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风逍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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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要放弃所有使用过亡命水的人？”面对风逍遥的质问，俏如来沉默了很久。之前的几次见面，从冥医的态度、甚至从默苍离的态度上来讲，俏如来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亡命水的解药只怕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这一点，默苍离并没有刻意瞒着他。
那么冥医前辈失陷魔世，又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师尊的布局吗？师尊……你到底想要什么？俏如来感觉到内心一阵刺骨的冰寒。
其实道理并不复杂。默苍离是俏如来的师尊，亡命水这口黑锅作为一个污点，对于一个人的政治生涯来说可以说是致命的。默苍离如果背了这口锅，除非师徒决裂，否则难免连累到俏如来。当然，想掩盖真相的方法还有很多，毕竟这原本就是墨家最擅长的方面。
然而默苍离却偏偏选择了这种方式。
风逍遥一拳打在了旁边一块石头上。“你是在跟我开玩笑？”那块看上去十分坚硬的石头上顿时出现了几道裂纹。风逍遥一脸不爽地看着俏如来，语带威胁。
“中原必须给苗疆一个交代。”
这用貌似平静的外交语调说出来的话中，隐含着即将喷发的活火山一般的怒气。风逍遥其实不是一个适合政治辞令的人他也不擅长这个。
军人最擅长的，当然是拳头。还有刀子。
眼看着来自苗疆的兵长就要一拳把年轻的中原盟主打翻在地然后左右开弓啪啪啪啪闪上几十个耳光，然后再在脸上踹上两脚从而引发严重的政治事件。这一瞬间，俏如来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一瞬间的顿悟拯救了他。
“时间紧迫，我们对鬼祭贪魔殿内部的布置、冥医被关在哪里、等等情报一无所知……短时间内，潜入救人不现实。父亲会带领服用过救命水的、尚未失去战斗力的人进攻鬼祭贪魔殿，设法……救出冥医前辈。”
这个答并非风逍遥想要的。虽然历经战场见惯生死，但身为军人，对于那些普通的苗兵，他从来不曾如某些上位者一般只是将他们当成一个个数字——他并不如看上去那样属于任何时候都能够冷静取舍的人。所以比起将帅，他更适合做指哪打哪的先锋。虽然不是铁军卫的同袍，同样为苗疆出生入死，若有能力，他绝不会放弃他们。
“你也说了，魔世随时可能开启。”
“是。所以俏如来希望，风逍遥壮士能够带领苗疆的援兵撤离中原。”
两人对视一眼。同样是战后，同样的烽烟染身，俏如来面色沉静宛若池中清泉，而风逍遥则是偏冷，却宛若冰下火焰。
“铁军卫的情报之中，默苍离是稀世的智者。智者，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他说的是将冥医陷入魔世之手的事情。事情太过巧合，让原本就不怎么信任默苍离的风逍遥产生了怀疑。他可以接受失败。但任务失败的这般不明不白，他不甘心。
“智者，并不代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否则，当初魔世便不会开启。”参与九龙天书之局的人中，有温皇，有默苍离，也有现任的苗王竞日孤鸣。三者都是顶级的智者，然而最终的结果谁也不曾料到。
其实这一次大祭司来铁军卫求助于军长，是风逍遥主动请缨要求来的。军长随口就批准了。不过当时军长给他的叮嘱是能救就救，不能救不要勉强。
有茹林的证词在，默苍离口中有亡命水解药这个说法很可能只是忽悠而已。但是毕竟冥医的医术放在那里，谁也不能确定又过了这么多年冥医是不是真的研制出解药来了。
风逍遥又是饮下了一口酒，说实话，他能理解俏如来的苦衷。苗疆与中原交战几十年，虽然对外战争一直是身为战神的藏镜人在负责，但是对于这一家子的品行和作风，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史艳文是那种哪怕是处于敌对立场，也能够让人信赖的君子。俏如来这两年的表现来看虽然嫩了点却颇有乃父之风。虽然信不过默苍离，不过风逍遥还是接受了俏如来的说法。他重义气，却非不知轻重之人。更何况俏如来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
