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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桃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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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死了。”山洞之内，面对被咒链锁在石壁之上，闭目装死的梁皇无忌，煞魔子沉声说道。
梁皇无忌蓦然睁开了双眼。
“怎么死的？”
“被史艳文所杀。”煞魔子语气冰冷，眼中有仇恨之火闪烁。“我知道你在乎她。如此，就应该为她复仇。”
梁皇无忌却没有如煞魔子所想一般愤怒起来，“以师妹的心性，怎么会惹上史艳文的？”
“之前一战，修罗帝国损失惨重。连从前在你麾下调·教的七重峦，还有角龙，炎饕餮和玄影都阵亡了。”
“可惜。若非死在这里，七重峦本可以成为新的魔之右手。角龙与炎饕餮追随过妖神将。虽然还显稚嫩，再给他们十年的时间，却也足以独当一面。这场侵略对于修罗帝国来说真的是好事吗？”
“若无人界资源作为后盾，修罗帝国无力拆破沉沦海之约。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在封邪之塔中了埋伏。师妹为救帝尊，强行化龙突破结界，消耗太大，还暴露了它们这一族的身份。以至被中原所趁。师兄，连鬼玺的情报你都透露出去了，她的身份……”
“我没有说。若我透露了她的身份，她便会成为中原的目标。她原本就不想介入这些事情，我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没想到到了最后……是修罗帝国拖累了她。”
“你是什么意思，梁皇无忌？！”
“若非被牵扯进入人魔战争……以她的性格交际，倒是不虞自保。师弟，无论是你或是帝尊，其实从未了解过她，也从未真正在意她的想法。”
“她当然是和我们一样，希望修罗帝国繁荣昌盛，希望帝尊一统人魔二界！除了性子怯懦了些……这也不能怪她，封印在身，实力弱小，她无法独自应对强敌。在魔世时我们尚能回护她几分，一个人流落人世，屡受追杀，为了保全性命，养成瞻前顾后胆小怕事的习惯也是情有可原。”
“唉。”梁皇无忌一声叹息，摇了摇头。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煞魔子自然知道梁皇无忌的性格。也知道他不认同自己的看法。
“她不喜欢战争。”
“我知道。”
“你知道她为什么厌恶战争吗？”
煞魔子犹豫了一下：“因为实力弱小无能左右战局？”这是站在他的角度上想到的唯一的理由。
“所以我说，你不懂。”
煞魔子火了。“那你说是为什么？”
“因为她不想看到在意的人死亡，不想看到在意的事物毁灭。如你，如我，如角龙，七重峦……这些人，都是她的朋友，她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
“我们不畏惧死亡，也不畏惧为修罗帝国的胜利而牺牲。”煞魔子不能理解天命的想法，正如他不理解梁皇无忌为什么会放弃魔之右手的荣耀，放弃属于他们的信念，甘愿被囚禁在这小小的监牢之内——只要他点头，煞魔子就会带着他去见帝尊。煞魔子相信，在目前魔世缺少人手的情况下，帝尊仍会不计前嫌委以重任。
“纵然修罗帝国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死去的人却再也无法复生。”梁皇无忌说道。
对于积年累月战争不断的魔世来说，亲朋好友战死沙场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战死沙场是战士的荣耀——在选择拿起刀剑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有了死亡的觉悟。而天命，她本是一个人。对她而言，最大的幸福就是，每一个人都能活的好好地。
胜利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场大战之后，能够看到认识的、熟悉的每一名将领，每一个士兵，没有缺胳膊断腿，人还活着，还能笑，还能说话，这样就好。这样的愿望，若在太平时代，自然算不得什么。
“师兄，我不明白……”煞魔子沉默片刻，终于说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可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够像从前那样并肩而战。”
“如果你真的有心，不妨提醒帝尊，占领中原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会转达。”再一次被梁皇无忌无情拒绝，煞魔子失望而去。
梁皇无忌想起了九龙天书之局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与天命在灵界的见面。
