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圣神城》懒惊零

4、迷迭蛊

　　天麟郡主从肖梓朔手中接过百草令来，手不由握紧“这是母妃，这是不死符！”她转身向坐着的沐王妃道，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李大田奇怪的与肖梓朔对视一眼，这郡主是药神的嫡传弟子，见到百草令为何这么大的反应？

　　“这不死符是谁给你们的？又是谁让你们上这来找麟儿的？”王妃声音传来的一瞬间，肖梓朔二人便感到一股铺面而来的寒气。甚至不由自主的想要运功抵挡，这沐王妃的内力怕是非同小可，她这般气息外露，莫非是要给他们个下马威？

　　“这是灵犀老前辈赠与我锦瑟山庄的，用于救家师，当今武林盟主景令白。”肖梓朔拉住欲上前说话的李大田，开口说道：“至于让我们找郡主的却是位不知名的老夫人，她似乎来自西域。”他有问必答，却又不卑不亢。

　　“灵犀西域”沐王妃低声喃喃，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一般。半晌她才又在开口“麟儿，这会儿怕也联系不上你师父他们，你便与他们去吧。”说着她站了起来望着满园光秃秃的梅树，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即使她满身抑制不住的寒气四溢，可这个浅浅一笑却也如阳光驱雾一般，如若有光！

　　“母妃”天麟郡主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沐王妃打断：“天回暖了，园子里花也尽了。我也是时候回盛京找你父王了。不用担心。”她伸手抚了抚自己孩子的头发，目光却越过她不知看向哪里“你也这么大了，照顾好自己吧！”

　　天麟郡主看着沐王妃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无声叹息：母妃，你一定要好好的啊！“肖公子，带我去见令师吧。天麟一定尽己所能！”她转身向肖梓朔点头轻声说道，眼神满是坚定。

　　锦瑟山庄，华年殿的大门再次紧闭，仿若从未打开过一般安静祥和。各路江湖人士早已离开，他们都在为一月后的武林大会做准备。然而这关乎整个武林的盛会，却仿佛和锦瑟山庄再无任何关联。

　　月明湖边，景玥依然守在这里，无论外界的盛衰喧嚣，她只是坚定的在这站着，等着。

　　“小玥，这位便是药神弟子。快备船，带我们去见师父。”肖梓朔带着天麟郡主来到景玥面前对她道。

　　景玥显然早就得到了通知，她向天麟郡主郑重的行了一个礼，侧过身来道“船早就备好了。我还是在这守着吧，六师哥，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她终是不敢亲自踏出这一步，只是送几人上了去庄洲的小船，目送他们而去，心中暗自祈祷！

　　一切都会好的。

　　庄洲梦蝶居

　　黄昕是景令白的五徒弟，她天生体弱，练武的天分是兄弟姐妹中最差的一个，所以她专攻医药。也正因如此，她在师父最危难脆弱之时才可以陪在师父身边。然而却也只是陪着，无论是她还是曾今的御医徐老先生，或者师父的好友江湖上素有盛名的老药头。他们都是竭尽了全力却也都无能为力。

　　七天了，师父的情况毫无起色，他们只能使用迷药令师父陷入昏睡状态不至发狂。可长期使用迷药对身体本就有害，而且迷药作用时间越来越短。他们三人交替着照顾师父，可是她狠狠得摇了下头，大概是休息不好，他们三人精神都越来越差，甚至黄昕闭上眼，她的眼前似乎又出现幻觉一般变得白茫茫一片。她知道，这必然不是什么好现象！

　　只能希望六师弟能成功找到药神弟子，获得她的帮助了。

　　“黄姑娘，肖公子回来了。”门外响起徐老先生的声音。黄昕立刻强打精神开门迎了出去“有劳徐老先生了。”庄洲所有弟子都在他们第一次出现眩晕时遣退，她甚至让景玥带着他们守在了月明湖边，不让任何人靠近。所以这时整个庄洲只剩下他们三人照顾景令白，一切衣食自理。

