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梦想照进现实》卷毛狗阿七

1、归来

　　第一章：归来
　　“叮叮叮叮叮……”突然响起，回荡在空阔的房间里，只见从白色的被褥中伸出一只手慌乱的在桌上摸寻着，铃声依旧不止，最后恼怒的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机，突然嗖地弹了起来，间隙用手掌来回的摩擦整个脸部，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继而冲到卫生间洗漱一番。
　　出门的时候电话似夺命连环炮似的响不停。
　　“喂，到哪了？”顺势把手机拿到离耳边一米以外。粗犷的声音就那样充斥着整个听筒，让人耳膜受损。
　　心虚的说着“快到了……快到了，好啦，不说了我开着车呢。”说完啪的挂断了电话，抬头的间隙看着内视镜还算合格的发型、寸寸的胡渣、微翘的嘴角便满意的注视着前方。
　　到机场的时候，近乎以飞奔的姿势冲出去，半道突然又折回来了，焦急地打开后备箱，拿出了事先准备的花束。
　　走进自动门的时候，看着大厅的人群来来往往、急急忙忙，每天太多的悲欢离合在这里上演，以致没有谁能不五味杂陈。目光焦急地搜索着，环顾一圈还是没有发现，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时，电话进来了。
　　“我看见你了，在这边，栏杆这里……红色裙子看见没？”循着望过去打眼的红映入眼帘。
　　“何晋何先生，你能不能再靠谱点儿，昨儿说好的时间，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劈头盖脸的一顿，竟无力反驳，或许强迫症患者是不允许别人有病的。
　　赵艾艾是一一的闺蜜，大学上下铺，此人唯一特点就是吃，于她而言，没有比吃的更具吸引力了，所以也不难惊讶有那样一副“好身材”买什么衣服都需要逛个几条街才买得到心仪的。
　　大学毕业四年了，他们也四年未曾相见，竟也好生默契到谁也不联系谁，何晋费劲心思要来一一的号码，每次都是欲拨又止，每一次鼓起勇气把号码输入屏幕又迟疑的全部删掉，不知道一声喂之后该说些什么，不知道突如其来的寒暄能否打破俩人心照不宣的沉默，不知道能否会一同去追忆曾经的似水年华，不知道会不会惦记着曾经的好……一想到这些，眼前这个大男人眼里闪过一丝黯淡的神情。
　　广播里，又开始播报着下一条抵达的航班信息，人潮开始涌动起来，每个人都面容期待，认真地整理衣着，想以最完美的姿态去迎接远方的归人，有男生抱着红玫瑰静候着，在原地踱步时不时看看手上的指针，可能想着待会儿该说的话，心里是既紧张又兴奋的吧；有女生踮起脚尖眺望着，思考着待会儿接机回去吃什么，怎样把分别的情绪一股脑全部抛掉；有公司的员工举着牌子格外肃穆的迎接即将到达的重要客户，在心里练习着待会儿的欢迎词，也或许在心里一遍遍默默祷告一定要是个善类，形形色色的人们充斥着这个画面。
　　“哎，推着行李出来了，快看……”赵艾艾看了何晋在恍神，用手推了推他，一下终止了任何思考的回过了神来。
　　“别紧张，我告诉了她今天你会来的。”边说着，艾艾呀的惊叫起来“这儿这儿……”使命的挥着手。
　　跟着尖叫声望过去被一袭长裙包裹着的女孩牢牢锁住了目光，行走的间隙长发来回摆动着，在肩上不自觉的垂着，修长的手臂推着两只行李箱走了过来，一笑两只酒窝浅浅浮动着，站在原地的何晋不知道下一步双手该怎么放，只是紧紧的捏着那束花。
　　“还不快去帮忙啊，愣着干嘛。”赵艾艾用手狠狠的戳何晋蹬了一眼，这才知趣的小跑过去，接过两只大大的行李箱，因为一只手抱着花，行李箱不听使唤的往外挪，尴尬的追了两步出去，最后还是在艾艾的提醒下才顺手把花递了过去“好久不见……”
　　“走吧，我们先去放行李，边走边说，这儿人挺多的”，实在想打破此刻的三人面面相觑的场景。