那时候他尚还怀疑天命不愿开启魔世通道的态度。两人一次开诚公布的交谈，终于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其实无论是当年的他，煞魔子还是帝尊，他们终究不了解天命。或许只有已经去世的师尊知道吧……天命骨子里更像一个人类。
不愿打开通道，畏惧开启战端，不是因为她不在意修罗帝国。恰恰相反，是因为她太在意修罗帝国。太在意那个拥有着曾经与她并肩而战，荣辱与共的人存在的修罗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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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尊，前来救援冥医的中原人士，一共余下七人……”
“全杀了。”
“是。”煞魔子看出帝鬼的火气很重。
“还有什么事情？”
“冥医……自尽了。”
“嗯？”
“是属下疏忽。”为了防止冥医再次逃跑，加上怒他伤了看守他的春桃，煞魔子这一次对待冥医可是相当粗暴——直接折断了他的四肢扔进水牢里面，以备日后逼供。亡命水的配方，如果再加上解药，哪怕只对人族有效，在修罗帝国占领中原，局势稳定可以从人世征兵之后，对出自人族的军队如果可以无限使用……还是蛮不错的。
当然，单是解药，还可以威胁中原群侠甚至部分苗疆人为他所用……好吧请理解帝鬼还不清楚所有中了亡命水还能动的人都已经被派出来了，而且已经全军覆没。、
冥医自尽，虽说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脑子里的东西有很多是不能外传的。
“罢了。”帝鬼说道，“入土为安吧。”
“遵命。”
其实要埋个死人也只是几句话的事情。魔世这边在人族眼中再怎么残暴，却有一个不错的传统——生前再怎样深仇大恨，他们一般不为难死人。
煞魔子与冥医非亲非故，自然没有兴趣亲自埋个死人，直接吩咐了魔兵去做。
“冥医……抓回来了吗？”重伤的春桃总算醒了，急着见煞魔子。当时煞魔子正在帝鬼那里汇报，现在才到。
“他自尽了。”
冥医、天命、史艳文都已经死了。因为当事人的死亡，无论是帝鬼还是煞魔子都没有兴趣去审问那些幸存者究竟是谁将史艳文带入地下龙脉之内的。煞魔子担心春桃的状况，包括天命的死讯都命人将她蒙在鼓里不敢让她知晓。
“煞魔子大人，属下有一个请求……”
“说。”
“昔日在中原之时，师尊与冥医交厚。虽然后来……但是我想师尊说起冥医的时候，始终不曾怨过他。甚至很多次说起不能与他共事很遗憾。如今冥医死了，属下希望……能代替师尊，亲手安葬冥医。”
“你的伤势……”对于冥医的尸体处理煞魔子倒是不太在乎，只是春桃身上还带着伤，这点让他比较担心。
“对于魔族，伤势恢复原本就比人类要快。多谢大人关心，春桃已经无大碍了。”
“恩。”听春桃提起自家师妹，煞魔子的恨意和怒火逐渐平息了下来。他想起了师兄所说的那番话。结合很多事情来看，或许对于师妹来说，冥医……也是她所在意的人之一。
“去吧。”
“多谢大人成全。”春桃深谙察言观色之道，自然看出自己提起师尊时，煞魔子神情的变化。她心里另有他事，却是忽略了一些东西。只知道一旦提起师尊，煞魔子就不会拒绝她那些在他看来不太过分的要求。
之前冥医跟她交代过，若是逃亡失败，他会假死，到时候希望春桃能够将尸体沿河流送出。春桃当时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只是对方将性命托付于她，以春桃的心性，到了这种时候反而不好袖手旁观了。
“师尊曾经讲过，她与冥医聊天的时候，有次聊到死后。师尊开玩笑说，她希望能够被做成雕像供众人缅怀不至于被人遗忘。而冥医说希望由一叶小舟载着，顺水漂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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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这一次……能回来吗？”
一身白衣的女子推着轮椅停在了河边。河风吹过，扬起黑色的短发。轮椅上坐着的是一个绿衣的书生。
默苍离。
“我不知道。”
“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茯苓作出了鄙视的表情。“如果师尊回不来，我就把你扔在这里自己走了。”
“你觉得，智者就应该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吗？”
“你不是吗？”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只有神。我不是神。”
“你在推卸责任。”
“如果杏花君死了……是我的责任。”默苍离说完这句话就低下头擦镜子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