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圣神城》懒惊零

5、抉择

　　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下来。最后开口的却是李大田，她声音小小的，一点也不像平时那大大咧咧的样子。“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两个都不算什么好方法啊！”

　　感受到所有人集中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李绯烟低下了头，她掏出怀中的百草令不住的摩挲。最终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来“办法还有一个！”她举起手中的百草令道：“就是这个不死符！”说着她一个用力，百草令在她手中直接变作两截。

　　“郡主！”众人不解其意纷纷大声叫到，想要制止她。却见断裂的百草令中赫然躺着一颗略带透明的金色药丸。那药丸隐隐的冒着一股寒气，似乎整个屋子都因它的出现而凉了下来。“这是？”

　　“无一丹。”李绯烟托起药丸轻声说道：“当年师母收集了各种天下奇珍炼制出了十颗无一丹，并将它们分别放到了十面特制的百草令中，而这十面百草令便被江湖人称为不死符！并不是所有百草令都是不死符的。”她如同叹息一般看着手中断裂的令牌，当年的武林有多少人为了这十面不死符争的头破血流，有多少人为了它家破人亡。如今，这已经是现世的第七面不死符了！

　　“是不是有了它，盟主就能好了？那你刚刚在磨蹭什么直接把它拿出来不就得了！”听她说到这里，李大田马上又生龙活虎的接话道。果然一屋子的人她永远是最积极乐观的那一个，什么麻烦到了她面前都不是问题了。

　　“无一丹确实有很强的退毒醒神的作用，但却并不是什么包治百病的仙丹，它最大的作用便是冻结。冻结住你的一切症状让病情不再恶化，从而有时间找到药神，让她为你医治。”李绯烟神色复杂的看着李大田，不忍的说到。

　　“那要是一直找不到药神呢？”

　　“一年的时间，无一丹的药效只能维持一年，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一年之后，要么生，要么死！”

　　“所以最后我们还是要去找你师父？你知道你师父在哪吗？”李大田急切的说到，她嫌弃的看了眼李绯烟，觉得找了她来一点用都没有。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依然要去找那不住在药神居的药神！

　　“即使你们找到师父他们，恐怕她说的也只是我先说的那两种办法。”

　　“那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郡主！”这回不只李大田，肖梓朔也急了。事关师父性命，他不知道这位郡主大人到底在和他们兜什么圈子！

　　“迷迭蛊是秘蛊，而秘蛊都是一些传说中的无解之蛊。但是师母说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从来没有什么无解之说。”李绯烟再次开口，声音里却少了几分底气。“蛊毒盛行于南疆，而传说中东极有棵天树，天树的花会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味道，那味道会吸引所有蛊虫靠近。据说只要将天树花放在离蛊虫一米处，蛊虫便会自己从宿主体内出来飞向天树花。一旦两者接近则花败虫死！”

　　“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那不是有了它，走遍天下都不怕了！”李大田显然对这传说中的天树花很感兴趣，一副要采两多来戴戴的样子。“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去采吧，我先去告诉我家老头子一声。”说着便转身要走。

　　“姐姐请稍等！”李绯烟赶紧叫住她。“传说天树长在四圣神城里，而四圣神城。。。。。。”

　　李绯烟并没有把话说完，可所有人都明白她要说什么。四圣神城，传说中的人间天堂，其本身就是个传说！

　　“所以，师父还是没希望了么。。。。。。”黄昕的声音响起，小小的，透着绝望。师父英雄一世，他绝不会希望自己武功尽失的，而他们，难道真的要让师父忘了他们么？

　　“你们可以好好考虑，明日正午盟主的迷药便会失效，希望你们能在此之前给我答复。”李绯烟看着屋子里安静的众人，这压抑的气氛令她不安，“我只能说，四圣神城是存在的！”说完这句话，她便转身走出了屋子。四圣神城是存在的，只是没人知道它在哪，如此而已。。。。。。

　　见她一转身，李大田便马上跟了出去。这压抑的氛围，跟她气场不和，她是最受不了的！一出门就深吸了两口气，却又放心不下的又回头向屋里看去。她看见屋里两位老人家聚在一起小声在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劝肖梓朔的师姐，因为她低着头在掉眼泪。而肖梓朔呢？她伸长了脖子看到肖梓朔背对着她坐在他师父的病床边，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她突然觉得很难过，她一直都是个善良的姑娘见不得别人难受，所以她跟着肖梓朔一起难受。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她突然想去找她师父，那个臭老头子，她想他了！

　　李大田并没有找到她师父，因为她不会划船不能离开这个湖中岛。于是她百无聊赖的在岛上四处乱逛，毋庸置疑岛上的风景是美的，起码比那一朵花都没有的王府花园好看多了。岛上并没有什么华丽的亭台楼榭，然而这座岛本身就是风景！

　　李大田沿着湖岸边闲逛，无聊的拔着路边的小野花。然后一抬头便看见了那位郡主大人，她坐在草地上目视远方，李大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她转头看向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她向她走去 “郡主”她开口唤她，声音清朗像风中的铃铛。

　　李绯烟如同刚回过神来一般，回头看向她。冲她一笑：“姐姐怎么在这？”

　　“走着走着就走到这来了。”李大田随意的挨着李绯烟坐下“你刚刚在看什么？”

　　“发呆而已。”李绯烟笑的无奈，摩挲着手中的不死符，声音轻轻地被风一吹便会散开一般，她说：“只是不明白人世间为什么要有那么多选择呢？”

　　“没有选择的话，难道一条道走到黑吗！”李大田回答的随意，她很快注意力便被李绯烟手中的百草令吸引“它不是被你扳断了吗，怎么又好了？”说着她便伸手要去拿，李绯烟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便又交给了她并解释道：“并没有扳断只是有机关可以打开关上而已。”

