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坦]温情陷阱》蓂葭

2、离去X家族X西索

　　买了前往埃珍大陆卡丁国奥斯兰城的飞艇票，我坐在贵宾区享受着空姐送上来的美味蛋糕，关于五年期被遗弃到流星街的原因，我并不是很清楚，只记得母亲一句撕心裂肺的逃走，然后就是大片大片的黑暗，直到再次醒来，看到流星街灰白色的天空。
　　我记得那个一起生活了八年的女人，那个我与这个世界最初的纽带。
　　可是，那条纽带早已经断掉了吧……明明发誓要一辈子都生活在一起的，还有那个兴致勃勃讨论出来的[爱丽丝的人生规划]……都没有用了……
　　我想知道，到底是谁，毁掉了我和艾莉原本美好的人生。
　　“抱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抬头看去，是一个很温和俊秀的青年，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原本应该抽在腰带里的衬衫凌乱的露出一角，他挠着头，有些尴尬的看着我，“能不能麻烦你把杀气收一下，普通人有些受不了呢……”
　　我茫然的看着他，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自己无意识放出去的恶意念压。
　　“抱歉……我忘记了自己在飞艇上。”
　　收回念压，看到四周的乘客都舒了一口气的样子，我微微有些汗颜。
　　“你好，我叫云古，”那个男人没走开，他顺势坐到了我身边的座位上，而原本我旁边的人已经不知踪影，“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吧，我看你的脸色很差劲。”
　　“你好，我叫爱丽丝，爱丽丝·卡莱斯特，刚刚只是想到了过世的母亲，情绪有些激动。”下意识的冠以艾莉的姓氏，仿佛有了这个姓氏，我就能回到以前那个干净单纯的小姑娘。
　　“啊……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青年有些手忙脚乱的道歉。
　　“不，没关系。”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我看向窗外，白色的云和仿佛触手可及的星星，在流星街生活的时候，从来没有看到过星星，而离开了那里，却可以肆无忌惮的欣赏。
　　流星街，流星街，那里从来没有流星，反倒是，被流星遗忘的地方。
　　“你的‘念’很棒，你是职业猎人吗？”云古依旧在饶有兴致的追问。
　　“不是呢，小时候母亲教导的，我母亲是猎人，她很强大的，云古先生的‘缠’也很完美啊，你呢，是职业猎人吧？”
　　“是这样的没错，不过我倒不太喜欢接猎人协会的任务，我比较擅长教导徒弟什么的，卡莱斯特小姐是要去卡丁国吗？自己一个人没关系吗？”
　　真是个热心的人啊，我忍着额头蹦起的青筋：“叫我爱丽丝就可以的，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一个人生活了，完全没问题的，云古先生也是去卡丁国吗？”
　　“是的，去参加一个宴会，特洛伊家族族长35岁生日，我代表师傅去表示祝贺。”
　　“特洛伊？”记忆的深处好像有这个名词的存在，但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是的，特洛伊家族，爱丽丝也听说过吗？是一个十分厉害的念能力者家族，家族里的成员都是念能力者，很强，和猎人协会也保持着很好的关系。”云古耐心的解释，可是我却没有听下去的心思。
　　[爱丽丝，这是爸爸，以后就和我们一起生活。]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起艾莉的声音，埃珍大陆的卡丁国，那是我和艾莉分开的地点，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的地方，记忆中艾莉最幸福的时光。
　　可惜好景不长。
　　“云古先生，您还没有女伴吧？”我歪头看着那个清秀的男子，微笑，“请务必让我做您的女伴。”
　　挽着云古的手臂走进宴会大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为了配合云古的身高，我穿了十五厘米的高跟鞋，又特意买了有繁复的蕾丝点缀的洋装遮住没怎么发育的身材，右眼处的纱布换成了白色的眼罩，斜刘海盖下，刚好遮住眼罩。
　　“我要去和特洛伊先生问好，你要一起吗？”云古偏头询问。
　　“当然，我就是想看一看这个很有名的念能力者家族族长才来的，他很英俊吧。”
　　“是很英俊没错，不过特洛伊先生的儿子已经五岁了，而且，你还这么小，不要再幻想了。”云古打趣道。
　　他的儿子……五岁了，是我被扔去流星街的那年出生的吧。
　　是因为有了儿子，所以没用的女儿才会被丢弃的吧。
　　没用的私生女，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爱丽丝，你还好吧。”
　　眼前出现云古关切的脸。
　　“我没事，我们去和特洛伊先生问好吧。”
　　穿过人群，看到那个被众星拱月围在中间的男人，不得不说，他确实十分出色，三十五岁的男人，还未显老，却经历过岁月的洗礼，颇具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的目光游移过来，在落到我身上的时候突然脸色大变，男人手里的酒杯骤然脱手，引得众人惊呼一片。
　　“艾莉？”他惊讶的盯着我，“不……不是，不是艾莉……你是爱丽丝？”
　　他冲过来抱住我，速度快的让我难以躲避，他说：“爱丽丝，我是爸爸，你还记得吗？”
　　［爱丽丝，我是爸爸，以后请多多关照呢，我的宝贝女儿。］
　　怎么会不记得，就是这个所谓的［父亲］的出现，打破了我和艾莉安静的生活。
　　所以艾莉的死，我所受的那些苦，濒死的绝望，残缺的身体……
　　暴虐的恶意念压席卷大厅，我盯着他，一字一句：“我没有爸爸，有的只是仇人。”
　　八把匕首瞬间脱手而出，我趁着他手忙脚乱的躲避时从他怀里挣脱，但随即，那个男人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