　　一路上，赵艾艾不停地询问着一一在那边的生活，以致一一都快崩溃了，透过内视镜看着一一，何晋心里满是沉沉的，还是那样的，跟大学时相差无几，那时因为她身高太高，每天早上跑操的时候就被安排到最后面，跟何晋日渐熟络起来，恰巧俩人又同时喜欢漫画，自然走的近了一些，再后来整天腻歪在一起，别人打趣地问什么情况呢，她总说是哥们儿，一想到这里何晋笑了出来，这一切被艾艾看在眼里。从下飞机到现在还没怎么正式说过一句话，整个车厢里是压抑的，一一摇下车窗，风轻轻地打在脸上，任头发飞扬，轻轻闭着眼睛感受着从小到大生活的城市在离开一阵子之后的别样体验，看着一路疾驰过的建筑，艾艾不停地充当着解说员的角色。
　　“待会儿，把我放在前面的路口吧，我有点事情……”
　　艾艾急忙的说道：“别啊，有什么事，等明天再去呗，我都约好一帮同学今晚不醉不归了，你突然这样怎么行，放鸽子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啊。”
　　“好啦，艾艾，我只是去一会儿，不会耽搁太久的。”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去揽过她的肩，用略带抱歉的语气再一次恳求着。
　　“行了，真拿你没办法，出去几年以为你喝点洋墨水要洋气些了，没想到还是这副德行受不了。”假装用略带嫌弃的表情扫了她一眼，既然你求我了，我赵艾艾总不能不通情达理吧，不过，我有个要求，必须由我本人陪你去。
　　“不要了，我一个人能行的 ……”突然慢慢地收回双手，继续盯着窗外发呆。
　　“有什么事情，我都不能去的啊？”何晋实在看不下去了，忙说着：“让她去吧，我们先回去准备准备，今晚大伙儿聚聚。”
　　下车的时候，一一在推车门的一刹那迟疑的望着何晋，最后欲言又止的下车了，关掉车门的时候，风撩起了整个裙摆，那画面像极一个从春天里走出来的花天使，娴熟的用手别过耳后的发丝，定了定神拿出手机翻看了什么便朝着前面走了去，目光一直四处搜索着，最后锁定了一家名叫“花千语”的店铺，接着便径直走了进去。
　　“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嗯，麻烦帮我包一束黄色的菊花吧！”
　　出来的时候抱着花束的脚步变得沉重而无力，每一步看上去是那样的踉跄，最后是怎样来到墓地的竟也不知道了。
　　墓碑上的照片中的女孩笑靥如花，名字打眼的映入眼睑，许思薏，碑前有很多谢了的花儿依偎着，有它们，天堂的你应该不会孤单，被很多人铭记，泪不自觉的在眼眶里打转，最后难以忍受的哭出了声，脑海里仿佛又听见激烈的抨击声，急刹声……
　　“姐，我来看你了，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边说着边用手轻轻地擦拭着照片，哭成了一个泪人。时间不觉的过去了，风也渐渐的大了起来，重新振作了一下，拍了拍裙上的褶子理了理头发擦了擦眼角晶莹的泪珠缓缓站起了身，深情凝望了片刻最后匆匆的离开了。
　　到家的时候已是傍晚，疲倦了一天的阳光躲了起来，印成红洒在小区里，看上去格外静谧，一一徘徊在楼下，思忖着来回踱步时而抬头打望着那再熟悉不过的窗户，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进门了。
　　轻轻的摁了下门铃，“来了，来了……谁啊。”只听见门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柔的能挤出水来，开门的一刹那俩人就那样呆住了，对视了半秒，这才听见门后有个男人的声音，“谁啊，怎么没声儿了。”
　　“妈，我回来了。”一把整个抱住浑身僵硬的妈妈，没有说一句话，就那样静静的抱着，眼泪像决堤的水似的泻了下来。
　　许妈妈这才反应过来，用那不知所措的双手缓缓的回抱住，顺手轻轻地拍打着一一的背“傻孩子，怎么回来也不说声呢，好让爸爸去接你啊。”边说着边轻轻地抽开身想看看多年不见的女儿，许爸爸也在同一时间站在门口，怔了下，最后喜笑颜开的说着，“看看谁家的宝贝闺女回来了。”边说着边伸开了胳膊，一一放开妈妈冲了上去，“爸，我回来了，这次不走了。”用略带抱歉的语调说着。
　　许妈妈边说着边移动了过了一一帮她擦掉脸上的泪“好啦，咱不哭了，有什么好哭的，来来来，沙发上坐，让我好好看看。”
