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鸡飞狗跳Ⅱ》千叶长生再爱我一次

62、讨价还价

　　两年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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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曦来到游戏公司的时候正是早上十点，分秒不差。接待他的游戏工作人员是技术组的老大，是个面相严肃的中年男人。
　　男人很少等人，但今天来的客人却是一位他不得不放下姿态耐心候着的一位，好在这位在B市举足轻重的政界要员是个守时的人，并没让他久等。
　　程曦脱了外套，金丝边眼睛泛着光，脸上的微笑就像一张无懈可击的面具，令人觉得如沐春风。
　　“程先生，这边请。”男人弯了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如果说程默是狼，那程曦便是他身边的狐，能言善辩，他来这儿是来算账的，骂人的活儿他喜欢，敲竹杠的事他更喜欢。
　　会议厅里，他的助理将事先影印好的资料分发下去。没一会儿，他便看见坐着的一圈老家伙脸色大变，实在是心旷神怡。
　　这份资料是近几个月里从教育部门以及其他社会行业部门反馈上来的关于剑侠游戏玩家的精神情况。
　　游戏在现代社会，尤其是不愁吃喝科技发达的现在，已经不算什么穷凶极恶面目可憎的东西了，但若是因为游戏导致社会运转出现问题，他也有理由来敲一敲这座金山的门了。
　　技术组的老大擦了擦额角的汗：“程先生，这方面的问题我想运营部门以及文案组会更清楚一些。”
　　现在在座的十几位人员，无一不是技术组的要员。一个个技术宅要他们写程序他们能行，但要他们来和这些政商两届混得油光水滑的妖怪来讨价还价……真是太为难他们了。
　　“好吧。”程曦有些遗憾地说道：“那我们就来谈谈你们熟悉的事。”
　　这次他没让助理在分发什么材料，只是打开显示屏，十几个视频内容，投影到在座诸位面前。
　　“人工智能，很不错，很有趣。但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些NPC现在为什么能直接对玩家的精神数据进行修改？”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程曦笑了：“看来你们对这情况并不陌生，科学需要牺牲，真理需要祭品，因为全息化在各方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所以我的前任并没有对这栋大楼里的诸位进行更准确的问责。而我只是希望三年前的那件事，不要再发生了。毕竟事关我们程家脸面，这次是我跟诸位交涉，如果拿不到满意的结果，下次来的就是那一位了。你们可要好好想清楚了。”
　　那一位是谁，在座的都是心知肚明。两年多前的人体实验，近百名玩家丧命或是成为永久植物人，还有二十一名国家B级以上研究员遇害。这件事最终是程家压下来的，现在程曦旧事重提，显然程家并不打算继续将这个保护伞的角色继续扮演下去了。

　　“不能关？”程默揉了揉眉心，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这毫无商讨余地的口气从程曦口中说出来就不得不令人觉得奇怪了。这老狐狸也有吃瘪的一天？
　　老宅二楼的书房里，两兄弟就这么面对面坐着，而程默面前却是一台旧式的电脑，画面上是最早非全息时期的剑侠游戏画面，确切的说是，以前游戏的视频资料。画面上的天策，红袍银甲，默认的1号脸，他正躺在地上调戏一个男藏剑。
　　他并没有刻意避开程曦，程曦看得也自然是心安理得。只是这一眼，却让他松了口气。
　　他坐在待客沙发上，茶是今年新茶，初春刚过，下面人就迫不及待地示好。
　　“没错，不是不想关，是不能关。现在这个游戏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虽然大部分操控权还在游戏运营方手里，但是数据乱流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一年前他们就发现一些玩家的数据已经脱离了掌控，虽然暂时没有造成之前那次的恶劣影响，但到底也是命，而且好死不死的这些人的命很多人宝贝着，如果强制停运……不好交代。”
　　在程默眼神的示意下，程曦把列了名单的纸递给了他，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名字还是用最原始的记录方式记下比较可靠。
　　程默扫了一眼，便扔进了碎纸机。
　　“会出大乱子。”他说。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程曦从善如流。
　　程默的直觉告诉他，如果这次不斩草除根，以后会有大乱子。几十条人命，牵扯到现今一半上层家族，况且这个游戏牵扯到多项科研项目，政界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游戏玩家越来越多，如果出了大乱子就不是像当年一句合作事故可以解释的了。
　　“终止与他们的所有合作往来。”
　　要死你死，还真是果断。
　　程曦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应道：“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我家那兔崽子欠收拾，一个礼拜没回家估计他要造反了。”
　　他站起身，刚走到门口，他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对了，温家那小子在外面等很久了，你确定不见一见他？”
　　程默靠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狼尾巴偶尔撩一撩是有趣，多撩两下可是会要人命的。程曦耸耸肩，走出房间顺带将房门带拢。
　　听见男人离开的脚步声，程默的目光又转回屏幕上。
　　白衣藏剑在攻防地图被人群埋了，特别暴躁地在周围频道说：“你到底想怎样！”
　　然后天策吭叽吭叽跑到藏剑旁边，硬是在层层人群中炸了个橙子。
　　再然后藏剑被卡掉线了。很多人被卡掉线了。
　　等几分钟后他再上线，左下角聊天框多了一行紫色的密聊。
　　【密聊】叶云锦：你大爷！！！
　　这些视频是在他电脑里存着的，除了天策攻略视频外，全都和这个藏剑有关。别人告诉他，这个藏剑是他的爱人。
　　他叹了口气，把管家喊了进来。
　　“让温云进来。”

