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绝对后妈》月圆之烨

4、我已长大

　　我已长大
　　崔音音第二次去我学校是因为我跟一个骂我是孤儿的胖子打架，班主任请她管教自己的孩子打人是不对的，她请班主任管教自己的学生骂人是欠揍的。然后，她到我的教室问我跟谁打架，她走到那个胖子面前，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替我报仇教训那个胖子，结果她蹲下来摸摸那个胖子的头，问他：“你妈妈也像你这么胖吗？”
　　胖子没头没脑地看着她。
　　“是你妈妈漂亮还是我漂亮？”
　　“你漂亮！”
　　“你见过比莫凯奇的妈妈漂亮的妈妈吗？”
　　“没有！”
　　从此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一个漂亮的妈妈，尽管她不是最漂亮的，但是那个下午的教室里，所有人的心里都被崔音音把漂亮和她连接在了一起，也再也没有人说我是孤儿了。那个小胖子后来成了我的好朋友，成了好朋友之后我发现我们有很多共同点，比如他也有一个后妈。
　　那天晚上回到家她跟我说：“现在所有人都证明你有妈妈了，是不是？”
　　“是。”
　　“嗯。以后再有老师叫你找我去学校你就说你没有妈妈，知道吗？或者你打架就得打得他不敢告诉老师，明白吗？”

　　我认命地知道我没有亲妈妈，只有一个后妈，而且是个与众不同的后妈。有一个这样的妈妈也有好处，比如我从来不用担心拿考得不理想的试卷给家长签字，我从来不怕打架会挨骂，我从来不担心作业没按时完成，从来不用被迫喝牛奶或者吃蔬菜……

　　我不会永远不明事理，也不会永远被她的恐吓压迫，我总会长大的。
　　她第一次意识到我长大了是在我三年级的时候，她忘了我的生日。
　　“你这个黑心妇人，你连孩子的生日都给忘了，你还好意思说你把他当自己的孩子……”
　　崔音音两手叉腰，“我是他后妈，不虐待他就该给我发勋章了，我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到哪记得他的生日，他出生的时候我又不在场！”作为对奶奶的报复，这次她不允许我去参加姑妈给我准备的生日会，“莫凯奇，你不去奶奶家，晚上我下班帮你过生日，行不行？”
　　我很想有生日蛋糕和礼物，“真的吗？你老骗我，要是我等到晚上你又骗我怎么办？”
　　“嗯？我老骗你吗？”崔音音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骗过我，“好，你长大了开始反抗我了是不是……”
　　“你让我一天都跟着你我就相信你了！”
　　“嗯？好！”
　　然后奶奶的管家无奈地走了，我跟着崔音音逛街。她做指甲我好奇也想做，她不许，“没爸爸的孩子本来就容易娘！”她做头发我没兴趣，但是她硬让理发师给我烫了一头“方便面”。她买衣服，我说：“奶奶说我要买一套黑西装。”
　　“你奶奶就会装B，小孩子穿什么西装！”
　　“下个星期爸爸忌日要穿。”
　　“啊？上周你不是刚参加了吗？”
　　“那是我妈的忌日。”
　　“哦。唉，就差这么几天还得倒腾两次，他们要是凑在同一天多省事啊！”
　　“你会去吗？”
　　“当然不去，你爸现在跟你妈住，我去多别扭啊！”
　　晚上我跟她去酒吧，店里的员工第一次见到我都对我很好，但是崔音音对员工们却不太好。我看到她对其中一个歌手说：“别只会做梦，我这样的都唱不出出路，你这样的能在这儿唱歌算有运气的了！”她对调酒的哥哥说，“你要是稍微长得好看点生意肯定好一点！”她还对一个毛胡子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靠着店里的废品发了多少小财，还敢跟我要加薪？”
　　原来崔音音对谁都不好，所以她对我不好我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崔音音第二次意识到我长大了是在我四年级时，我们突然变得跟爸爸的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了的时候。
　　“小子，知道你姑妈给你送了多大一件礼物庆祝十岁生日吗？她把你继承公司的股权彻底拿走了！”
　　“我本来就不要那个我不懂的东西。”
　　“哼，你不懂的东西多了！唉，以后我就只有靠这个小酒吧生存了！小子，你可以不念那么贵的私立学校吗？你的保姆也得送走了！”
　　那时我的保姆已经不是之前的小姑娘了。“你会把我送走吗？”
　　“你？送给谁啊，之前是因为你爸的钱大家抢着要你，现在你不值钱了，谁还要你？”
　　“奶奶呢？”
　　“你奶奶……她要是是个人应该会要你，但是你姑妈肯定不会要你，她不是人！”
　　“可是我不想跟奶奶住在一起，我可以转学，也可以不要保姆照顾，我已经长大了。我还想住在这里。”
　　“你长大了吗？嗯……再说吧！”
　　崔音音没把我送走，也没人来要我，也许我真的是不值钱了吧！崔音音说她不想让我换学校，但是她钱不够，所以要我去跟我奶奶要钱上学。奶奶咬牙切齿地骂了她，但是终究不忍心让我换到便宜的学校，还是帮我交了学杂费。“小齐，那个黑心妇人虽然没有之前有钱了，但是她还是很有钱的，她只是不想为你花钱！你长大就知道了，你爸那么大的房子，那么高级的酒吧，那么多年的存款……”除了学费，崔音音还要求我在学校要交钱的时候都去找奶奶要。奶奶的房子太大，姑妈和姑父一直跟她住在一起，我每次找奶奶要钱姑妈都在场，这引起了姑妈的极大不满，我从她各种表情中验证了崔音音的话，我姑妈不是人。但是她偶尔也对我温柔，“小齐，你现在不懂，等你长大了我会把你爸的东西还给你的，姑妈现在拿过来是怕被你那个蛇蝎心肠的后妈占了便宜！”

