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叶子飘》岸边的鱼

41、旧日的风车（十五）

　　（四十三）
　　眼瞧着只剩一天便是婚礼时间，何顾军天天守在院子瞧着进院的人，看得胡云涛心惊胆颤。老爷子身体不如以前，每天得午休上三个多小时才能保证下午的精神，这些天的午休时间是完全够不上标准线，夜里喝水的次数也增多了。再守个几天，指不定得进医院。
　　“做伴娘的，大事小事总得处理些。回趟院子，要见的人，要处理的事更多，你这不是让小芷受累么？”
　　何老爷子不听，靠在门口的摇椅上，头也不回只望向门口。
　　“万一要是回来了，许正勋那老头子指不定藏住，更难受。”
　　胡云涛索性不劝了，继续筛自己的桂花干，好几年没给小叶蒸桂花糕了，也不知她还习不习惯他的手艺。
　　就这般，两个老人，一个躺在摇椅上等待，一个坐在沙发处挑选桂花。这为的，只是一个人影。

　　“怎么样？不会磕着吧？”
　　安欣一脸关心，千叶忍住心中的难受撑开一个笑容。“姐姐设计出的礼服若还觉着不舒服，那便是我没福气了。”
　　“呸呸呸”，安欣连忙‘呸’三声，再蹬上两脚，点住她的额头骂道：“胡说什么呢！什么福气不福气，是人穿衣不是衣挑人！”
　　千叶也学着‘呸’去不吉利，两人倒是笑了。礼服试好了，还差鞋子与首饰，千叶不肯，哪有特意为伴娘置一套装扮的规矩，安欣不依，拽住她就往商场走去，说道“我许安欣的妹妹自是不一样，别人只得瞧着眼红”，听得千叶哭笑不得，敢情她也走了趟‘炫富’路。
　　实初与含雨倒真是添置衣物去了，依照含雨的原话。“再怎么着也得将自身十分的气质表现出一半来”，底气足着呢。千叶倒不反对，只与实初商量不让含雨花他自己的钱。
　　千叶的鞋颇为难找。不是因着脚小巧，而是她只穿得了35码半的，大一分小一点都合不了脚。连翘说她是天生折磨人，她也委屈着呢，看到漂亮的鞋硬是穿不得，别提多难受。
　　安欣不知这个细节，两人逛了四五家店，不知试了多少双鞋，硬是没一双大小合适的。临到最后，安欣幽怨地看着她。“许千叶，你故意的对吧？夹着心眼报复我呢！”
　　“姐，我们回去吧，我带了双鞋，配礼服没多大问题，别遭这份罪了。”她的脚背都快抽筋了，不习惯逛街，超市便好多了，不用一条条街寻找。
　　“不行！全身的打扮毁在一双鞋上，这样的买卖我可不干！”
　　于是两人走进第六家店，一进店，千叶直直找位子，先坐下再说。四周扫视，这家店面积不小，格调类似时装T台，让人耳目一新。安欣忙着在里区挑选与礼服专配的鞋，便没顾着千叶在做什么。正在千叶准备打电话问实初衣物购置得如何时，门口进来的一对人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是他们！
　　很显然，在千叶注意他们之时，门口的两人也看见了坐在软凳上的千叶。千叶拨出键还未按出，对面的女子便欢喜着走上前来，“千叶！”
　　千叶想躲也已来不及，只得撑着酸痛的双脚起身。“刘小姐，你好。”
　　来者正是在香港与东京皆见过面的寻阳与刘灵。刘灵不曾想在北京居然碰见千叶，很是开心，从抓住千叶的那一刻便再也没有松开。
　　“千叶，我男友，寻阳。香港见过！”
　　千叶伸出手，微笑道：“你好。”不怪她，她不知道他的姓氏。
　　“你好，欧阳寻阳。”
