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叶子飘》岸边的鱼

84、青色的磨坊（三）

　　（八十六）
　　饭间，千叶不停为连翘夹菜，连翘不敢不吃，更不敢反对。纪实初坐在旁边盯着，但凡她有那么一丝不愿，估计饭没吃完早已被他的眼神剿灭。
　　“连翘，你吃呀，这都是你喜欢的，实初很认真呢。”说完，千叶还特意朝实初笑了一笑，让实初哭笑不得。他做的这些经她这么一解释，全然变了味···
　　“连翘刚回，没好好休息，吃多了对肠胃不好。”
　　看着桌上的菜快被夹没了，实初担心千叶顾不着她自己，不得已帮连翘解围。千叶急忙点头，生怕连翘噎着，居然又盛了碗汤，“对对对，别噎着了！”
　　一顿饭便在千叶越忙越乱的氛围中结束。
　　既然连翘回了上海，千叶更是没有理由待在实初这了，于是休息会儿后便回来了。刚开门，千叶就看见何果窝在沙发上，一脸憔悴。
　　“小果！”千叶几步赶了上去，怎么回事，小果不是与姐姐待在了酒店么，怎么出现在家里？
　　何果听见千叶疾呼后，却没有急着抬头。反之，脸一沉，神色更是不佳。实初站在后面，心中冷笑，孩子般心思。
　　“小叶子？你回来了？!”何果好似才看见千叶一众人，可怜得很。千叶本就不知实初与何果之前的争执，如今这处戏她则完全的，十成十的是个局外观众。另外，连翘瞧着这里面似乎藏了门道，明智选择不做声，好好观察，以免又惹着身旁的这尊大神。
　　千叶以为何果生病，忙翻抽屉找温度计，看得实初极为不满。今天一天，小千并不轻松，如今这般晚了还要照顾这个‘娇贵’客人，难免有些些情绪。
　　“我先扶何先生进房间，连翘你帮着小千。”一句话，安排得有条有序，连翘怎会不知道实初话里的意思。换句话，便是尽量拖时间！
　　“这便是你想出来的策略？”门一关，实初扶着何果的手立即松开，表情也完全换了一个模样。而当事人何果更是变了样，哪还有半丝颓废，一双眼睛只差没冒绿光，高兴得很！
　　“纪先生做得了初一，我这十五当然得出。小叶子有个特点，纪先生也清楚，她耳根子软，尤为心善。”所以，何果话语戛然而止，可其中意味呼之欲出。他何果就是明目张胆利用这个优势，怎么啦？！
　　实初无话可说，这次何果确实攻住自己的软处。小千的想法，即便是他，也是无法撼动。作为一个个体，他只能引导，却无法控制她的思想。通俗些，那就是小千喜欢谁，如何喜欢，他纪实初一句话都不敢说，也能不说。
　　“明天我与小千将伯母接过来，你知道该做什么。”
　　何果点头，事有轻重，这点默契还是能达成。“你有把握小叶子一个人应对得了？”
　　实初拿起千叶梳妆台上他与她的合影，脸上露了微笑，说话的语气有点轻快。“她很坚强，万事开头难。既然第一步成功迈出，接下来没什么大问题。”实初有些痴迷，小千的房间他进了多次，每次看见这几帧相片，心止不住柔软。
　　何果怎么会瞧不见呢，打从住进这间房开始，一股上海的味道便充斥在其中。小叶子与纪实初的味道，连翘的，吴含雨的，甚至那个阳光小院的，一切的一切，熟悉又陌生。点点滴滴，似乎镶嵌在这间房中，提示着他，告诉他，这些年上海的人和事并没有他们想得那般糟糕。与其说北京的他们严声指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小叶子，还不如说在某一个方面，他们是病态的，病态希望她过得不好，病态倔强认为那个大院才最安全。
　　她过得不好，就会回来，就会承认当初逃避是错误抉择。这些，身处国外的他都懂，那些人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不想面对罢了，大家避害趋利，牺牲的却是始终无辜的她。
　　“我会帮忙，不是为你，为了她。”
　　何果躺在床上，看向窗外，只当实初不在房内。暖黄墙纸，透着丝温暖。
　　“瞧见了？”实初明白何果的表情，那是后悔中的不敢面对。“那就代表你们那个大院好好想想吧，人的一生，究竟什么最重要，什么该舍，什么只得留。”说完，实初离开房间，留何果独自一人。
　　千叶双手拿满东西，全是些药品之类的，实初看着不觉好笑。“怎么，改行当医生了？”
　　连翘走向前夺了物什，一脸无可奈何。“何止当医生，简直医药一条龙服务。纪实初，你好好劝劝她吧，一急就没了理智，我看那何果的小子那是就是装的，什么节奏啊，一天不见就来我家生病来了，真当我这是医院？”
　　千叶哪能同意，立即反驳。“小果不会！小果学不会撒谎，他对我承诺过的，没有欺骗。”说完看向实初，后者自然是点头附和，有些事情还是自己留在心中的较好。不过，连翘的这番话倒是泄了他一部分火气，于是，实初罕见地对我们的连翘同学露出一个笑容，惊得何大小姐不敢眨眼。
　　何果直到第二日清晨才醒来，起身拉开窗帘，却看见千叶站在阳台晒被子。她穿着白衬衫，头发随意扎在脑后，用一根簪子簪住，随着身体上扬，间或发丝飘起。何果眼神迷离，这样的小叶子是他从未见过的，从未有！眼前的场景，他能断定，大院的一家人根本无法预见。洗床单，晒被子，于他们的小叶子，怎么可能呢！
　　房门被敲响，连翘进门，满脸不乐意地对着何果。“舍得起了？堂堂一男子汉，居然弄这样的把戏，不嫌丢人？”
　　何果收回目光，冷冷的，却又含着笑。“不丢人，为了结果，方式只是过程。”拿起手机，何果转身走向客厅，经过连翘身边，一句话飘了过来。“你的男人在我的场子惹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力权，连翘眉头紧皱，这件事他至今未与自己提起。心间不觉有了怒意，不单单是他的隐瞒，更多的是对好友的伤害。简言？看来自己不去拜访这位小姐是不行的了。
　　千叶刚夹好床单，腰间一紧，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何果用下颌抵住。“这么勤快？！什么时候起床的？”知道是小果，千叶放下戒备，回头望着他。
　　“起来快一个小时了，早餐备在桌上，趁热吃。”
　　何果将脸埋在她的背上，闻着还未散去的清香。“衣上还有洗衣液的味道，小叶子，你想做一个全职妈妈？”一个爆栗，何果被挨了一记，摸着头，他有些委屈。“干嘛打我？”
　　“打的就是你！说什么胡话呢，赶快洗漱，今天事情多着呢！”
　　全职妈妈，这个名词于千叶完全陌生。那该是多久以后的岁月，一个孩子，一个家，现在的她都不敢去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