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羽泗

4、绑迪，篮球，改善

　　“呐，顺便帮我一起带一盒奶茶，要麦香味的，谢啦。”
　　“喂，喂，你说你要请我的哎。”
　　“是啊，所以，给，把钱拿好了啊，你看我脚都这样了你忍心看着我多走一步路吗？娅晴你是那么善良的人啊。”
　　“想要自己的脚快点好的话，就算不去医务室也该贴上邦迪。”我看到一盒邦迪被扔到我的桌上，“谁叫我是这么善良的人，就算是路边受伤的小猫小狗我也会心疼呢，更何况你这样的温室里的花朵呢。”
　　我由诧异到茫然到气愤，当我听完整句话的时候我觉得全身的血液直往头顶冒。但是，妈妈说过，面对敌人最好的武器就是微笑。所以，我微笑着轻轻的站起来，
　　“哦？原来易啸你长得这么一小白脸的形象是被大风大雨锻炼出来的哦，真是令我惊奇啊。”我拈起那盒邦迪，“这么说这个是送我了咯，好感动啊，真是现代版的雷锋啊。”我走到垃圾桶旁边，“我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处理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我放开手，让那盒邦迪做了自由落体运动，“你不用太介意。”
　　我满意的看到了预期的效果，易啸的脸一片惨白，但是我却更难受了。
　　娅晴什么都没有说，我花了一整节课的时间估量自己的做法，也许是真的太过分了，但是我怎么好低头。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都觉得大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难过的想死，但是，我是不会低头的人。
　　我一直不明白易啸一走读生干嘛也来上晚自习，但是，事实是他现在就坐在我的后面。我不断的安慰自己，本来就是他先侮辱我在先，我只是给予适当还击而已，完全属于自卫范围，该反省的是他，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把眼前的那道该死的数学题解出来。

　　“夷？昨天没睡好么？怎么变兔眼睛了啊？”
　　“啊，娅晴啊，借你的数学作业抄一下，昨天没做好。”
　　“昨天作业很简单耶，给，快点，要不来不及了。”
　　“好，知道了，谢谢啊。”
　　当一个黑影笼罩在作业本上时，我知道我完了。
　　“夏羽儿，你给我出来。”
　　走廊上的阳光依然焦灼，但是我从脚底往上不断的泛着寒意。
　　“你怎么搞的你，啊？你以为你还在ＧＪ啊，这里不是给你混时间的地方，你给我弄清楚。抄作业？开学才多久！我希望你不要把这种不良的习惯带到这里，这关系到整个班级的学习风气！”
　　我很想说这是我第一次抄作业，我很想说这是这里的班级教会我的东西，我很想说ＧＪ推行无人监考，但是母亲说过，如果你觉得你没有办法让别人相信你的话的时候不如什么都不要说。所以，我不准备“狡辩”，我选择低下头，死死的盯着玻璃反射出的刺眼阳光。
　　“你倒是说话呀你，亏你有那么好的父母在养育你，关心你，你就用这个报达他们啊！……”
　　当我觉得如果我再多看一秒那到光线就会变成瞎子的时候，我抬起头，成功的打断了骆驼的演讲，而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你，唉，你知道错就好了，下次不要这样了啊，进去吧。”
　　看着骆驼渐行渐远的身影，我忽然为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悲哀，被三尺讲台琐住的人生倘若能赢得学生的尊敬那也便是一种升华，可怜她活在一种虚幻的尊敬中，我不能想象如果她知道自己被冠以怎样的一种名号，会有什么反应。而我，不也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么？