　　她俩在这微风吹拂的湖边，如多年的好友一般亲切地交谈着。却见湖面水波剧烈的荡漾开来，有船靠岸了！

　　黄昕站在梦蝶居的大门口，看着赶来的师兄妹们。她在李绯烟离开后不久便飞鸽让所有入室弟子上岛来。可现在，他们来了，她面对着他们一张张关切的脸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要怎么告诉他们这残酷的选择，她也不知道最后师兄妹们会做出什么选择，可是无论哪一个她都不愿接受！

　　孟喆等人静静地站在黄昕面前，从上岛到现在，他们没有说一句话。他们都在等着黄昕说，可是看着黄昕的欲言又止，他们又都希望她什么都不说。

　　“小丫头叫我们来干什么的，不到吃饭的点，也给我老人家一个坐啊，站在大门口干嘛都！”灵犀老人懒懒的声音响起，他不耐的推开众人自己向屋内走去。孟喆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松了口气。这不请自来的老前辈，一直就是个自己看不懂的变数！他上前一步拍了拍黄昕的肩，跟着灵犀老人一起进了屋。

　　锦瑟山庄的大弟子自成年后便常年在外云游，即使现在也没人知道他在哪，而二弟子乃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四弟子几年前受伤后便退隐不问世事。所以现在作为锦瑟山庄的长兄长姐，无论是孟喆还是黄昕他们都必须坚强，必须给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做好榜样。无论结局是什么他们必须面对！

　　“昕儿！”既然黄昕开不了口，作为哥哥的他便帮她开口。

　　可是。。。。。。即便这样，黄昕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喏喏的唤了声“师哥。。。。。。”

　　“三师兄，师姐是让你们为我送别的。我要去东极了！”黄昕震惊的回头看着说话的肖梓朔，突然便流下了泪来。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心里早就做了决定，这个满是未知，却含着虚无缥缈的希望的决定！她要师父原原本本彻彻底底的好起来！

　　“去东极？”孟喆看向黄昕，黄昕这才下定决心一般，她用力擦干脸上的泪水将李绯烟的话，重复给师兄妹们听，将那些选择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众人听完她的话都沉默了，去东极。。。如果找不到四圣神城，这世上根本没有四圣神城，那么一年后师父便会真正的离开他们。可是不去东极。。。好残忍的选择！

　　“六师哥，我和你一起去东极！我找东西最拿手了！”景玥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响起，她的声音哑哑的，她的眼里含着泪，可她的脸上却带着笑。

　　孟喆和黄昕对视一眼，这才发现原来他们都不如这最小的孩子坚强。“好，去东极！”

　　“你们真的决定了？”李绯烟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带着悲伤又透着希望，柔柔的轻轻地，可是所有人都听见了。

　　其实李大田早就在发现有船靠岸便想过来了，她从来都是喜欢看热闹的。只是李绯烟不愿打扰这群兄弟姐妹，便拉着她安静的在一旁等着。一直到他们作出决定才出声，她不知道他们做的决定是好是坏，却知道，这是自己希望的决定！

　　老药头和徐老先生两人在屋里照顾着自己多年的好友，他们都只知道那群小辈们在面对什么艰难的抉择，可他们只能站得远远的。

　　李绯烟带着众人来到景令白房间时，老药头两人心情是复杂的，他们不知道这群年轻人的选择。但无论是什么他们都会支持。他们依然只是站得远远的，不靠近却也不离开。

　　李绯烟再次掏出不死符，她环视着周围紧张的看着她的众人再次开口问到“真的想清楚了？”毕竟这事关人命，他们最亲的人的命。她不希望他们最后后悔，而这一步太过未知！

　　所有人都不说话，只是冲着李绯烟点头。见他们这样，李绯烟将手中不死符再次折断“我们现在便要开始了。无一丹性寒，毫无内力或修炼阴寒内力的人，麻烦先出去。”她说着取出无一丹来。

　　徐老先生与老药头对视一眼率先走了出去，他毫无内力，留下也帮不了忙。景令白一共有十名弟子，其中只有老九和黄昕是阴寒内力。可黄昕却不愿意离开。毕竟她见过无一丹，虽然泛着寒气但却并不是十分强烈，她相信自己能够忍受，她想要陪在师父身边。

　　看着老九和徐老先生出去，李绯烟才走到了景令白的床边。她手上一个用力，众人只觉一股寒气迎面而来，如坠寒冬！黄昕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她几乎快要被自己的内力反噬。只觉得体内的内力如被牵引着要破体而出一般，脱去了她的掌控！

　　她身边的肖梓朔立刻发现了她的不适，“师姐”他唤了她一声便立刻将自己的内力输入到她体内。听到肖梓朔的声音众人都看了过来，孟喆不由皱紧了眉头“昕儿，你为什么没出去。”他嘴上虽然责怪着，可还是走了过来与肖梓朔一起将内力度给黄昕。

　　黄昕的不适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她的内力便安静下来。她艰难的睁开眼便看到李绯烟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的不赞同，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给她把了把脉，确认她没事便走了开去。“昕儿内力阴寒为何不出去，若不是老六发现的及时你可能走火入魔你可知道！”孟喆语气严厉的责怪道，黄昕早就发现自己习武上没有天赋，一直都专心在医药上。在座所有人只有他知道黄昕的内力是阴柔一路。他责怪着黄昕，也是在责怪自己的大意。

　　“师哥。。。”黄昕张了张嘴却辩驳不了什么只是低着头。她知道自己错了，自己低估了无一丹的药力！可是她不后悔，她转头看向床上的师父。服用了无一丹之后他的脸色迅速的恢复了过来，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般毫无一丝病态。似乎不一会便会起来与她们说话一般，这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