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的青春，不重要》梧非

5、一段杂忆

　　有人说，如果你想要给尘封的记忆打开一个缺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遇到了和原来想象中的未来一样的场景。你觉得我到过这里，或者，我似乎经历过这些事情。
　　2013年的冬天，长春，大雪。我躺在宿舍的床上一边看海贼王一边翻看空间。然后看到了小凡上传的一张和外国人交谈的照片。似乎有那么片刻的恍惚，然后看不清眼前的动漫，满脑子都是2007年以前的脸。
　　评论“小凡，我们过年的时候见见面吧。”
　　回复“好的。”
　　2007年到2010年是我的高中，然后上大学那天，在公交车上遇见了同样要去大学报到的小凡。
　　我说“你去哪里？”
　　她说“专科，合肥。”之后，再无言语，直到我下车，她挥手，然后她说“再也回不去了。”
　　我痛恨那个时候的自己，总是被情绪控制着的自己，没心没肺的说“以后会有更美好的生活，你，我，都是。”
　　没有说再见的两个人一南一北，直到2015年的过年，终是因为种种原因还是没有见面。一方面我内心愧疚，无法挣脱死结来坦然面对她。当然，我觉得她更是有各种理由不想见我。
　　时间又开始倒退，回到05年，06年，07年的上半年....
　　当时我们有七个人，张腾，华皊，苗苗，侯瑾，凯悦，小凡，我。初一四班，称王称霸。
　　归咎于叛逆还是心性本坏呢，那个时候的我，变得可怕。一个人堕落的同时拉着她们一起沉沦在青春的不堪中。打架，喝酒，通宵，泡吧。说是幼稚反倒是有点为自己开脱的意思，更多的是我对这个世界的不满意和反抗，却是以她们的青春作为了代价。
　　2007年的某夜，黑灯瞎火的某十字路口，我和小凡两个人蹲在马路边嚼爆米花。杨杰的女朋友的带着一群人把我俩围了起来。小凡拉了拉我的衣角，我没有抬头，继续吃我的爆米花。
　　“叶子，能不能要点脸，那是我男朋友。”史时的双脚出现在我的视线内，现在反而想不起来是什么颜色的了，就是在那个黑夜觉得那个鞋子的轮廓很好看。
　　没有丝毫想要搭理她的意思，就是觉得那双鞋子很好看，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鞋子哪里买的，很好看。”还没等我抬头，她一脚踢翻了我的爆米花，左手销售指头被踢的有些麻木。
　　我瞬间站起来，小凡拉着我的胳膊，感受到了她手的颤抖，回握住她的手，满是手汗。
　　“叶子，天冷，我们回去吧。”
　　到现在都记得她眼神里的胆怯和害怕，就像后来的很多年，每次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时，内心焦急不安，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眼神里的焦虑时，总会时不时的记起来那时候的小凡。
　　和那些抹不去的错误。
　　“哟，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和这破鞋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啊...”我拉着小凡想要离开，史时一把拉住小凡，说“你就不怕变成她这样的破鞋...”
　　是我一把推开了小凡，一拳打在了史时的头上，周围开始混乱，转头看到那群人去扶小凡，血流满面的小凡看到震惊的我摆摆手，示意她没事。
　　被打的史时，晕血的我，头破的小凡，同一时间晕倒在地。
　　醒来的时候，阳光照进来，我在靠窗的病床上，然后依次是史时，小凡躺在最里面。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之后笑了起来。我的左手手指骨折三根，小凡的头缝了五针，史时轻微脑震荡。
　　“其实，我一点都看不上你的男人。”
　　“你又不缺陪你堕落的人，她们几个够了，为什么还要拉着杨杰？”她激动的想要做起来，后来发现做不到，就怒视着我。
　　“史时，叶子喜欢的是吴之凯，是杨杰自己倒贴的。”小凡的声音唯唯诺诺，让我内心很是不安。
　　“小凡，我一辈子都不抛弃你。你看，都留下印记了。”逞强似的一句话，在后来从小凡的嘴里复述这件事时，羞愧的难以接受自己的背叛。
　　“停，吴之凯等的是易缘，就算易缘不再身边，不是还有张颖吗，所以说，叶子，没必要拉着那么多人陪着在宝贵的青春里蛋疼的对抗着美好。再说，就算你把他们都毁了，你能保证吴之凯真的就会多看你一眼，他是要上重点中学的，你懂不懂？看看你我旁边这妹子，本来多好一姑娘，这两年跟你鬼混，现在成绩也不行了，还有那个张腾和华皊，为了小勇那个臭男人也焦头烂额了吧，还有苗苗，是不是做鸡了？”
　　“史时，你信不信我一点都不介意把右手也废掉”
　　“叶子，史时说的也没有错，再说，你最近不是和张颖走到很近吗。有很多时候我也觉得吴之凯真的铁了心的不会给你机会，那天，他还说如果你也考上重点了，你俩还是好哥们。苗苗的事情要怎么办呢？你都很久没有关心大家了吧。”
　　阳光刺痛了双眼，仿佛闭眼就能远离这些烦心事，病房内三个人各有所思。
　　2015年的春节，朋友圈看到了小凡上传了在年会上的演讲“青春就是疼一下疼一下就没有了，可是，当疼到一定的程度时，青春就不在了，你要成长，就要被抛弃，谢谢那个被我视为第二生命的人抛弃了我，即使带着伤疤，我也要继续向前，不回头，不抱怨，只完美。”
　　那天病房内，我问“小凡，你后悔吗？”
　　“叶子，只要你不抛弃我。”
　　2015年的夏天，杭州，大雨，脑海响起了软软糯糯的声音，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被回忆抨击，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