　　“天，天哪，被骂得那么惨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注意啊，她是幽灵吗？怎么进来都没有声音啊！你别哭，别哭了啊。她肯定是昨天和她老公吵架了，不然怎么大清早就找人开刀啊！我上次抄的时候她看到都没说什么咧。”
　　“大概是要特别关照的学生才这样严格吧，切，这种事都哭，说你没见过场面吧。”
　　“易啸！人家都被骂这样了你还说！”
　　“我说什么了啦，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啦。”
　　“你！——”
　　“娅晴”我抢过她准备扔出去的书，“不是一个国家的人没有共同语言的，没必要气到自己。”娅晴真的是有点暴力倾向的人，不知道怎样才是女生保护自己的办法，看似总是她在保护我的样子。我转过头，看着易啸，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他：“是呀，我就是被特别关照的人，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被特别关照，所以我就应该是温室里的花朵吗？所以我就应该被你看不起吗？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渴望被特别关照吗？我想，你找错鄙视的对象了，易啸。”
　　我看到他的眼神从鄙视到诧异到气愤到茫然，这次，我想我做正确了。
　　“那，那个，你的数学作业…”竹竿的数学课代表戴着瓶底盖的眼镜真是尽职得让我无语，等等，瓶底盖？
　　“啊，对不起啊，马上好，不然你先去交吧，我一会儿自己去交给老师。那个，你是不是也是我们班的生活委员啊？”
　　“我等你做好吧，对啊，以后有事来找我就好了。”我看到他白白的牙齿，猜想他是在笑了。
　　“好，谢谢啦，马上给你。”

　　“快点，快点，哎呀，羽儿，要开始了啦。”
　　“什么嘛，你急什么啊，不就场篮球赛吗？”
　　“篮球赛？你以为这仅仅是场篮球赛吗？你知道传说中易啸打篮球有多帅！啊~~终于可以亲眼目睹了啊，你给我快点！”
　　这样，我被娅晴拖到了篮球场。
　　“哇，哇！果然名不虚传啊，三分，三分耶！太帅了！是不是啊，羽儿，见识了吧。”
　　“你没发现我没戴眼镜吗？我能看到的只有模糊的身影而已，唉，你看吧，我回去写作业了。”如果我看到易啸有看到我的离开而丢了两分的话我想我会留下。
　　才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厚厚的瓶底盖。
　　“啊，比赛才开始你要回去了么？”
　　“啊，你好啊。”我忽然发现我还不知道这个数学课代表兼生活委员的名号，“我先走了，你买这么多水啊，要我帮忙么？”
　　“没，没关系啊，我可以，那么我走了。”
　　“好，小心啊。”
　　穿过夕阳的余辉，我走进静默如坟的教学楼，这幢用红转红瓦盖的楼我们管它叫“红楼”，据说是民国时代留下的建筑，还曾经一度被火烧过，应该是好不容易才保存下来的东西，虽然楼梯很窄，每次出操的时候会抱怨，但是大家对古老的事物总是报着怜惜的态度，据说这两幢楼学校一读说要拆了重建但都被大家否定了。这时间大家都在操场，一个人也是一个世界呢。我推开门，
　　“齐涛？你怎么没去操场？”我颇为诧异。
　　“你不也没去么？”他笑笑的说，“物理题很有难度呢。”
　　“我是去过回来了，一个人在这里做作业？你是男生哎，不去打篮球？”
　　“我比较喜欢踢足球，不过如果能把这道物理题做出来我肯定更高兴。”
　　“哦，哦，真是乖孩子呢。你是本地人么？英语发音乱标准的啊！”我想到上次的英语课。
　　“呵呵，我不像本地人？”
　　“没，没那个意思啦，大家都讲普通话的不良后果是搞不清楚谁是谁了。”我坐下，翻开物理本子，“但是你的英语讲的真的很不错。”
