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叶子飘》岸边的鱼

78、透明的冰层（十八）

　　（八十）
　　“去哪儿？”
　　实初车没有熄火，直接停在原处，等待何果说出酒吧的名称。
　　“随便。”
　　待何果系好安全带，实初直接往前行驶，速度快得惊人！随便？可以，他就怕他不说出这两个字！
　　不到十点，酒吧的气氛还没有起来，人不多，但嘈杂的音乐却是早已袭漫每个角落，挑动着每个在场者即将来到的神经刺激。
　　“一个包厢，两个要求：静，烈。”
　　简洁明了，服务员心底明白，迅速带领他们往里面走去。环境安静，烈酒在喉，其实何果需要的是质问，而非商量。实初亲自将灯光调亮，不小的空间，关上门，全然另一个环境。
　　“何先生见谅，我不太喜欢嘈杂的环境。”
　　“她却是个喜欢热闹的！”
　　这刚一对话，便撞出浓浓的火药味。实初看了眼何果，心中暗道，到底还是个小孩，少了许安平的那份沉着。
　　“嗯，小千喜欢热闹，喜欢逛超市。”
　　实初顺着他的话来，一个晚上，他还不想让自己过早陷入争吵中。可在对面的何果看来，实初说的每句话怎么可能是对的？！每句话都是错的，所以刚才的接话就被他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纪实初在炫耀他与小叶子关系的亲近！
　　实初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孩子今晚注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也好，小千在家中，顾着含雨应该不会出来，他有的是时间陪他好好上一课。
　　“纪实初，你到底要如何才能罢手？”
　　何果也不说明罢手什么，只一双眼睛愤怒盯着实初，在这一刻，这才是20岁的何果的模样：成熟，却不够成熟；性格中还是带了些许青春期的躁动。
　　“咚咚咚”，服务员敲门进来，手中端盘里三大瓶酒，另加两个酒杯。
　　“谢谢。”实初倒上两杯酒，一杯递在何果面前，另一杯自己拿着，却不喝。安安静静，连一丝音乐也没有，真是好环境！“小千喜欢看电视，有次她刚跟完一部电视剧，便和我说，艺术家总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所以他们能创造出真正震撼人心的好作品。对于这句话，我一直都持有保留意见，不过···”
　　实初轻声放下酒杯，对着何果直直地笑了，纯粹的笑容，没带任何一丝偏见。“不过今天我倒真相信了，原来何先生就是典型的艺术家模样。”
　　这句话有些重了，实初是故意的。谈话可以，但态度要立明。
　　“何先生，我们接触的时间其实并不短，可以说，在许家人中，我对你还算熟悉。所以今天我陪你聊你心中的不忿，可前提是，没有谁可以在我面前质问我应不应该留在小千身边！”实初身子靠后倚在沙发上，十指交叉相握，眼神中透着凌厉的寒光，在这里，他亮出自己的底牌！
　　“因为你们每个人，都没有那份资格！”
　　气氛已经沉到了水底，要么就是好好聊下去，渐渐浮出水面；要么，就让它一直沉下去，沉到水底。
　　其实这是道单一的选择题，既然点了三瓶酒，既然就该安排好的人安置好了，那么，总得聊出点什么来才算可以。所以，何果选择前者。
　　“纪实初，你自私。”
　　何果抛出他的看法与结论，他真真切切看到了，纪实初，没有多余情感。小叶子在他的心中，所以这个人全部情感压在她身上，不管轻重；可，若有朝一日，他纪实初心间没了她的存在，那有谁可以承受他理所当然的背叛与抛弃呢？纪实初，他在乎的自始至终只有他自己！
　　这个发现让何果心寒，同时害怕。
　　“我的自私你不是已经早有评判了么？何先生，你的结论如何成立，又如何验证，你自己有答案吗？”
　　实初抿下第一口酒，浅浅一口，苦涩，却醒神。他知道何果心中对自己的印象好不到哪里去，甚至不堪。他不介意，更不在乎，与小千的感情，只要自己明了便是足够，其他人，真没必要···
　　“单方面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纪实初，你的诚信只剩这么点了么？”
　　终于说到这个点了，实初放下酒杯，一脸哂笑。“是我违反约定？何先生，请你仔细想想，是谁放弃了在莫干山的约定？是我纪实初？！”
　　“你什么意思？”何果闷头灌了满满一口酒，空调没开，闷。
　　“实在记不起，我就帮你一把！”实初倾身向前，极近距离，看着何果。“胡可的存在，便是你们的痕迹。”
　　“胡可？！”何果不明白，胡可的存在怎么就成为他纪实初可以叫嚣的凭据？！“纪实初，说明白，别哪一些莫须有的说事！”
　　实初就这么近盯着何果，看到了他眼中的慌张。如此，够了···
　　“看来，你的安欣姐并没有如实将事态进展告知于你。”
　　看着实初一身云淡风轻，何果说不出什么滋味。
　　“胡可怀了心思接近小千，什么目的暂不清楚，只一条，你的安欣姐似乎很乐意。”实初神情陡然转变，阴沉冷郁，这是发怒的前兆！“许安欣既然敢将其他人加入其中，既然敢要让他人淌混这趟水，我又何必失了她的美意？”
　　不怒反笑，若是千叶看见了，便知这是实初罕见的怒意。实初的性子事实上算不得好，依着连翘的话来说就是‘古怪’二字，说不清什么时候就生气了，又什么时候心情好。单单看表情，是看不懂的。
　　“没有你们，何先生，你信不信，我一样可以让小千放开心去认你们北京大院的人。”
　　这句话意味着之前的约定已然没有约束力，何果明白。
　　“芷姨的心思你知道，没有别的，只是想着与小叶子在一处。这点心思安欣知道，胡可的为人我清楚，根本没有你说的别有用心。纪实初，你是草木皆兵！”
　　草木皆兵，分不清事实与臆想。实初好笑，在这时，他何果依旧相信大院所谓正直的做派。清楚心思，清楚什么心思？她许安欣一心要的是什么，那个胡可又有什么打算，眼前这个人居然以‘草木皆兵’四字概括。他真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个年仅20岁的何果，太过年轻，还是如小千般，太过相信美好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