　　肖梓朔推开眼前的门，突然胆怯的不敢进去了。天麟郡主看了他一眼，悄悄地在他紧握成拳的手上拍了拍对他点了点头，是安慰亦是鼓励。一旁的李大田却不管这些，大大咧咧的便进了门。

　　屋里只有老药头一个人在，看见有人进来便迎了上去“你便是”他话音未落，眼前的人却不见了，他不由好奇的跟了上去。

　　李大田也是莫名其妙，她不过刚进门这郡主便将她拉了出来。别看这郡主娇滴滴的力气倒是不小，她拂开天麟郡主依然拉着她的手，不满的嚷道：“郡主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还不让人走你前面了！”

　　“花红了”天麟郡主似乎并未听见李大田不敬的话一般，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众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却见她抬起了刚被李大田拂开的手。手腕上戴着一只紫金镯子，镯子上雕着一朵彼岸花，此时却如要滴血一般红艳艳的！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世上有很多药物，毒素都号称无色无味。可是哪有什么东西能真正做到无色无味，不过只是人类愚钝感知不到罢了！”天麟郡主边解释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来，将其中的水洒在三人身上。“这镯子便能感觉到这些人类感觉不到的气息，对其作出反应。师母说哪天我可以不靠这镯子辨别出毒物来，便是出师了。”

　　“你说这镯子，可是传说中的白玉紫金镯？”门内的老药头这才忍不住出声道，他上下打量着天麟郡主，暗中点头看来她便是药神弟子了。

　　“晚辈见过药前辈。”看见他肖梓朔忙躬身行礼，李大田一抱拳算是见过了。倒是一边的郡主屈膝福了福：“前辈说得不错，这正是紫金阴镯。”她说完抬起头来，却在见到老药头的那一刻怔住了，“前辈你可否让绯烟把下脉。”

　　“我还挺得住，你还是快给景老弟看看吧。”听她这么说，老药头才想起让三人进屋来。虽然他和黄昕三人早就知道自己会不知不觉中被景令白传染上，但是却从不曾从对方的面相上看出任何异样，甚至脉象都一切正常。而这姑娘能一眼看出自己的不适，不愧为药神弟子。看来，景老弟该是有救了！

　　黄昕和徐老先生到来时便看见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坐在景令白床边，正在检查着，一旁的老药头正一句句回答着她的问题。

　　“你们多久发现盟主异常的，当时他作何表现？”

　　“据说是七天前，他在练功时突然狂性大发，打伤了照顾他的弟子。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走火入魔了。”

　　“那么，你们又是何时喂他服下迷药的？”

　　“据说大约五天前。”

　　“你们是何时出现不适的？”

　　“这个我也刚听到消息两天前才赶过来。所以”

　　“我是在照顾师父的第三天出现眩晕感，然后是徐老先生，将他请来的第二天他便感到不适。”黄昕站到肖梓朔身边开口说道。“之后我便感到不对遣退了岛上所有弟子，禁止所有人进入庄洲。期间便只有药前辈进来了。而药前辈他的内力比我深厚，却也在今天早上出现不适。”

　　“这倒是奇了，神经病也有传染的？”李大田话一出口便感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均是不满责备。便自知失言，撇撇嘴不在说话。

　　“盟主他并不是病了，也不是走火入魔。而是中了蛊！”李绯烟从床边站了起来，走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提笔写下了一张药方。

　　“慢火煎一个时辰采集蒸汽早晚洁面用，煎好的药睡前服用。”李绯烟将写下的药方交给黄昕，却在她兴奋的想要开口时打断了她“这并不是给盟主的，而是给你们三位的，这药可保你们灵台清明。”

　　“那师父”她开口了却又不敢问：那师父怎么办，没救了吗？你要放弃他吗

　　“盟主中的是迷迭蛊。”李绯烟说着看向床上的景令白，神色颇为复杂。没想到自己头次行医便遇到了这般厉害的蛊，又是谁人能这般歹毒？

　　“郡主，这迷迭蛊是什么？”在场所有人无论是御医徐老先生，还是老药头都没听过这蛊纷纷出声问道：“可还有救？”

