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叶子飘》岸边的鱼

24、木院的日光（十二）

　　（二十六）
　　千叶踉跄起身，满脸泪痕，过往的学生纷纷注目。吴以念刚上完课，准备下班，经过公园却见到伤心不已的千叶，瞬间心被提上。疾步走向前，端看她的状态。
　　“丫头？这是怎么啦？”
　　千叶抬头，看见是自己的老师，委屈刹那间喷涌而出。“吴爷爷！”哭得撕心裂肺，让吴以念的手不禁一颤，谁伤害了他的爱徒？！
　　“乖，快别哭，有什么事和吴爷爷说！”
　　千叶是哭着和吴以念回了家，吴含雨在客厅玩游戏，冷不丁的被进来的千叶的眼泪吓到。立马扔了遥控朝她跑来！
　　“许千叶，谁欺负你了？！”
　　十四岁的少年，如男人般质问伤害她的是谁。千叶泪眼婆娑，哽咽说不出话来，含雨搀扶着她进了自己房间。待她安稳坐在沙发，他倒了杯茶，然后转身出了门。
　　千叶头痛，不敢回家，不敢面对实初与连翘。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糟糕，应该尽快调整，可心底翻滚的是无尽的委屈与无力，她从来不知晓安平他是那么执拗，拼了命也要达到目的。
　　在千叶沉思之际，含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个冰袋。
　　“给，快遮住眼睛，本就不好看，现在更丑了。”
　　千叶听见他的话，心中感动，泪水却是止不住流下，吓得含雨赶紧蹲下来。两只手不知道怎么放，想擦拭她的泪水却又觉得不合礼仪，犹豫之间尽是慌张。
　　“哎，别，别哭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第一次，含雨觉得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退化了，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千叶见他着急的模样，哭得更狠，泪珠直掉。含雨手刚碰到她的脸，便被千叶一把抱住，下巴抵在他的右肩。
　　笨拙地、轻轻地，他慢慢地拍着她的背。“你还有我呢，我是你弟弟，永远都是！”
　　早在那年暑假，他便知在以后的岁月中他得了一个心底善良，可以让他‘欺负’的姐姐。许千叶，他吴含雨的姐姐，她以后孩子的舅舅！所以，谁都不能欺负她！
　　千叶哭了好长一会，冰袋在一旁化了一半，大大的眼睛红肿不已。含雨轻轻为她消肿，为分散她注意力，叙述他这半月来的校园故事。渐渐地，千叶只觉眼皮加重，然后慢慢睡了过去。含雨小心将她抱至床上，盖上被子，调控好房间温度，轻声退出房间。
　　见孙儿下楼，吴以念问他。“小叶睡着了？”
　　“嗯。刚睡下，”
　　含雨皱着眉头，年轻略带稚嫩的面孔开始显现男人的成熟。吴以念看着孙儿的表情，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千叶姐姐心里有委屈的，这点，以后你会明白。既然认她做姐姐，你便要好好保护她，一个在异乡的女孩，即使幸福也是伴随孤单与害怕，你懂么？”
　　含雨直直抬头，望着爷爷的眼睛，点头郑重承诺。“爷爷，我会保护她，我保证。”
　　即使孤单，也始终会有一束温暖常伴她，陪她走过所有坎坷与泪水。
　　“给小叶的朋友打个电话，别叫那个女孩儿担心。”
　　吴以念心思细腻，吩咐含雨给连翘报声平安。

　　第二天，千叶眼睛消肿不少，可眼底的红血丝却看得骇人。早餐期间，四人均没有提及，都知晓一个事实：她昨晚又哭了。
　　含雨放假，计划陪千叶散散心。千叶没有拒绝，起床看镜子的自己，她知道状况有多糟。地点在海洋馆，牵着她的手，即使在地铁也没放开。含雨已是175cm身高，160cm的千叶站在他身边依旧娇小。低头看交叠的手掌，千叶想起了何果，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弟弟握着自己的手掌喊‘小叶子’。何果，她的弟弟···
　　千叶喜欢海洋生物，蓝蓝的海水让生活在其中的生物具有一种特别的柔和感，没有坚硬的棱角，一扇一扇，碧海涟漪。两人逛了每个馆场，含雨更是为两人拍了好几遍张相片，千叶单是摆出剪刀手便已快要手软，不过，左心房的地方，湿湿的，暖暖的。含雨亦是有些乏力，不过见着身旁人脸色逐渐好看，心底的担心散了不少。
　　下午五点，千叶回家，含雨住宿学校。用钥匙打开门，还未踏进屋内，千叶惊悚发现家里有陌生男子的声音！小心翼翼，将网球拍藏于背后，轻轻踱步至厨房，贴耳过去。
　　“嗯，可以再加点盐。”
　　是连翘的声音，千叶愈发疑惑，不过回身将网球拍放至原处，而后佯装刚回来。“连翘，我回来了！”话刚落，厨房的门便匆匆打开，连翘系着围裙，手舞着锅铲。
　　“小叶你回来啦！快，尝尝我刚做的红烧鲫鱼！”
　　千叶此时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连翘身后的男子上，拿钥匙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她的感觉不太好。连翘见千叶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力权，回厨房放下锅铲，然后出来牵起他的手走至千叶跟前，
　　“小叶，这是我上司，周力权。”
　　听到这个称呼，千叶的眉头皱得更深。上司？周力权？她心中疑惑，可面对好友的期盼，她无法拒绝。伸出手，展开一个适度的微笑，温暖却带着适当的距离。“周先生，你好。”
　　“你好。”
　　对方带着绅士的微笑，一如原来哥哥们见外人时的礼貌。他，貌似对自己也持怀疑态度？担心自己反对他与连翘的关系？千叶不知。
　　连翘对于千叶昨夜未归有些不满，当着周力权的面，倒也不藏着。千叶解释了缘由，说待会出来帮忙便回了房间。周力权，怕是连翘这几个月来情绪变化的源头。坐在床边，千叶有些担心，厨房里的那个男子不是个简单人。
　　等千叶洗漱完后，饭菜已经端上桌，一看便知连翘不是主厨。三人落座，连翘拿出酒杯，然后取来一瓶红酒和果汁。
　　“许小姐不喜红酒？”
　　周力权开了话题，不过却是连翘帮忙回答。“小叶不喝酒，只喝果汁。”
　　千叶淡淡说了声“不好意思”，却惹得对面的周力权深深一看，带着审视意味。
　　连翘小心观察两人的表情，很好，没有不开心。邀请周力权过来吃饭实属意外，本是在超市买菜时遇见，恰好鞋坏了，他送她回家。她因着礼貌问题问了句“要不就在我家吃饭吧，也方便。”不成想他却真的答应了，连翘知道自己对他是极喜欢的，三年来的第一次心动。
　　“周先生喜欢连翘？”
　　正喝着汤的连翘被呛了个正着！不可思议抬头盯着千叶，一副惊恐模样。她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