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掠夺X杀戮X死亡 ...
-
随手接住从树上飘零的叶片，攥入手心，扭曲，挤压，破碎，绿色的汁液染脏了白色蕾丝手套。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身后忽然响起女子的声音，我丢掉手里的一团污秽，转身看到一个穿着粉红色晚礼服的少女，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亚麻色的卷发，海蓝色的眼睛，妆容精致，清纯又妩媚。
“你介意我在这里待一会吗？”她歪着头，微笑。
“不介意。”
性质缺缺的看着楼下灯火通明的花园，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个无聊的任务回去睡觉。
“我是米丽·乔斯，杰弗里·乔斯是我的祖父。”女孩自我介绍着，宴会的主人就是杰弗里·乔斯，巴托奇亚共和国最大的珠宝商，暗地里做一些军火生意，兼带人口贩卖，其实这些在猎人世界里很正常，哪个商人都不是一尘不染的，有需求才会有买卖，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
“我叫爱丽丝。”
“你也是觉得无聊才出来透气的吗？”那个女孩抱怨着，“宴会什么的很无聊呢，祖父还一定要我来参加。”
我没有回话，事实上我不知道怎么回话，十六七岁的富家少女，这种生物我从上辈子就没有接触过，不过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好像是比较单纯的那种，她兴高采烈的说着：“你是和家里人一起来参加宴会的吗？我以前都没有见过你呢。”
“是和上司一起来的。”我指了指宴会大厅里的库洛洛，不得不说，不管在哪里，他都是最耀眼的那个，不过我的目光偏移到另一个角落，难得穿了西装的飞坦窝在沙发里释放着杀气，方圆两米之内杳无人烟。
“唉？我刚才就注意到他了，真的是十分出色的男人呢，不过你才这么小，比我还小很多吧，居然都工作了吗？”她比划着我们两个之间的身高差，这让我非常不愉快，这具身体的生长发育停留在了十三岁，将近一年的时间一点都没有长高！
“白火很美吗？”我叉开了话题，询问了这个宴会的主题。
“非常美，我从来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那么美丽纯粹的白色。”女孩子的脸上出现了梦幻似的表情，“等一会祖父会拿出所有的白火展示给大家看，我相信你一定会迷上的，真的很期待再看一次呢，祖父给了我两条，我准备要和查理一起看。”
“查理？查理·乔斯？”第一时间浮想起这个名字，杰弗里·乔斯的幼子，那个有特殊念能力的男人，我在资料上看过他的照片，是一个俊秀雅致的青年，不过这个米丽·乔斯为什么一脸春色啊？！
“唉？你知道查理？不，是小叔叔吗？”少女一脸惊慌失措，“认识小叔叔的人很少啊！”
“不，我只是偶然听到过他的名字。”
大家族的禁忌之恋，我转开眼睛，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阳台的帘子忽然被撩起来，紧接着是飞坦低沉的声音：“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行动要开始了。”
他阴沉着脸，身上带着新鲜的血腥气，狂暴的念压让我呼吸困难。
“我要先过去了。”
和米丽告别，我跟着飞坦走进大厅，飞坦却再次用他美丽的金色眼睛讽刺的睃了我一下：“不如现在就杀了吧，反正等会也会死。”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目光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大厅中央的鱼缸吸引了过去——透明的水晶鱼缸，线条流畅的白色的小鱼在里面悠闲的游动着，洁白的鳞片在灯光下闪着七彩的光芒。
光是鱼就很美了啊。
“大家请安静一下，”灯光暗下来，只有一束光芒包拢着中央的鱼缸，大腹便便的杰弗里·乔斯站在鱼缸边上高声喊道，“这就是今天宴会的主角，鄙人无意间得到的白火，世界七大美色之一，现在……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惨叫取代，暖黄的灯光下，库洛洛手执盗贼的极意，笑得极尽温柔：“抢劫，开始。”
话音未落，身边的飞坦闪电般窜出去，刹那间就扭断了几个人的脖子，鲜血喷溅出来，滚烫的落在我的脸颊上，那是一条条生命，连挣扎反抗都没有就倒在了我的脚下。
蜘蛛的路，是踏着鲜血走出来的。
血腥和焦土，铺成了他们的康庄大道。
