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小七》九月麦香

3、第 3 章

　　由于丧失太多真气，一回桃源木屋，我倒头睡了个昏天暗地。
　　“小七，小七……”迷迷糊糊中有个人焦急地想要喊醒我，可我的眼皮好似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小七顽劣，估计是玩得太累。神君殿下不如稍候片刻，老朽陪您在十里桃源转转。”这谄媚的声音好像是土地公。
　　“土地公，你可知这小七是何来历？”来人声音温和沉稳。
　　“不过百年前桃源里的一截断枝而已，没曾想因缘巧合铸成仙胎。”土地公的声音毕恭毕敬。
　　“古桃的断枝？”来人声音有一丝讶异。
　　“可不是，听天界的太白星君说过百年前古桃本该归位仙班，没料到居然迟迟未归，倒让这断枝成了气候。老朽估摸着古桃当年是不是真身断枝，元气大伤，故以功亏一篑，没能飞升天界。”土地公有板有眼地分析着。这老头子莫不是看我不爽，虽说我是捡了便宜，可这些年我都好酒好饭的伺候着您老人家啊。
　　“这是她的命数，你我还是不要妄加推测。”
　　“是是是，神君说的是。不知神君此次大驾桃源，所为何事？”真真猥琐的土地公。
　　“近日十里桃源附近有些异动，此番前来就是打听一二。”
　　“哦，老朽近来特意巩固了仙障法阵，不见有何异动。”土地公的声音有些惶恐。
　　“看来要在这十里桃源叨扰些时日了。”
　　“哦，神君光临，乃是我桃源的荣光啊！何谈叨扰，容老朽简单布置一下。”土地公急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突然一阵清风拂面，我顿觉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还不醒？”那人居然还在。
　　“嗯啊”没办法，我只得装模作样地揉揉眼睛，懒懒地打着哈欠。
　　“你是谁啊？干嘛闯我闺房？”我想先发制人。
　　“容我一探便知。”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面容，我便动弹不得，任凭他施法探我真身。好无礼的家伙！我气得满面通红，却也无可奈何。
　　“居然是天命！”来人喃喃自语，收了手中仙术，我没留心一个跟头滚下床来，捂着脑袋嗷嗷直叫。
　　“这是怎么了？小七休要顶撞神君。”门外土地公急急赶来。
　　“是他欺负我！”我顿觉委屈的大叫。
　　“这，这，算了，神君也是无意的，小七不要计较了。”土地公朝我使了个眼色。
　　“土地老儿，你可知这断枝当年何人点化？”
　　“什么！你才是断枝！我有名有姓，我叫桃小七！”一听我就不乐意了，老是断枝长，断枝短的，显得我好短命！
　　“呵呵，说来惭愧啊！当年老朽贪杯误事，呵呵，只是迷迷糊糊看到一个背影，好似个青衣道士。老朽失职，还请神君责罚。”土地公拉住我就要跪拜。干嘛，你个老儿糊涂误事，还拉上我！宁死不跪！
　　“算了，天意如此，怨不得你，起身吧。”神君的架子端的真是足！
　　“多谢神君不罚之恩，快，小七，把你那桃花酿挖出来招待神君。快去啊！”土地公偷偷踹了我一脚。凭什么啊！神君了不起啊！我气鼓鼓地出了桃屋，走入桃林。身后不时传来土地公谄媚之至的声音：“神君不知啊，我们小七的桃花酿也是香飘十里啊！……”
　　“切，是谁那天说我的桃花酿不如那个什么王母的玉露琼浆的！”狗腿的老儿！