　　为了证明我已经长大了，也为了证明我可以照顾自己，星期天早上在她起床之前我给她做了三明治早餐。她很惊喜：“哇塞，你真的是长大了呀……那么，以后都由你来做早餐吧！”
　　从此我没了保姆要自己做早餐，还得多做一份给她。“小子，你别觉得自己很亏，现在开始我要亲手帮你洗衣服了。还是说，你也该学着洗衣服了？”
　　崔音音第三次意识到我长大了是我小学毕业的时候，我不指望崔音音参加我的毕业典礼，我的同学们也习惯了各种有父母参加的活动我没有家长来校。但是崔音音却破天荒地来了学校，我只跟她提过一次毕业典礼的时间。班主任难得能见到我的家长，忍不住尽一点人师的义务，他告诉她，他对我的毕业成绩很忧心。崔音音瞪着大眼睛不明白：“你告诉我干嘛？”
　　我偷笑后跟她说，“我们班主任是向你告状我成绩不好。”
　　“我知道啊，告诉我有什么用？而且你成绩好不好也不关我事，你以后没出息你自己倒霉。我可不指望得到你什么好处！”
　　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学校。
　　等到典礼结束我们一起坐进她的车，她的车是我爸爸的，但是她却很少很少接送过我，想想真亏。
　　“我是你后妈，所以大家都觉得我肯定对你不好，要是我再有自己的孩子，大家就更肯定了。所以，为了你，我不能有孩子！”
　　我看看她的肚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样的话已经骗不了我了！”
　　崔音音一拍方向盘，“好吧，不是为了你！你为了我陪我去医院吧！”
　　陪自己的妈堕胎很奇怪。送她进手术室的时候，她突然说：“都没发现你已经长这么高了，快超过我了！”
　　“超过你不难吧？”她只有一米六五。
　　崔音音第四次发现我长大了是在上个星期，我十六岁生日那天。她整理我的床单时发现上面……很脏，然后她发现我的同学们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包含名字四个字的光碟。她一手拿着床单一手拿着光碟，边看边走向在客厅看电视的我，“现在不流行野性流行装纯路线了？”
　　我反应过来后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那是小胖的，呃，陆子豪的，不是我的！”
　　“哦。”她平静地走开，洗衣机轰轰响起来的时候她折回来，手上拿着一个盒子，里面一个一个薄薄的红色小方片。
　　“我也用不着，再放就过期了，反正我也忘了给你买生日礼物，送你了！”
　　我无语地看着这位妈妈送给儿子的“超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