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血腥×回忆×追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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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顺着刀刃上的血槽流出来，迅速蔓延过刀身，沾湿了安雅白皙的手。
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安雅惊慌失措的放开手，像是不可置信一样往后退去，然后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咕咚一下瘫坐到地上。
脸是白的，嘴唇是白的，安雅哆哆嗦嗦的看着我身后已经千疮百孔的男尸，转头，剧烈的吐起来。
“你不会……没杀过人吧？”
我想去扶她，她却像见了鬼一样匆忙躲开，我看着自己晾在空气里的手，瘦骨嶙峋，肤色惨白，上面还粘着不属于自己的血，血是暗红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血腥什么的，是早就习惯的东西。
可是我却忘了，有很多人，不，是大多数人，都接受不了。
“抱歉。”
“抱歉。”
安雅的声音几乎和我同时响起，氤氲着水雾的碧绿眼睛中有复杂的情绪在交织，感激，愧疚，和隐约的厌恶。
“谢谢你救了我。”
“不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被这么多人追杀。
“……”
“不能说？”
“不……不是……”但是她也没有继续刚才话题的打算，她四处看了看，问道，“怎么就你自己，飞坦呢？”
飞坦……是谁？
过于熟悉的名字，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我捂住左胸，大口大口的喘气。
从心脏处传来的压抑感让我呼吸困难，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大概是觉得我的表情过于奇怪，她瞪大眼睛说：“你们分手了？可是我看他对你很在乎啊，我还以为他在的，就咱们两个，不知道能不能逃过追兵……要不你先跑……”
但是安雅接下去的话却被我打断，我扯着她跳上头顶的树枝。
“用‘绝’。”我压低声音命令，目光注视着左前方，那里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果然，大概过了两分钟的时间，一行四人从森林的深处跑来。
“头儿！”跑在最前面的人忽然大叫出声，他指着地上散落的尸体颤着声音说，“是葛瑞他们！”
“那个女人呢？”
“没有，应该是跑了。”
“追！”
四个人四个方向，脸上有道疤的头儿从我们脚下跑过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我屏住呼吸，同时用手捂住安雅的口鼻。
静默中的时间被拉的格外长，那个男人抬头，一双黑色的眼睛锐利非常，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自己好像和他对上了视线。
心跳加速，身边女人的表情变得痛苦隐忍，我微微动了动手，让新鲜的空气从指缝间透过去，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瞄到安雅肩部的伤口，由于用念止血，肩部已经不再流血了，但是衣服吸了太多的血，已经达到了饱和的状态，一滴血，从破碎的布片中浸透出来，啪的一下向下滴去！
该死！
我放开捂着安雅口鼻的手，单手握着具现化出来的长剑，大头朝下栽下去，长剑直奔刀疤脸的脑瓜顶。
这种情况下，再隐藏也没有意义了。
剑尖距离刀疤脸的头顶还有几公分的时候，男人迅速侧身躲开，数发念刃直奔我扑来。
侧身闪避，念刃贴着皮肤飞过去，锐利的风刃割破脸颊，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破空之声，我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纵身跃起，同时，四把匕首飞速射出。
然而，我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数发念刃，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刀疤脸什么时候给念刃用的“隐”？
而我为什么战斗的时候不用“凝”？
这次，不会有人替我挡住攻击了吧。
可是，曾经有人为我挡住过攻击吗？
时间被无限期延长，一秒钟几乎可以切割成无数段，一点一点数过去，念刃刺中身体的痛感却迟迟未到，我睁开眼，看到念刃堪堪停在我身前五公分处，好像卡在了什么东西中一样。