　　我跑到古桃树下费劲挖着酒坛，抬眼仰望着参天的古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真的因为我吗？如果没有我，百年前你也应该飞升仙界，做了逍遥的神仙了吧。唉，不过这也不怨我啊，我也是走了狗屎运。你放心，我桃小七以后会好好给你修枝捉虫，你也要好好修行，到时候咱俩一起光大桃源！让那些嚼舌根子的仙家们看看，十里桃源也是风水宝地，人才辈出！”说到激动处，我使劲拍了拍古桃的树干，像是哥们一样做下了约定。
　　抱着酒坛子回到桃屋，那两位已经坐在院中小酌起来。我走上前将坛子重重一扔，头也不回进了屋里。
　　“神君莫生气，这小七不懂事，您别见怪，我们这小地方，没什么拘束，脾气散漫了点儿。哈哈，来喝酒，喝酒。”土地公拆开酒坛，殷勤斟酒。
　　“无妨。”那白衣神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入夜，桃源一片静谧，我躺在木床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原本的生活虽说无聊，可也简单无忧。这两天突然大起大落，遇见这么多人和事，我需要好好消化一番。
　　披了外套，飞身上了古桃的虬枝，打着悠悠，静静凝视着夜晚明亮的星空。
　　“难得看见你安静的时刻。”树影下影影梭梭立着一个白影。
　　听声音也知道是那娇贵的神君殿下，接着装死，不搭理。
　　“距离渡劫没有多少日子了吧，那可是七七四十九道天雷，你可做好挨劈的准备了？”如果我没听错，这位神君大人的语气中居然含着一丝笑意。
　　不搭理，装死。要你管！
　　“今日探你元神，以你的修为恐怕承受不住这四十九道天雷。”那人不依不饶，居然恐吓我，谁相信你啊！
　　“不信？你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受不住天雷的下场可是会魂飞魄散，于三界中彻底消失。”我心下一颤，突然有些后怕，这就是成仙的代价吗？
　　“不过……”那人语气一转，给了我一丝生机。
　　“不过什么？”我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我可以教你几招抵御术和结界术，就当是我今天的赔罪，可好？”
　　怎么办，好心动，我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嗯，我又一次屈服了。
　　“哎呀，嘿嘿，姑娘我也不是小气之人，那什么，神君赶紧赐教吧。”我一个轻纵，飞身落地，朝着神君不客气的发话。不期然，迎着月光，第一次正面瞻仰到了神君的风采。土地公诚不我欺，天界果然还是有才貌双绝的妙人儿，神君修得一副好皮囊啊！
　　“好，先记口诀，随我念。”神君颇有耐心的开始教导我。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明日此时我再来，你也早点儿休息吧。”神君抖了抖衣袍上散落的桃花向我说道。
　　“嗯嗯。”我含糊应着，内心已经完全痴迷于今天的法术。想我这个没爹疼，没娘养的可怜人，清修以来只有土地公教了我一招半式，这回遇到专业大师，果然获益匪浅啊！我一边默记着口诀，一边笨拙施法，失败！再来！还是失败！怎么回事，神君明明就是这样简单一挥啊，到底哪里错了？我不死心，一次又一次地试着……

　　“神君大人，神君大人，你快看！”大清早我顶着鸡窝头，挂着一双黑眼圈，凌乱着衣衫，激动万分地闯入了神君大人的闺房。顾不上正在打坐休息的神君大人，我已经开始默念口诀施法结界。
　　“看，我成功了。我也会结界了！”看着周身环绕着薄薄的一层银光，我兴奋地大叫。
　　谁料神君一个弹指，我的结界“咔嚓”一声碎了。
　　我的脸顿时垮掉。
　　“区区结界如此弱不可挡，又怎承受九天玄雷，不要高兴过早。”神君大人端坐在木床上，气定神闲地教训着我。
　　我讨了个没趣，只好灰溜溜地跑出去。正巧遇见土地公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小七，你对神君大人做什么了？怎么越来越胡闹，让你少去点儿梨园戏坊你非不听，神君大人可是已经有了天赐良缘，你可别毁了大人的清白啊！唉，家门不幸啊！都怪我，都怪我教导无方啊！”土地老头捶胸顿足，一脸的追悔莫及。
　　我可没心情和他胡扯，理了理衣衫飞回桃源深处，重新开始练习。我桃小七可从来不认输！
　　晚上再见到神君大人时，我倒是意外地从他眼中看到了些许赞赏之色。我一高兴就挖出了珍藏多年的桃花酿，那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搜集的朝露酿成，酒香四溢，入口清冽。
　　“和那什么王母的玉露琼浆有的一比吗？”我灌了半坛子酒，得意洋洋地搭上神君的肩膀，忒嚣张地问道。
　　“好酒。”神君毫不吝啬地夸赞。
　　真是深得我心！瞅瞅神君大人就是识货！突然间对天界有了好感，到底是仙家之地，比我们这乡村野地就是好。酒醉加疲惫，我渐渐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