　　“谢谢夸奖啦，我情愿物理老师能像器重你一样器重我呢，你理科思维很不错啊。”
　　“错啦，错啦。”我写下公式准备代数据，“我数学超烂啊，小学到现在数学从来没得过满分以后也没有可能的样子，真是我人生一大遗憾呐。物理么，是因为初中时候的物理老师看不起女生，想撤我物理课代表的职，本来我也没有什么意愿做他的课代表，但是我主动辞职和被他踢掉完全是两码事，所以我拼命学啦，保个饭碗而已。”
　　“是吗，是吗，”听到他爽朗的笑声，我竟也觉得轻松起来。
　　“就是，就是。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那只笑面虎呢，啊，就是那个物理老师。”我打着草稿把答案往等号后面抄，“是这道题么，要不要看看？”
　　“呵呵，好厉害啊，好啊，给我研究研究啊。”
　　……
　　“天哪，天哪……怎么会啊？”
　　“不对，不对，裁判肯定有问题的！……”
　　我听到外面闹起来，应该是打完球了。我抓紧着想把最后一道题解出来。
　　“我说——夷？你们俩都没有下去么？”
　　我抬起头，“什么？打完了么？”我奇怪干嘛大家都一副看耍猴的神情。
　　“喂，喂，你们就两个人在教室呆了整节课？”
　　看着神秘西西的娅晴我更奇怪了，我收拾着桌子准备去吃晚饭，“怎么啦，有问题么，篮球比赛输了吧，HOHO～～”我故意夸大了笑声，“我就知道嘛，所谓中看不中用就是这样。”我拍拍娅晴的肩膀，“你赶紧走啦，不然就赶不上公车了，做寄宿生就这点好，不用挤公车，哎，不如你也寄宿得了，我会罩着你滴。”
　　“我才不要，寄宿就吃不到妈妈美味的蛋炒饭了。走了，走了，明天再给你详细描述易啸精彩的表现。”
　　“输了还描述个头啦。”抬起头才发现她已经冲出了教室，果然不是常人呐！
　　吃完晚饭，我没回寝室就直接去了教室，天色还很早的样子，我准备先消遣掉半本小说再说。进教室的时候看到那根带着瓶底盖的竹竿在黑板上写着东西，
　　“敬爱的数学课代表兼学习委员晚上好啊。今天有什么特大新闻么？”然后我又看到了他雪白的牙齿。
　　“没什么啊，呵呵，就是这个星期学校放假，大家可以回家了。”放下粉笔，他搓了搓手，“恩，那个，我叫陆琦，不过大家蛮多叫我木头的，大概我比较呆了。”
　　“不会吧，”我夸张的睁大眼睛，“数学那么好还叫呆的话，那我怎么办哦，我最崇拜数学好的人了。”
　　“那是你自己数学太差。”忽然背后一阵阴风。
　　“哦，易啸啊，你什么时候把骆驼的那招学来了啊，走路都没有声音的。不过我数学差是事实啦，所以不给你计较了。”走读生干嘛老在晚自习晃悠嘛。
　　“下午篮球赛没去看吧，就知道你这样的乖乖女不会运动。”看他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我就觉得他很欠教育。
　　“喂，为什么每次看到你，你都一副我欠了你百八十万的样子啊。左一个‘温室里的花朵’右一个‘乖乖女’，我哪惹到你了？”我换了个舒服的站姿决定要好好教育迷途的羊羔，“说我不会运动？也怪我不好，没告诉你我初中体育主修篮球，辅修乒乓，是吧。虽然我投篮是比较差劲，但是估计我的运球我们班女生中据我了解还没有可以和我拼的，所以，一般没水准的篮球赛我是不看的。不过，我决定还是原谅你的无知，我妈妈说了，不能和任何人都一般见识。”
　　“那你为什么每次我说一句你就能说出十句话来呢？”
　　“十句？没有啊，我刚才的话里绝对没有十个句号的。易啸，做人要大度，妈妈说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宽容和大度了，我都说不和你计较了，你又何必老是看我不顺眼呢？”
　　“天哪，我怀疑是我上辈子欠了别人百八十万没还，这辈子才会碰到你这样的女人。”
　　“那个啊，”我很严肃的点了点头，“大有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