站了不到两秒,就又摔了下去。
“看来我猜对了。”贺程目光挑起又落下,冷冷地看着他。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如果沈迪不喜欢他是因为这个,贺程觉得自己多少还能够理解,但也只是理解,最多抱有点同情。
“你放屁!”沈迪嘶声大吼,手指紧抠进身下的泥里,“你他妈才被人操过,你不就是那种人吗!”
“是,我确实就是那种人,我承认。”贺程点头,“可那又怎么样呢,你又何必迁怒到我身上。”
他俯下身,靠近了与沈迪对视,“毕竟上了你的人,又不是我。”
“我操你妈!”
他这样一遍遍地提,仿佛洞察一切,那副揪住伤口后穷追猛打的嘴脸令沈迪厌恶至极,他猛地撑起身,想叫贺程闭嘴,或者干脆一点,立刻从他的眼前消失!
可拳头挥出去,却被贺程轻巧地躲过了,沈迪重心不稳,再次狠狠地摔在他脚边。
“你真应该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贺程说。
“我什么样子不用你管!”
沈迪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好看,恼羞成怒,或许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他应该再克制一点的,不回应贺程的猜测,控制自己所有的身体反应,贺程并不能拿他怎么样。
可他做不到。
倒刺就长在那里,任何一点触碰引起的戒备,都几乎成了他的本能。
曾经他以为,那件事只要烂在肚子里,除了沈歆,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
“我们休战,不打了行吗,到此为止。”
贺程看他这样嘴硬,有些于心不忍,好意提议道,“你看,我们碰巧都有见不得人的秘密,算是扯平了。”
“离毕业也就剩两三个月的时间,你不经常来学校,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何不忍忍呢,等高考一过,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再见到我,怎么样?”
贺程看着像是在和他商量,晓之以理,循循善诱,但沈迪怎么可能听不出他话里的威胁之意。
如果说在今晚之前,他只是不喜欢他们这一类人,今晚过后,沈迪可以确信,他单纯就是厌恶贺程罢了,“这么着急让我认?”
沈迪偏不让他如愿,“做梦!扯平?你拿什么跟我扯平,你真以为我跟你一样。”
“没有吗?”贺程笑,“你这话说得可没什么底气,你刚那副样子,不会以为只有我看出来了吧,还是你觉得,只要别人不当面戳穿,就算你瞒住了。”
“你想过吗,他们会在背后怎么说你。”贺程对戳破这样一个人的伪装似乎很感兴趣,他不紧不慢地说着,一字一句,直到沈迪脸色变得难看至极,黑暗里身体竟细微地发起抖来。
靠说,沈迪当然比不过他,他信奉暴力,尤其对像贺程这样的人,就算身上有伤不一定能把他怎么样,沈迪也不想让他太好过。
他朝贺程扑过去,拳头上还沾着血,刚想狠狠砸在那张叫人不想再多看一眼的脸上,腿上的伤口骤然一痛,沈迪发出惨叫,贺程收回手,趁机腰腹用力,将他掀翻了过去,并再次面对面地将人压在身下。
不知道是冷还是疼,被贺程紧扣起的手臂上,窸窣的颤抖一直没停过,近距离下看沈迪的脸色也几近惨白。
“别这么柔弱啊。”贺程故意压低了声音,“你这样,会让我想对你做点什么。”
“你敢!”沈迪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他力气不小,贺程想要完全制住他并不容易,是以他故意把腿压在沈迪那条受伤的腿上,“我为什么不敢。”
贺程动手脱他的衣服,外套拉链拉开,沈迪里面就一件衬衫,还被他自己脱了,眼下这一扯是真的不剩什么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脾气太差,我应该会挺喜欢你的,毕竟你这张脸,是真的漂亮,难怪……”更折磨的话贺程没说。
“别他妈碰我!”沈迪疯了一般挣扎起来,记忆不受控制地再次回到那个傍晚,那间昏暗的摇摇欲坠的房间,擒在他身上枯枝一样的手,难闻的气味……以及所有深刻进他血肉里肮脏的一切!
贺程这么做纯粹是为了激怒他,但欣赏沈迪这副绝望的模样,还是让他享受到了片刻报复的快感。
他牢牢抓着沈迪的肩膀,手心里都是他的汗,贺程俯身,沈迪朝着他龇牙,大有贺程敢吻下来,他绝对能一口把他的脸咬烂。
贺程在离他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停住,满眼嘲讽地看着他,“可惜,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起身,踢了沈迪一脚,沈迪弓起身咳嗽,看着像是被踢伤了,但贺程知道他更多是在掩饰这一刻的解脱感,要么过去受的伤害太深,要么不是个擅长掩藏自己情绪的人。
就这还敢质问他拿什么扯平。
膝盖上有点湿,贺程伸手一摸,是血。
晦气。
这东西难洗,被发现了免不了要被问,他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晚自习十点半结束,半个小时回去刚好。
他不想跟沈迪在这耗了,这小子冥顽不灵,不过知道了他究竟出于何种目的,以后对付起来也容易。
身后半点动静也无,贺程走两步又停下来,沈迪已经把衣服拉上了,确切地说是裹紧了,他背对着贺程蜷缩在地上,一声不吭。
贺程刚刺激完他,怕他觉得活着没意思,河又在前面,虽然他不认为沈迪这人会这么脆弱,为这点事想不开,但还是问道:“打电话让你家里人来接了吗?”