　　许妈妈就那样端详的坐着，微卷的头发上泛着点点银丝，淡淡的眉均匀的分散在两侧，有些皱纹的眼角历经沧桑浮在上面，红红的眼就那样直直的望着，怕下一秒眼前的这一幕又是幻影，忍不住伸手去触了触。许妈妈轻轻的拿下一一的手握在自己掌心，傻丫头，回来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这时爸爸也在旁边附和道“是啊，有些人想闺女茶饭不思，现在回来了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电话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许妈妈拭着眼泪说接吧，许爸爸扯了张纸巾递上前去，轻声安慰着，俩人嘟嚷了几句没听太清。
　　“嗯，好的……”
　　爸妈，那个……我可能要出去一趟，艾艾非得给我接什么风，说是叫上了好多同学大都到齐了。
　　许妈妈焦急的说道：“这孩子，刚回来，还没坐热又往外面跑啊。”一一给许爸递了个眼神，许爸心领神会的说了句，没事儿，年轻人多交点朋友是好事，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就好，现在变化挺大的，你仔细看看再回来。
　　许妈听到这话竟也不多说什么了，可能是习惯了吧，从小就是这样，家里总有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要是姐姐还在眼前这个场景兴许会更加热闹，一一在心里嘀咕着，要不是因为当时自己不懂事，今天她应该最高兴的一个吧。
　　到了约定的地点，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全是大学同学，心里还是蛮高兴的，赵艾艾使了个眼神示意一一去坐下。
　　“一一，这么多年不见，越来越漂亮了啊，听说成了设计师，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同学啊，这样吧，你迟到了先自罚一杯，就当谢罪了。”说着大家起了哄，喝……喝吧！
　　“周波，这么多年不见，你嘴依旧这么贱。”大家又是一阵欢呼声，一下回到了大学毕业晚会的时候，那时我们各自为前程打拼，如今各安天涯，满面的笑容下面不知被多少愁容碾压过，事业风生水起、、加官进爵或许也难免内心是落寞的，推杯换盏的时候艾艾在耳边说了什么酒精作用麻痹的也听得不是很清楚，依稀有何晋的字样，艾艾拿她没办法也豁了出去畅饮了起来。
　　散场的时候，大家都东倒西歪，说着什么有时间再聚的客套话，就是因为一句有时间让我们多了多少搪塞的借口，一一在卫生间狂吐不止，艾艾在一旁心疼的望着，喝不下就别逞强，现在倒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吧，大家都知道这些年你在国外不容易，别说在国外就是我们也过得不安生啊，可是也不能这么瞎折磨自己啊，边说着边用手撑了撑快要滑落的眼镜。不知道这番话被她听进去没有，只是自顾自的拧开水龙头，死命的往脸上拍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慢慢地抬起头看着镜中凌乱的发丝，也没有去拨弄就那样看着，用手简单的擦了擦嘴角，甩甩手歪歪扭扭地走了出去。
　　何晋在门口等了许久，见一一醉醺醺的出来忙不迭的上前扶住，却被一一狠狠的甩开，大吼着不要碰我，说完就那样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门，下楼梯的时候差点摔倒，正准备去扶收不自觉的锁了回来，何晋在后面不放心的跟着，就那样保持了五米的距离，月光皎洁着，洒在一一的身上，街灯弥漫着这个城市，热闹是他们的，俩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静静地走着，影子微斜着，似乎想要奔出去看看这个喧嚣的世界，人来人往，他们就这样逆着方向穿过一条又一条街口，拼凑着往日旧时光，脑海中浮过一帧帧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