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宝》镜子里的小灰灰

8、第 8 章

　　转眼，三年过去了。
　　花列和月儿转过年去就十五岁了，鱼宝也要满十三岁了。
　　花列已五尺有余，月儿也已四尺半了，月儿对自己的身高表示很不满意，她实在是不能接受花列比她高的事实。每次看见师姐抱怨身高的时候，鱼宝都悄悄地跑开了。因为，因为她没长个子啊，几年了，她一寸都没有长，更别说长一尺了，还是只有三尺多那么一点点。她表示她真的不是故意，她真的不是不想长大。她也问过师傅为什么她就不长个子呢，师傅说时候未到。时候未到，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师姐已经不准她喊她‘小师姐’了，要喊她‘师姐’，理由是，她现在很大很大了，不小了。大师兄倒也不像初来时那样对她不理不睬，还时常喊她色女了，现在啊，真的是把她当小师妹一样疼了。不过，应该是同情她的身高吧，把她当小孩子了吧。想想都悲哀呢。哎，真是可怜的鱼宝。
　　“小师妹，你说花列长那么高，你一丢丢都不长，是不是花列把你的身高给偷吃了啊。”
　　“师姐……就是就是，花列太坏了！”
　　两姐妹总是在背后就喊他‘花列’，在师傅面前就喊他‘大师兄’。以前鱼宝可不敢这么喊的，这源于一次姐妹聊心。
　　那一天风和日丽，鱼宝跟着月儿上‘桥夜’采药，累极了就躺在大岩石上休息。月儿瞅着天空，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人生大事。
　　“小师妹，你未来相公是谁啊？”月儿转过头看着累的闭着眼睛的鱼宝。
　　“相公？是什么啊？”鱼宝好奇的睁开眼睛，盯着月儿。
　　“这个，这个就是以后要与你睡在一张床上，然后晚上他会偷偷放小孩子在你肚子里的人。嗯，我母亲是这么说的。”月儿有些害羞的说。
　　“啊！这人好坏，我不要这样的人。”鱼宝不感兴趣了，撇撇嘴，继续闭上了眼睛。
　　“那你有血红豆吗？”
　　“那又是什么啊？”反正只要是新鲜的事总能让鱼宝睁大眼睛。
　　“哇！鱼宝，你父母没告诉你吗？”月儿不可思议的问。
　　“没有。”鱼宝摇了摇头，本来她想说自己没有父母的，可又怕师姐大惊小怪，也就不说了。况且，父母什么的，不知道也就没感觉了。
　　“你看这个。”月儿伸出手，手心多了一块血红色的石头。鱼宝凑近些看，惊讶的发现上面刻着两个字‘花列’。
　　“师姐，这里怎么有大师兄的名字啊？”
　　“因为，他就是那个要把小孩子放进我肚子里的人！”月儿愤愤的说。
　　原来，这个世界里，大部分的人都是带着血红豆出生的。刚出生的婴儿，手里紧紧拽着一粒粉红色的石子，世人曰‘血红豆’，这时由父母取下，放在祠堂里吸收祖上积的德，求得一份好姻缘。粉红色的石子，变得越来越红，到了血红色的时候，自然就显示出了未来相公的名字。在月儿五岁那年，血红豆上郝然出现了花列的名字，震惊了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花列乃当今圣上花引的四子未来的万岁爷。而上官月就是名正言顺的未来皇后了，从小受尽了父母兄弟的疼爱，也正因如此，没有长成半点母仪天下的样子。而那些没有血红豆的男子，都入宫当内侍了，女子则必须入宫当嫔妃。所以世人都说，没有血红豆的女子也是幸运的。
　　“师姐，你是说，以后，大师兄也要在我的肚子里装小孩子吗？”听完月儿的话，鱼宝委屈的想哭了。
　　“是啊。我不想你嫁给他，因为，他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我也不想当皇后，因为他从来都不属于我。”月儿用忧伤的口吻说着，鱼宝显然是愣住了，盯着月儿一动不动。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世间为何帝王偏偏要后宫佳丽三千呢。我好羡慕那些不入帝王家的女子，一生一世独占一人不离不弃。”
　　“还有啊，鱼宝，花列他根本就没有爱的。”
　　“因为，他注定要成为冷酷无情的王。”
　　月儿说，现在不喊花列的名字，等到他登基后，就再也喊不成了。所以，鱼宝现在很听话的喊大师兄花列。
　　鱼宝半点看不出花列的冷酷无情，因为他好像变得越来越有风度了，不对人大呼小叫，尊敬师傅，团结师妹。况且他常常被师傅差遣外出办事，少则十天半月回来一次，多则一两年才回来一次。所以，没什么好与不好的。只是，鱼宝想到他以后要在她肚子里偷偷放小孩子，她还是有点怯怯的，尤其是晚上。
　　其实，南山子并不知道，鱼宝为何不长个子。多年来，他时常派花列出去打听关于此类的问题，但都没法找到良药。他自己也出山去找过几次，都没找到办法。他每日每夜的愁着，晚上总是一人站在独木桥上，喃喃的唤着‘玉儿’。或许，应该让鱼宝出去磨练磨练了，兴许会遇上某个高人，事情便迎刃而解了。
　　这样想了十来日，南山子终于下定决心让鱼宝下山了。他把自己随身佩戴的青龙玉佩给了鱼宝，可以驱邪避难。在鱼宝身上放了一条黑色的虫子，是他自己养了十年才出来的，名叫‘危难虫’一旦主人遇到了危险，它就会及时把主人遇到的情况及所在方位告诉南山子。
　　“师傅，让我跟小师妹一块下山去嘛。”出山的第一天，月儿哭的像个泪人，几年的感情，哪是说分就能分的。
　　“师傅……”鱼宝也哭着喊师傅，她也舍不得师姐和师傅。
　　“你们两，你们两是想气死为师啊。”南山子不是不愿意让月儿陪着鱼宝，只是过年去，月儿就该回家筹备婚事了，哪敢放她出去闲玩。
　　“我的两个小祖宗啊，为师这样做自然有为师的理由，你们还是不要再哭了，哭的人心烦啊。”南山子无奈的看着正抱头痛哭的两姐妹。
　　“师傅，你就不怕有人把师妹卖了吗？”月儿擦干眼泪，有些埋怨的看着师傅。
　　“不会。”南山子抬头看着天空，又低下头，看着鱼宝。
　　他的语气，他的表情，他的没理由的自信，成功的击败了月儿。月儿低着头不再说话，师傅从不欺骗她们，即使他总是不像一个长者的样子，总是嬉皮笑脸。可是，只要他严肃认真起来，那真的不得不让人跟着他走，好像他的话都是对的，让人抗拒不了。
　　“鱼宝，你下山后，迎着有水的地方走。但是记住不可以下水。”看着两个徒儿安静下来了，南山子嘱咐道。
　　“嗯，师傅，我记住了。”鱼宝重重的点头。
　　“嗯，这就乖了赛。”南山子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那师姐，鱼宝就下山了哦。”鱼宝抬头看了一眼月儿，然后，转身，离开。
　　“师傅……”看着鱼宝矮矮的个子，一步一步的朝天梯走去，像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月儿忍不住抱着南山子放声大哭起来。
　　南山子轻轻地拍着月儿的脑袋，眼睛一直盯着鱼宝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云端’。鱼宝，这是你的命运，你要勇敢的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