“你在发什么呆？”飞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微温的气息拂在颈侧，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远处传来芬克斯的笑声：“飞坦！我们比试一下，看看谁杀的多！”
忽然被惊醒，我扔出具现化出来的匕首，勉强笑了一下：“没什么。”
其实早该习惯了，在这个世界醒来的时候，在六岁的时候第一次把匕首送进那个男人心脏的时候，在流星街醒来的时候，在第一次把人肉送进嘴里的时候……
杀戮什么的，是最容易学会的事情啊，控制杀人欲望才是最艰难的。
神智仿佛是被什么魇住了一样，机械的挥出手里的长剑，刺破，砍杀，惨叫，鲜血喷溅——
“不！不要杀我，求求你！爱丽丝！求求你！”
爱丽丝是谁？爱丽丝是我？又是谁在叫我的名字？
头脑骤然清明，我看见一个穿着破烂粉红色洋装的女孩在我的剑下颤抖，鼻涕眼泪混杂着鲜血糊了她一脸，丑的要命，她用破了音的嗓子叫着：“你别杀我！我们刚才不是还聊得很开心吗？别杀我！别杀我！”
性质缺缺的收回长剑，准备装作没见过这个女人，但是下一秒，温热的液体喷溅在我的小腿上，我惊愕的看着飞坦，他正一脸不耐烦的甩着细剑上的血液。
“不要留下活口，会很麻烦的。”他这样教训我。
“我知道了，”热血褪去，我把长剑化去，开始和飞坦攀谈，“直接拿走白火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搞这么大规模屠杀。”
“这样才有意思啊。”男人低笑起来，美丽的金色眼睛带着一种嗜血的光芒。
“米丽！”一个男声响起，撕心裂肺的尖锐，他盯着飞坦脚下的尸体，一副天崩地裂的样子。
我和飞坦同时看过去，是查理·乔斯，他释放出浓厚的念，炮弹一般攻了过来。
下意识闪身躲开，飞坦已经和战在一处，两个人的速度都很快，刀光剑影中，那个男人忽然惨叫了一声。
扑通一声，他摔在地上，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他呕了两口鲜血，不再动了。
“这样就死了？”飞坦切了一声，“还以为有多强，居然是这样的杂鱼，难怪团长放弃了他的能力。”
大厅里的人被屠杀殆尽，满地残肢中，库洛洛从容的捞起一条白火，点燃。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颜色，是未被三棱镜分割的白色日光？还是天堂洁净的云朵？
所有的人都被那团美到极致的白色吸引去了目光，但是我却敏锐的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时间停滞！”大坑里忽然传来声音，查理·乔斯踉跄的爬起来，他的头发变得花白，身形开始佝偻。
以燃烧生命力为代价的能力吗，难怪库洛洛放弃了，但是现在这种状况——身体不能动，或者说这一刹那的时间被无限延长，我眼睁睁看着查理·乔斯化成一道黑影向飞坦攻过去。
他绝对躲不开！
会死！
飞坦，会死！
咔嚓一声，好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忽然恢复了对四肢的控制权，不，应该是四肢控制了身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挡在飞坦的前面，查理把自己的身体化为武器，手臂做刀，穿透我的身体，钉进飞坦的身体里，疼痛被神经一丝不落的传导进大脑，我倒在同样无力支撑身体的飞坦怀里，痉挛着吐出一块又一块的内脏。
好像全身的骨头都断掉了，那一击包含了将死之人的全部的恶意，我用上所有的念防御也没能挡住，索性，飞坦的命应该是保住了。
我说：“飞坦，我要死了。”
“我知道，”他的声音异常冷清，“你真多事。”
他说，你真多事，不是言情小说里傲娇男主对为他挡住攻击的女主那种撕心裂肺的饱含痛苦绝望的语气，而是冷静的陈述，不含一丝感情，他说：“就算你不为我挡住这一击，我也不见得会死，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
他说：“你死了，我不会记得你。”
心在一刹那冷到结冰，加入旅团的三个月中，我记住了他别扭的温情，暴躁的掠夺，还有那个廉价的礼物，却忘了他是飞坦。
冷血的飞坦。
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碰他的脸，想知道这个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却被他无情的躲开，金色的眼睛中只有初遇时的冷漠。
那双流光璀璨的金瞳却倒映出无尽的血色，我努力瞪大眼睛想看清他的脸，却终究还是一点一点陷入黑暗......
那么，飞坦，永别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掠夺X杀戮X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