　　“迷迭蛊是南疆的秘蛊。它不同于一般蛊虫，并不是一沾便会发作。而是当它还是幼蛊的时候便被种植于人体，与宿主共同生长，乃至合为一体。一般来说它十年才能长成，一旦长成它便开始在人体内游走最后定居人脑，破坏人的神经系统。使人慢慢疯魔，直至死亡。然而这都不是它最可怕的地方”李绯烟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屋中众人。

　　黄昕觉得自己嗓子发干“它会传染？”

　　“也可以这么说，它会散发出一种人体感知不到的气息，影响接触到的人的思绪。最开始便是如你们一般出现眩晕，慢慢的就会觉得眼前出现幻觉，直至疯魔。不过内力对其是有一定抵抗力的，所以姐姐你在照顾盟主三天才发病，而毫无内力的徐御医第二天便发病了。可是你们给盟主服食迷药之后，盟主本身的内力对它的压制消失，使得药前辈虽然内力远胜于你，却发作的比你还早。这几天姐姐你可还好？”李绯烟关切的看向照顾景令白最久的黄昕，虽然她们并不相识，她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可是她的关心却是诚挚真切的。

　　黄昕摇了摇头“我还好。”自从老药头来了之后就基本是他在照顾师父了，自己也是偶尔才换他休息，而毫无内力徐老先生，除了问诊几乎都不让他踏入这间房。即便是这样，他们三人怕也撑不了多久了，还好，还来得及

　　“盟主内力深厚，虽近日才发作，可是迷迭蛊长成怕有些时日了，只是一直被盟主压制未找到机会罢了。盟主平时可有什么惯疾？”

　　“在这之前，师父身体一直很好啊。”肖梓朔说道。在此之前景令白确实身强体壮，感冒都少有。

　　“师父嗜睡。”黄昕接口道：“大约从五年前开始，他越来越嗜睡。我们都以为他是上了年纪，处理江湖琐事太累才这样的。他自己也不在意，没想到”黄昕自责的答道，她一直都在师父身边照顾着师父的身体，却不想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忽略了！

　　“五年没想到盟主居然可以压制迷迭蛊成蛊五年，那么恐怕迷迭蛊的生长也一直被他压制着，这般算起来他中迷迭蛊恐怕有二十年了！”李绯烟不觉有些佩服床上躺着的人，可是要治好他，却并不那么简单！

　　“郡主，我不想知道师父中蛊时间，也不想去找那下蛊之人报仇，我只想我师父好起来！”黄昕刚开口泪便滑了下来，她是自责的，责怪自己粗心大意，没能早日发现师父的异常，没能照顾好师父

　　“师姐”肖梓朔看着黄昕，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他一直都是嘴笨的。只得转向李绯烟“恳求郡主救好我师父！”

　　说着他和黄昕便都想要跪下，李绯烟连忙将他俩扶住“我可以医治盟主，但不知道对你们来说这算不算是治好。”

　　“现在有两种方法救治盟主，一种便是直接在盟主体内杀死迷迭蛊。然而迷迭蛊寄居在在盟主脑内，它一旦死亡便会化为一滩血水，并破坏它所寄居的海马体。那么盟主就算醒来也是前尘尽忘，怕也记不得你们了。”李绯烟看着面前的肖梓朔与黄昕，说着他们不想听的话。

　　“还有一种呢？”显然这第一种肖梓朔二人不愿意接受，李绯烟话音刚落便接口问到。

　　“第二种，便是借由盟主强大的内力，将他丹田中的内力全都运用起来，沿着迷迭蛊长成之后在他体内游走的那条路线游走，用内力隔绝它于外界的联系，这样迷迭蛊便会陷入休眠。然而这样的话就需要内力无时无刻的压制，一旦内力压制断开，迷迭蛊便会反弹，到时候就更难压制了！”说到这种方法时，李绯烟眉目间都是一暗，有种难言的哀伤一般。

　　“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肖梓朔说的犹豫，显然这也不是一个好方法。

　　“是！”虽然肖梓朔并未说出口，但李绯烟还是肯定的点头道：“用了这个方法，那么盟主这一身内力便再不能使用，也就是说，等同于废了他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