守护，是安雅的能力。
“我现在的剩余念量能维持保护罩十分钟，十分钟之内可以帮你挡住任何攻击，但是相对的，你也不能攻击别人。”安雅解释着她的能力，却让我恨的牙痒痒，这种废柴能力到底有什么用啊！
我阴晦的看了安雅一眼，希望她能懂我的意思。
大概是她读懂了我眼中的意思，对着我微微点头，“守护”被撤去，念刃和无形的墙壁一同消弭，我手执长剑冲过去。
念刃，“守护”挡住。
撤销，刺，砍，劈。
两分钟后，我把长剑送入那人的身体。
“心脏——”
“爱丽丝！”头顶忽然响起安雅的声音，她盯着我，碧绿的眼宛如两汪深泉，须臾，她说，“不要……”
不要杀人。这种在我看来稀松平常的事情，却是她无法忍受的。
“他是来杀你的。”我单手攥着剑柄冷冷的开口，而剑刃还停留在刀疤脸的腹腔里待命。
“但是我还活的好好的，爱丽丝，我不想再因为我死人了，杀人是罪，你不需要负担这种罪责。”
她这样说着，脸上是坦荡荡的善意，美丽的眼睛微微弯起，里面是一种名为包容的情绪。
在那两泓碧色注视下，我有种深切的无力感。
一个画面在眼前闪过——
单薄纤细的幼女持刀站在门前的玄关处，刀尖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着冰冷锐利的光，暗红的血液泼墨般染红了女孩睡衣的裙摆，而她白皙的脸颊上也零星溅着几点暗红，大大的灰蓝色眼睛里满是恐惧。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杀掉了一个入室抢劫的男人。
我就那样守着一具尸体，从天黑站到深夜，一直等到艾莉回来。
那个在我眼里一直干净单纯的母亲，淡定的处理了尸体，擦干净地板上的血液，然后把我抱起来放进温暖的浴缸里。
她一边洗掉我身上已经干涸的血液，一边亲吻着我的额头，她说：“爱丽丝，杀人没有关系，但是你要学会怎么处理后续的事情，你要学会面对这个世界的所有恶意，然后用善良的眼睛去看它，你要知道这个世界的肮脏，但不要让自己沾染。”
艾莉真的是一个好母亲，他的温柔，善良，一丝不落的传递给我，却最终还是被遗忘。
但那时的情景，却一直不曾忘记，那是我第一次崇拜一个人，用顾茜的灵魂。
艾莉是一个乐观豁达的女人，她美丽，张扬，神经大条却又偶尔发神经样的敏感，她也很善良，懂的尊重弱者，怜悯弱小。
如果不是见到她处理尸体时毫无起伏的眼睛，我不会相信她是出自流星街的人。
她教育我要对这个世界抱着感恩的态度，却没白痴圣母到放任一个对我们抱有杀意的人活着，只要有能力，只要能做到，她会铲除所有威胁。
强大又脆弱，善良又残忍，艾莉是一个矛盾到极致的女人，却也是一个绝对值得爱的女人。
可惜她最终还是死了……
微微扯了扯嘴角，我把目光重新聚焦在安雅身上，果然，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艾莉，和安雅，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见过这个世界的黑暗，并且被那些脏污的黑色沾染，变成了同样肮脏的灰暗，艾莉同样见证了那些黑暗，她却在黑暗中盛开出了洁白的花，而安雅，大概是一直生活在干净之中，从未被黑暗染脏。
“好吧，如你所愿，”我冷冷一笑，盯着那个男人黑色的瞳孔，开口，“膝关节，肘关节，刺！”
废掉他的行动能力总好了吧。
“爱丽丝，谢谢。”
安雅从树上跳下来，笑靥如花。
“不谢。”
你站在什么立场道谢？
你的这些可笑的仁慈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那我们走吧。”
“……”好。
好字没有吐出来，脊背上忽然传来尖锐的痛感，有什么东西狠狠刺进了我的身体里，匆忙回头，看到同样被念刃刺伤的安雅和踉跄着爬起来的男人。
是刀疤脸，他还维持着释放念刃的动作。
而安雅，像是一只染血的蝴蝶，颤巍巍倒在了男人的脚下。
安雅，这就是你的善良……
长剑划破夜色，紧接着鲜血喷溅。
直接绞碎那个男人的心脏，我弯腰查看安雅的情况，大概是防御用的念力薄弱，她的身体几乎被念刃贯穿，我撕了衣服帮她把伤口包扎好，又把她弄起来，用布条绑在后背上。
艾莉的身体素质极好，身材也相当棒，170左右的身高，放在平时是炫耀的资本，但是现在就是累赘，我背着她，却好像是在拖着……
其实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深夜，在这样危险的森林里，我们两个身上的血腥味随时会引来魔兽，背上的伤口好像又在往外渗血，喉咙见也隐约有种腥甜的味道。
离开！
必须要离开这里！
身后传来奔跑的声音，几发念弹从耳边掠过，轰断了身边的古树。
是追兵！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血腥×回忆×追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