“服用过亡命水的苗兵可以自行留在中原。剩下的人，我要带回苗疆。还有……小心默苍离。”亡命水如果真的有解药，那么这个药方必然极为重要——毕竟有了解药的情况下这玩意就可以无副作用无限使用了堪称战争神器。中原为了保密，不肯假手于他人也可以理解。但是整个炼制过程全部由冥医一个人负责连采药都要他亲自前往……总之，这件事情疑点颇多。但毕竟是中原的内部事务，他身为外人不便干涉。
“多谢风逍遥壮士提醒。俏如来知道了。”
其实中原的局势很微妙。
如果真的有胜算，哪怕只有一两成，俏如来也是愿意将中原的全部兵力压上去攻打鬼祭贪魔殿的。因为他相信史艳文。然而这并没有卵用。打下鬼祭贪魔殿又能如何？无法阻止魔世通道再次开启，只要帝鬼还活着，现在的情势再好，也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把整个中原的命运押在帝鬼会为了那条龙死守鬼祭贪魔殿打不过也不逃跑？
……好吧，这太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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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医被魔兵们恭恭敬敬地请入了鬼祭贪魔殿之内。其实被抓之前，他已经对现在的情况有心理准备。只是还是有一些事情在他的意料之外。
比如……他没有料到，带领魔兵小队巡逻，并且一眼将他认出来的竟会是一位故人。
其实当初得知春桃失踪的消息时，他还愧疚过。那段时间纠结于亡命水的炼制到底还是没有能够好好照顾这个少女的心情。
如今再见立场对换，这情形倒是有几分讽刺的意味。
帝鬼要求冥医救治清和。
其实以冥医的性格，他本该拒绝这个要求。但这次他却同意了。
再一次见到天命的时候，已是物是人非，原本同为杏林之主的两人如今各自走在了不同的路上。天命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迷状态，只有极少数的时间是清醒的。冥医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好处于清醒的那段时间之中。
“墨姬姑娘，当初的事情是苍离对不住你。我替他向你说声抱歉。”
“没有什么好对不住的。其实……那时候，他借俏如来之手，给过我机会。否则，何问天不会来见我。现在想来，如果当年我随着何问天前往正气山庄……默苍离不会杀我。只是软禁在所难免了。我若真的要保护他们，跟着何问天走就可以了。说到底，从一开始……就是我选择了魔世。是我自己利用、舍弃了他们。是我自己……辜负那些信任我的人。”
处于虚弱状态的天命声音很轻，却是字字清晰。
为了防止冥医对两人下手，此时处于鬼祭贪魔殿地底处的自然不止冥医、天命与清和三人。帝鬼也在。两人的对话，涉及相关之处，不免考虑到了这一点。否则冥医不会自作主张代表默苍离的立场，而天命也不会将话摊开讲的如此清楚。说到底，当初魔司令与杀生鬼言的指控虽然算是不了了之，但终究是她与帝鬼心头的一根刺。
玄之玄救了她，派人将她送来魔世的领地，并没有留下任何相关线索。她即使提及九算的存在，手上也没有切实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杏林的事情，终究也算得上是她的一块心病。这般说起，几乎是生生将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撕开，露出其中那一片片的血肉模糊。她是魔……但是她真的也会痛。尽管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天命知道，在魔世，无论是帝鬼、煞魔子，还是其他什么人，都无法理解她的这份纠结。她还真怕他们误会。
帝鬼没有说什么。听了这些话他连表情都没有变过。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天命精力不济，没一会儿又开始昏昏欲睡。冥医开了药之后便随帝鬼离开了。
魔世大军撤退之后，中原方面在查有关于龙的情报，而魔世方面则到处抓大夫。就在这段时间，默苍离把冥医送去了中魔边境，并且派了一队人马去接应他，谎称他刚从魔世回来。而后制造出冥医不慎被巡逻的魔兵认出抓走的假象。
可惜这一队百武会群侠为了保护他而死伤过半。默苍离没有给他任务。只是让他确认一些东西。而他来到这里，所见所闻，与默苍离之前的推测倒是印证了大半。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风逍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