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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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大冬天的，额头居然渗出一丝薄汗。胸口喘的厉害。
拉达踉踉跄跄跟在墨尔曼大叔身后，已经有乞丐跑到他们前面。
乞丐们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一间又一间房屋，一座又一座神庙。
偶有几个行人出现，均被这如恶鬼齐鸣的阵势吓傻了，紧着往小巷里躲。也有三三两两的寡妇站在各自庙口，皱着眉往这边瞧。她们身上的白色纱丽又厚了一层，估计是大神庙的福利。
越过库姆河，沿途是红色的砖瓦房，还有几支以前从未有过的，政府为流浪汉搭建的帆布帐篷。
除此之外，一切无恙。
这……是以前拉达走过千回万回的路……去小神庙的路。
多少次，拉达出来讨饭都没有往这个方向走过，就是害怕和那人碰上……
难道……真的……
每一根神经都开始不安。
“小姑娘，我们马上就到了”墨尔曼大叔感到手里牵着的小手不停发抖，以为拉达是冻到了，马上像爷爷爱护小孙女一样给他搓手。
距小神庙还有一个街口，墨尔曼大叔停下脚步。前面已经挤了太多的乞丐，都已经自动排好队，摩肩接踵，举步向前。墨尔曼大叔生怕吃亏，赶紧拽着拉达一起排队，跟着人群渐渐移动。
不出所料，三个善良美丽的人站在神庙门口，面前依次摆开巨大的食台。
“……听说那一男一女两人是那个青年的妻子”身边有人碎碎念。
“男妻！？”
“嘘……这算什么，人啊，相爱就好”墨尔曼大叔倒是哪都能搭上话。
“说得也是……”附和声一片。
“听说那男孩是南方财阀的少爷，还是巫子……能舍弃一切，死心塌地的跟着那青年真不容易”
……拿西缇……
“……对啊对阿，那个女的”有人故意压低声音“也是迈格汉尼大老爷的千金，听说是私奔出来的”
……莱莱安小姐……
“天啊”第一次听到的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个青年到底是谁？能娶得这两位大美人？”
“他就是今年排灯节—香玉满怀的得胜者！”墨尔曼大叔边走边说，为这个小道消息洋洋得意“听说，他那个时候是拒绝莱莱安小姐的邀约，然后抱着一个寡妇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场面震撼！帅极了！”
“寡妇！？……寡妇？”惊叫声此起彼伏，本就安静行走的队伍忽然引起小的骚动，有人狠狠瞪向他们。
拉达把头低下。呼吸急促，不用害怕，没人知道他是寡妇的，不用怕。
“小姑娘？”墨尔曼大叔低头询问“哈哈，不用怕，你又不是寡妇，也许将来会有机会嫁给那个男人呢，哈哈哈……”没有恶意，众人哄笑。
拉达的脸扭曲在破衣里。
克里希纳……
站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偷瞄上去。
莱莱安依旧是火红的长发，身着一件厚长及膝的黑色羽绒服，成熟女人的温婉优雅。毫不嫌弃的接过乞丐们的食碗，为他们盛上一碗碗的热汤。拿西缇站在旁边，容貌气质比莱莱安还胜上两筹，只不过原来的中长褐发被剪成利落短发，更多了一份男子的清爽阳光。他和莱莱安穿着同样款式的绒服，两个人的额间……
也都有一样漂亮的吉祥痣。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可还是想哭……
一个老乞丐不小心在台上摔倒，拿西缇快步走过去把他扶起，人群一阵感叹。原先多多少少有些任性的人，现在也沉稳了。
然后看到拿西缇转身，对身后的男人笑。
“看，那就是那两人的男人……”粗俗羡慕的话语。说得没错。
拉达站在乞丐中央，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盯前方。他知道，稍一松懈，就会难堪的哭出来。
他是他们的男人。一件纯白的羽绒大衣，是禁忌的颜色。一头垂腰的长发，高挑身材。斜斜垮垮的靠着庙前巨柱，抬眼抿唇，伸手指点，举止恣意却不粗俗，好像他的存在仿佛天生就是让万人敬仰倾爱。
即使是做善事，那一贯淡漠的表情也没有丝毫波动。
拉达深深凝望神庙前的男人。
克里希纳……
往事如急浪涌入脑海。那一天，他救他，然后又被他救。美好的排灯节，河边的亲密，脸颊上的那一吻……
如果自己没有被人下药。
如果自己没有看到他和莱莱安亲热。
如果……他没有叫自己滚……该多好……
是不是，是不是他就有可能，站在拿西缇和莱莱安的身后—最近的地方。
而不是这折曲邋遢的乞丐大军中，盯着他的笑……
“墨……墨尔曼大叔”
“嗯？”
“那个，我，我不过去了”
“开什么玩笑！不行！马上就轮到我们了”愤怒，却是好意，如果今天小姑娘没有找到食物，是很难熬过今晚的。
“可……”还想争辩，却被大叔像拎小兔子一样拎起，推到前面。
“谢谢！！”前面的小乞丐比拉达矮上一头，接过拿西缇递来的白馒头，另一只手端着一碗莱莱安盛的汤，正感激的弯腰鞠躬，嗓音颤抖。
拉达跟在小乞丐后面，一步一步走上庙台，墨尔曼大叔紧跟在后面，深怕这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转头跑掉。
都这个节骨眼，他……还能往哪跑……
习惯性的畏缩着肩膀，低下头，脸全被黑色的刘海挡住。拉达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连他自己都受不了。从垂下的发隙里正好看到莱莱安下意识的蹙眉。
不能怪她，有时候就连自己对着阿里德给的小镜子洗脸，都会怀疑里面的生物到底是人是鬼。
污秽脏乱的纱丽可能已经超过能容忍的程度，匆匆接过这个最猥琐的小乞丐的饭碗，莱莱赶忙安盛了一碗汤给他。
拉达没说话，只是点头致谢，哑巴乞丐都是这样做。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