　　寻阳伸手握住，笑容浅浅，是千叶惯见的疏离。只一点，他姓欧阳？感觉有些怪异，说不上来的怪异。
　　“千叶，你也是北京人？”
　　千叶点点头。“嗯。”
　　“一人逛街？”刘灵有些不解，她的男友不在？
　　“还有姐姐。”
　　寻阳眉头不可闻见地挑了一下，许安欣也在？复而又看了眼装似脚不痛的千叶，倒也容易明白缘由。嘴角一弯，这个女孩是个倔强的，进门之前便瞟到她边拨电话边捶脚背，想必是脚酸了，却硬撑着不做声。
　　刘灵本就是来逛街的，有了熟人更好，看上一双鞋便让千叶评价一番。千叶坐回软凳，给出自己看法，竟无丝毫空闲再拨出电话。过了一小会儿，安欣让服务员捧着好几个纸盒出来了。
　　“小叶，先试试这些。”
　　堆得半人高的盒子让千叶额角微涨，心中只一个愿望：合适的那双鞋千万要在这堆中啊。她看着就有些发怵，姐姐依旧如此雷厉风行。
　　一旁的刘灵也被惊到了，一脸讶异望向千叶，这个女孩到底什么身份？
　　安欣偏头看向妹妹身旁的两人，不成想这一看，竟看见了一张老面孔，不过对方快她一步叫出她的名字。
　　“许安欣。”
　　“欧阳寻阳？！”迅速扫了眼刘灵，安欣瞬间领会，不过脸上笑意锐减。
　　刘灵自是看见个中变化，脸上的模样也不好看了。其中就属千叶最为糊涂，这是什么意思，姐姐认识他？欧阳，难道真是她想的那个欧阳家？
　　安欣拍了拍她脑袋，“没错，他就是你盼行哥的堂哥，欧阳家老二。”
　　欧阳家老二！这个称呼千叶倒是听过的，叔叔曾经最为赞赏的部下，不过后来好像转业了。她记不太清，欧阳家的长辈与同辈，她只与盼行哥熟悉。再看向他，千叶依旧找不出他与盼行哥之间的相似。盼行哥相貌温和，让人生不出害怕；可他，千叶有些不敢直面对着，视线堪堪留在他鼻尖却再不能往上见那一双眸子。他，一点不似盼行哥！
　　“你，你好。”
　　千叶再次站起时已没了刚才的从容不迫，她将他化为那一拨人。这一点，不用千叶刻意表现，寻阳早就看出端倪。不与她对话，寻阳转头问安欣婚礼准备得如何。
　　“差不多了，就差这丫头的鞋。”说完还狠狠瞪了千叶一眼。“就是个磨人的，怕了她了。”说是这般说，语间的宠溺却是不加掩饰地流露。
　　千叶低头，见安欣揪住她的弱点不放，窘得不行。
　　“姐~~”示意不要再说，安欣拍了拍她手背。“好好好，不说了。”转头对上寻阳，“欧阳，你们逛吧，我们就不参与了。”
　　安欣是一点面子都没留给一旁的刘灵，连千叶也注意到了。待两人走后，千叶特意问她为什么这般做，她看着两人还是可以的。
　　“事物不能看表面。”安欣为她试着鞋，低头回道。“这个刘灵我见过几次，是个没脑力劲儿的。”
　　千叶很少见姐姐这般不留情评判一个人，更何况是一个女孩儿，这是从没有过的事！
　　“姐，刘小姐我也见过几次，性格还是不错的，挺开朗。”
　　安欣见又一双鞋不合脚，用劲摁了摁千叶脚背，痛得千叶直叫冤枉。
　　“开朗？那都是逼出来的！她要是对着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欧阳家还能容她如此？”
　　千叶听得直皱眉，本以为是一段简单的感情，却不想其中门道又多了。她最不喜这些，安欣也清楚，见她变了表情立马止住话题。正巧，倒数第二双，终于合了脚。千叶松了一口气，安欣也差不多，两人只一个感受：下次直接定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