　　气场全开，他微笑着对我说：“爱丽丝，这就是你打招呼的方式吗？果然和小时候一样调皮呢。”
　　意识在下一秒被抽离身体，我听见那个男人满怀歉意的对周围的人说：“抱歉，小女太过顽劣，让诸位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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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你是特洛伊家族的大小姐。”
　　“只不过是私生女而已。”我穿着繁复的洋装坐在圆桌前，桌子上摆着数种精致的茶点，考究的骨瓷杯子装着昂贵的西岭小种红茶，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流星街的孩子在垃圾场里刨食，而这些社会顶层的人却可以化大量的金钱，只为根本不会吃多少的下午茶。
　　“特洛伊先生很疼爱你，他已经向外界公布了你的存在。”
　　“云古，如果你是来做说客的还是不要再说了，你看，我已经接受他了，至少我还没打算离开这里。”
　　留在这里当然不是接受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父亲，只是想搞清楚艾莉的死因，那个男人，对艾莉有一种近乎病态的爱，那么当年追杀艾莉的人一定不会是他。
　　“爱丽丝，把头发梳到后面去好吗？这样就能更像妈妈了。”男人这样说着，他伸出手想要把我遮住右眼的刘海拨开。
　　“爸爸，我的眼睛受伤了，如果你不介意我露出另一只眼睛的话，把头发撩起来也无所谓。”我恶意的笑，拨开头发，然后很随意的扯掉挡住眼睛的眼罩。
　　四周一片惊呼，仆人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和……厌恶。
　　我当然知道那个空洞的眼眶有多吓人，没有眼球，没有眼皮，黑洞洞的眼眶里露着惨白的骨头。
　　我有些嘲弄的看着那个男人，企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一点我想要的情绪，比如厌恶，或者恐惧，不过貌似我高估自己眼睛的惨烈程度，他只是轻轻的抚摸我的脸颊，十分心疼的说：“没关系的，爱丽丝，爸爸会治好你的。”
　　“爱丽丝，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就跟你想的一样，不，或许还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没有实力的时候只能做玩物，有了实力之后开始做仆人做打手，不过幸好，不论是做玩物还是做打手，我都还有食物吃，流星街的食物很珍贵的，父亲大人，你知道吗，有三年多的时间，我都没有吃过不变质的食物，”我残忍的笑着，走过去拥抱那人，“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您知道是谁把我丢到流星街的吗？把您和艾莉的女儿，丢去了流星街。”
　　男人脸色骤变，他有些慌乱的推开我，“爱丽丝，我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今天晚饭自己吃好吗？”
　　不等我回答，他落荒而逃。
　　云古在第三天告辞离开，我送他出去，在宅子的门前停住脚步，这个身体的父亲，菲克斯·特洛伊并不允许我走出这个宅子，其实无所谓自由与否，只是被限制了活动有一些不自在。
　　“爱丽丝，如果你打算离开的话可以来天空竞技场找我，那里还是个不错的地方。”这算是云古的告别词。
　　“谢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的。”
　　半个月后，我躺到手术台上。
　　“我不想用麻药，所以可以直接手术。”
　　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惊世骇俗的病人，所以医生有些不知所措，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开始在我右眼上动刀子。
　　流星街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在失去意识的状况下让别人在自己的头上动刀子，不过幸好我不是纯粹的流星街人，所以才能遏制住劈了这个医生的冲动。
　　等我再次站到镜子前的时候，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镜子里映出的那个女孩。
　　修剪整齐的金色卷发垂在肩上，大大的灰蓝色眼睛有种无机质的茫然，小巧却挺拔的鼻子，淡色的嘴唇，一个完全正常的十四岁少女。
　　“这个眼睛是不是很适合你？”菲克斯走进来，他说，“用宝石雕琢的眼睛，虽然不能看到东西，但是和你的左眼非常接近。”
　　他抚摸我的脸，有种近乎癫狂的激动：“爱丽丝，你和艾莉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其实有些不一样的，艾莉的眼睛是绿色的。”我的眼睛是灰蓝的，大概是因为遗传的原因，我继承了菲克斯的眸色。
　　“可惜你右眼里的神经和血管都已经坏死，不然可以把我的眼睛给你，我的眼睛和艾莉的容颜……爱丽丝，你不觉得那样很美好吗……”
　　美好……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个男人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爱丽丝，我一直觉得艾莉没有死，我相信有一天会找到她的。”
　　“可惜艾莉死掉了，父亲大人，是谁追杀艾莉的？”
　　可惜他并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他只是牵起我的手，“爱丽丝，我那些事情会处理好的，你只要做爸爸的乖女儿就好了，我们要出门了，宴会快开始了，主角可不能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