　　春雨多寒，温云虽不至于跟个女人一样在外面淋个把钟头的雨，但就这么站在外面，雨飘进来合着冷风，还是冻得他一哆嗦。
　　他坐在客厅，神情有些憔悴。
　　“……姐夫。”看见男人下楼，他站起身。
　　“坐吧。”程默说道。
　　“之前的邮件你看见了吗？”温云捧着杯子，问道。
　　“看了，你继续说。”程默点头，温家之前不敢从正面来要人，借着程家公司商务运作途径来了这么些家书，助理也不敢瞒着。
　　温云握紧杯子，脸色有些惨白，显得有些可怜，他到底还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少年人：“以前父亲同意你们的婚事，是因为觉得你们是有感情的，现在……你既然不记得她了，能不能把她还给我们？”
　　“可她依旧是我夫人。”程默平静地说道。
　　温云哑然，这也是他不明白的地方，程默不记得叶云锦是板上钉钉的事，没了记忆自然感情什么的也就不存在了。温家虽是名门，但与程家相比还是差一大截，何况温雪还是个并没有任何继承权的私生女，两家联姻对程家可以说是半点帮助都没有。但是出人意料的是，程默拒绝了离婚提议。
　　两年了，就算温雪长得算是不错，再漂亮的花瓶看这么久也该看烦了，何况程默第一时间就将她送出了程家老宅，两年来从未探望，夫妻之情根本无从谈起。
　　无情，无利，唯一可以解释的大概就是程默因此而得到的重情重义的好名声了。
　　“我姐睡了这么多年，你即使离婚再找对你名声也没什么损害，况且你还照顾了她这么长时间。我父亲身体不好，唯一的心病就是她，我希望您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让我把她接回去吧。”温云平了平气，语气有些颓然。
　　程默就这么坐着，发觉了少年眼里一闪而逝的悔意，却不能令他有所动摇。
　　他的心很硬，非常硬，从那次意外之后，很难再有什么事触动他的情绪。程家家大业大，养着温雪不仅是对程家名望有益，对某些商业上的运作都是一种牵制，比如说和于青玦在医疗方面的合作。
　　他不想交人。
　　虽然他交出去对他来说影响并没有那么大，可是他却硬生生有一种被人抢走什么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狼的领地意识是很强的，温雪是他的妻子，凭什么要交给别人？
　　他一如既往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不行。”
　　依旧是这两个字，温云抬头看了一眼这位名义上的姐夫，有些好笑地说道：“你留着她能做什么？快两年半了，你一次都没去看过她，难不成你还真舍不得她那张脸？不至于吧，不能说话不会笑，就算上床身体状况都不允许，还是说你要告诉我即使你忘了她还是喜欢她？”
　　“闭嘴。”程默淡淡地说道，眉毛都没抬一下。
　　谈话不欢而散，但是情绪激动的只有温云一个人，临走前他扔下一句：“姐夫，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等人走了后，管家在客厅收拾好被打碎的东西，都是温小少爷的杰作。
　　程默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看着佣人们忙上忙下，动作轻得几乎听不见。他问管家：“他为什么要生气？”
　　管家感觉被噎了一下，斟酌了下字句，避重就轻道：“夫人是他姐姐，长时间不见面难免想念。”
　　“可他们俩关系不是不好吗？”
　　程默这么一问，管家背后一凉。自从爷忘了少夫人后，因为老夫人的命令，爷不问，大家也就不答。爷虽然不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但小事上他却是基本随了老夫人的意，不问就算了，也没刻意去查些什么。两年来他提起少夫人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又是如何知道姐弟二人关系不睦的？
　　管家毕竟年纪在那，虽然心下惊骇，但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主子既然开口问了，他却也是如实回答：“温少与少夫人关系面上虽冷，却也谈不上厌恶。与其说是关系不睦，不如说是温少做了不少蠢事想让少夫人多注意他一些。”
　　程默笑道：“幼稚。”
　　是啊，可不就是幼稚。管家心下叹气。
　　程默虽然笑着，心下却是有些不舒服，只是听到温云这种博取女生注意力的幼稚手段就觉得不舒服。
　　或许他说得对，自己就是有病。他的病是一根刺，刺在他心里，不痒不痛地在那。
　　管家轻声问道：“爷，老夫人早上打电话来问您，那边的晚宴您去是不去。”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