“滚!”
“……”
贺程看了他一会儿,走回去,熟练地从他衣服口袋里翻出手机,打给沈瑞。
没人接。
“有其他能联系到的人吗?”贺程问。
沈迪不说话。
贺程挨个点了一遍,通讯录里总共人就没几个,从头到尾没看到他父母的名字,可能有,但没备注,贺程不死心地又翻了一遍,放弃了,“我送你去医院。”
“他妈没长耳朵啊,让你滚听都没有!”
这时候了居然还有力气吼,贺程拽起他一条胳膊,“我不想成为你死前最后见过的人。”
“那你最好祈祷我活不过今晚。”沈迪一条腿用不上力,被这样硬拽着还不能还手,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他发誓,等哪天他伤好了,不让贺程死也要让他脱层皮。
贺程拖了一会,没力气了,扔下他,“自己走。”
“你脑子有病是不是,别以为我会感激你,就冲你刚才那样对我,咱俩没完!”
“哦,那我等着。”贺程不当一回事地应着,不远处有灯火,走过去大概一千多米,把沈迪扔这,他跑一个来回,这人估计也就能爬出去一百来米。
就这么地吧,贺程决定先去叫辆车。
身上带的钱只够坐公交的,他果断去沈迪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沓现金外加若干张卡。
贺程拿着这么多钱突然愣住了,这是一个高中生该有的吗?这小子果然是个有钱人。
“你干吗?”
“你的救命钱。”贺程把卡扔回去,把钱拿走了。
十分钟后再回来,沈迪果然还在原地躺着,看见贺程,他失神片刻,很快又调整了状态,继续拿恶狠的眼神瞪他。
贺程生拖硬拽,总算把人弄上了车,之后再没人说话,一路开去医院,其间诡异的气氛惹得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好几眼。
“你现在可以滚了。”到了后沈迪自觉下车,往医院急诊大厅门口的台阶上一坐,朝贺程翻了个白眼。
“进去。”贺程示意他身后。
“你他妈脑子坏了是不是。”
“看你不是死在我手里我才放心。”
“……”沈迪无语,但贺程站他跟前,大有今天他不进去这人要么又要动手,要么就陪着他耗下去的架势,两人一坐一站,僵持了会,沈迪咬着牙,骂骂咧咧地爬起身。
手上有钱,腰板都直了许多,贺程给他要最好的病房,用最好的药,医生评估了伤口,问要不要用组织胶水,贺程都不知道那玩意是啥,开口就说用。
他问沈迪银行卡的密码,沈迪不说,但这会儿已经被医生摁在床上,眼看就要下针了,没办法,只能口气生硬地报了六个数字。
一听就知道是生日,居然只比贺程小了五天。
他交完费,看沈迪已经被医生制得服服帖帖了,把剩的零钱和卡放下,隔着帘布,跟他说了声,“走了。”
这一晚上贺程都在算时间,但回去还是晚了,进宿舍时有人跟他说成映川来找过他。
去到隔壁发现人不在,说是在教室还没回来,贺程又折回去,果然,他们班灯亮着。
看到他进来,成映川坐直了身体,“你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刚回了趟宿舍,他们说你在这。”贺程平复呼吸,在他前面坐下,“怎么不回去,在等我?”
“嗯。”
贺程笑,“干吗不回去等。”
成映川把手里的书放下,“你去找沈迪了?”
贺程没说话。
成映川又问:“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
“他……”
“别多想。”贺程看他略微不安的神色,猜到了他想说什么,打断道。
“我就知道你知道了。”贺程的反应打碎了成映川心底还抱有的侥幸,“他今天问我的时候,我还想瞒着你,但后来想想,他应该早知道了吧,不然不会那样对你。”
“他……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成映川的手交握着,逐渐用力,匀称的指关节被他挤到泛白。
贺程轻握住他手,安慰道:“别怕,就算他知道又怎么样,他没有证据。”
“可他的语气那么肯定,而且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贺程知道原因了,但他没想好怎么告诉成映川,“可能是他对这些事比较敏感,别担心,他不会说的。”
成映川有些不解贺程为什么会相信沈迪,就冲他前面做的那些事。
但贺程又说:“说了又怎么样,我们不认就是了,他和我有过节大家都知道,以他那样的为人,你觉得他们会相信谁?”
听他这么一说,成映川稍稍镇定了些,沈迪刚跟他说的时候,他确实害怕了。
他知道自己跟贺程这种关系,在绝大部分人看来是恶劣的,尤其是贺程的父母。
成映川当然懂贺建新的严厉,贺程小的时候他就不允许他犯任何一点小错,而如果是现在这样的大错,后果严重得他不敢想。
他不确信他跟贺程有没有未来,但成映川知道,如果沈迪把这件事说出去,他们连现在都没有了。
“别想了,你安心复习考试,剩下的交给我。”贺程的手紧了紧,“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成映川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回去吧。”
“嗯。”
贺程起身,日光灯下,膝盖上的血迹无处遁形,成映川一把将他拉住,“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