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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木院的日光(二) ...

  •   (十六)
      “啊!”一声痛呼,千叶瞬间将茶壶放置在桌上,可手还是被烫红。一旁整理书籍的小欣听见叫声连忙跑过来,一眼就看见学姐的被烫伤的手背。
      “哎呀!”她也一声尖叫,急忙推着千叶进洗手间。
      “天啦!学姐,烫伤了应该立即用凉水冲啊,刚才怎么还呆立在那里!”
      小欣边将千叶的手放在流水下边严声指责。见身旁的人没有作声,小欣抬头,发现学姐又开始走神。这几天单单就是自己就看见千叶学姐的心不在焉,有时干脆整个人似乎都不在这儿,就只剩一个躯壳。
      好一会儿,千叶忽觉手痛,这才回神。低头一看,却是小欣故意为之。
      “学姐,你再这样,我一定去告诉老板去!说你整天魂不附体,思念男友!”
      千叶好笑,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捏了捏她的脸。“小鬼,还敢故意瞎说,不怕工作不保?”心里却有些不自在,就连小欣都注意到了,实初没理由没看出来。可,他没有出声···
      “小欣,待会我会早点回校,如果实初问起来。你就说我临时有事,知道么?”

      到了晚上,千叶的手表开始发痒甚至有丝疼痛。本就睡得迷迷糊糊,没有当回事,等到凌晨4点左右,千叶才感觉到自己的左手怕是出问题了。轻声走至洗漱间,拆开纱布,赫然进入视野的是一大片红肿,俨然出现了炎症。
      实在是痛得有些厉害,千叶悄悄出门,准备去楼下药店先买点消炎药和止痛片,天亮了再去医院。疼痛反反复复,千叶的枕头被汉浸润不少。天一亮,千叶顶着一张痛得苍白的脸,拿上钥匙和钱包就直奔医院。
      “小姑娘,你这是重度炎症啊!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再晚点铁定是要发脓的。”
      千叶只敢小声说对不起,俨然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孩模样,瞧得帮她清洗伤口的医生忍俊不禁。
      “有点痛,忍着点哦。”
      千叶的神经末端感觉非常发达,一点小小的刺激传入大脑都能造成巨大的感官感受。清洗期间,她疼得紧紧咬着嘴唇,却一声不吭。医生看了,轻轻点了点头,是个扛得住的。
      等整只左手清洗干净、上好药、绑好纱布,千叶手中的方帕早已湿了个透···
      “明天再来清洗一遍。另外,手不能沾水,禁忌酸冷辛辣,清楚了么?”
      千叶听话点头,然后举着缠满纱布的手挥手示意自己听到了。出了门诊部,千叶瞧着难看的左手,回家怎么办?连翘势必不会饶了自己,说不定实初也会知晓。下意识覆住额头,却被尖锐的刺痛吓得连忙将手放下。
      今天周末,连翘休息。她起床发现千叶不在,本以为去了书店,却发现茶几上放着手机,有些奇怪。做完简单洗漱,千叶电话响了,凑近一看,果然,是纪实初。拿起,接通。
      “纪先生好兴致,一大早就打电话到别人家里。”
      “小千呢?”
      连翘边拿着电话边赤着脚跑进餐区,打开冰箱找早餐。“不知道,没在家,手机也落在家了,估计是去你那了。”
      哈欠还没打完,听见钥匙插门声,连翘伸头。
      “她回······”
      连翘眼睛瞪得极大,不可思议地望向门口处的千叶,半天说不出话!
      “喂?小千回来了?”
      实初在电话那头见她突然没了声,心里顿了一下。
      “连翘?”
      “纪实初,小叶闯祸了。”
      一时没管住嘴,连翘将她看到的事实一咕噜说了出来。千叶刚想止住她却来不及了,‘纪实初’三个字一出来就意味着漫天的雷雨与闪电。实初听后,立马挂断,连翘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千叶,急忙抱歉。
      “呵呵呵,小叶,我,我下意识说出来的。”
      千叶换了鞋,将药放在茶几,一脸无奈。今天看来是没好日子过了。两人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一声大气都不敢出,两个乖宝宝。不过十分钟,门声响起,千叶不动,示意连翘开门;连翘也不愿,相互推搡,最后实在挨不过去,连翘起身。
      “怎么回事!”
      门刚解锁,实初便迫不及待进来,连翘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是如何钻进来的,速度太快了!一看到千叶手上的那团白,还未靠近的连翘就立即感受到客厅温度低至吓人!
      “什么时候的事!”
      才一天不见就出了这么大事,刚进门的实初眉头陷得很深。千叶不敢说,低着头不语。实初转向,连翘见那骇人的目光朝着自己,立马摆手!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也是刚才才看见!”
      “不知道?好个不知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知道’啊?”
      声音低得吓人,见此状况,千叶连听都不敢听了。不知情的连翘都被骂成这样,自己待会该怎么办呀!接下来,实初开始吩咐连翘做事,被吩咐人一声不吭,乖乖行事,最后被勒令到回到自己房间、没命令不许出来的地步。
      左侧沙发陷了一块,千叶下意识往右侧,却不想这个小动作惹了身旁本就不快的某个人。
      “这么害怕还敢闯祸?”
      虽是满腔怒意,却还是不忍严声指责。疼惜地捧过她的左手,想碰却有些不敢。千叶展开一个笑容,说不痛。可实初一眼就瞧出她的谎言。就是刚才那般轻轻一碰,她也是颤了一下的,能不痛么?
      “医生怎么说?”
      “没事,今天换两次药,明天再去医院一趟便好了,又不是瓷娃娃碰不得。”
      笑得无忧无虑,千叶知道她现在的表情就是连翘日常形容的‘没心没肺’。可她不愿他担心,迟早自己得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所有的人。
      北京的旅行让她看清一件事:大院的人从来没有让自己脱离他们的视线。安平知道自己继续读研---这只是一张碎片,她发现的一张碎片。她选择回避其他角落的碎屑,一如这些天她回避安平的电话。
      她从来不知道一向急性子的安平哥会持续不断拨她的手机号,起先还是一天一通,后来直接换为三小时一次。她都不敢看电话记录,可她也怯懦却舍不得删掉这些剜心的提醒。望着安平哥瘦了的脸,还有下巴处那条四年不曾出现的伤疤,她错过太多,退化到无法与之交谈。
      千叶失神,以至于实初唤了她即便仍没意识到。换做他人也许会打断她的思维,可他没有。实初看着千叶的侧脸,望着她失焦的眼神,他知道上次的北京之旅发生了些事情。发生了些他不能知道、她竭力隐瞒的事。
      缠着纱布的手看上去仍是这般小巧,一如当年她闯入自己视野时的苍白指尖。这样想着,实初不禁回到了四年前的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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