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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玉真临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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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将军府的。醒来之时,只见自己躺在将军府的床上,有丫鬟身穿孝服在身边侍候。玉真一见如此打扮的丫鬟,挣扎着爬起来,还没坐正,只觉喉头一甜,一口热血喷洒了出来,脸色惨白又昏倒在了床沿上。丫鬟们大惊失色,赶紧请来了吴老夫人李氏。吴老夫人马不停蹄赶到了房中,玉真已被丫鬟们平放在了床上。
老夫人李氏见玉真面色苍白,赶紧吩咐家人去请大夫,“快,赶快叫家丁去请御医。”
丫鬟领命出去。
吴老夫人面色蜡黄,捶着胸口擦着泪水,道:“老天呀,你这不是要了老婆子的命吗……”随后,陆续有雪茵、荷茹前来看望玉真,大家大哭一场,又相互劝慰一番,方才止住了房中的哭声。
家丁将御医请到了房中,御医经过看眼色、号脉、察脸色等一系列环节,迅速开了一副药方,道:“老夫人,恕在下才疏学浅,少夫人的病我实在无能为力。”
吴老夫人愣住了,道:“吴大人,您是宫中资历最老、医术最高明的御医,您再瞧瞧,一定会有办法救玉真的,对不对?”
御医摇摇头,长叹一声,道:“俗话说治病容易救命难。少夫人长期操劳过度,以致于精力耗尽,此其一也;其二,如果老夫诊断无误,少夫人体内已身怀六甲,如此一来,大人体内本来就没有存有养分,哪里经得起腹内孩子的吮吸;其三,少夫人伤情太过,使原本已经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上次才是气流不顺昏厥,现在已经变成了血气逆行。以老夫现在的能力,最多只能保住少夫人的命,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老夫人知道吴太医已经尽力,看着不省人事的玉真,双目含泪。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双珠罹难,玉真昏迷不醒,但曹亨依旧不肯放过将军府的人,他不但不替玉真剿灭倭寇、平叛义军邀功,反而向皇帝进谗言,说玉真受命前往征讨山东叛军,竟然不经过朝廷的批准,私自与叛军议和,以致于数十万叛军下落不明,对朝廷形成巨大的潜在威胁;此外,玉真擅作主张挑选禁军精英将士训练竹枪营,在剿灭倭寇后又不及时解散,分明是另有图谋。英宗皇帝不爱理朝政,对臣僚的举动却十分关心,曹亨一说玉真造反之事,英宗不假思索下旨查办。
虽然曹亨没亲眼见到惟一忌惮的吴依凡已经身亡,但是吴依凡至今下落不明,却也让他动作稍微有些大。于是,曹亨壮起胆子,拿着鸡毛当令箭,在将军府为双珠伤悲、为玉真愁眉不展之时,悍然带领锦衣卫闯入将军府,将将军府老老少少一个不放过全部抓进天牢之中。
一时,朝野哗然。
吴天佑本来一直都沉浸在对吴依凡的悲伤之中,再加上吴依凡留下那么多位妻子需要他照顾,是以他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照管其他的事情。今日锦衣卫闯入将军府,恰值他过来问候李氏诸人。吴天佑见状,为了保护吴依凡的家人,他不顾一切,勇敢的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呵斥锦衣卫。但锦衣卫做事向来都是心狠手辣的,没有绝对的实力是根本无法让他听进去片言只语的。所以,吴天佑再怎么阻止,也不过是徒劳无益。他想,只有说服皇帝,才能保玉真于危险之中。
吴天佑世代承袭公爵,被皇帝豁免上朝的义务,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很少进宫。听到消息的当日特地赶到勤政殿为将军府求情,英宗只顾享受歌舞,哪能轻易谋面,吴天佑便直接闯入大明宫觐见皇帝,道:“陛下,臣有事上奏。”
英宗许久不见吴天佑,今日一见直当作贵宾,道:“吴卿家真是世外仙人呀,连朕都很难见到你呀。来来来,今日既已进宫,那就好好欣赏一下朕最近亲自新创的歌舞吧。”
吴天佑依令坐在皇帝身边,只不过,吴天佑没有欣赏歌舞,而是讲起了汉代吕雉杀韩信的故事。英宗本来好意邀请吴天佑享受一番,没想到好心当做驴肝肺,吴天佑竟然打着古人的幌子来说事,脸立即拉下来,故意叉开话题,道:“吴卿家,这么精彩的歌舞你不懂欣赏,偏偏讲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真扫兴。”
吴天佑起身跪在英宗跟前,三叩首,道:“陛下,臣以为事情虽老,情却不旧。汉高祖率领将士打败战功赫赫的楚霸王,一统天下,奠定大汉四百年基业,为后人称赞不绝。但是,唯一让世人不齿的是他定鼎中原之后,借吕后之手诛杀淮阴侯韩信,‘山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诟病永存史册。当今天下承平、河清海晏,百姓殷实富足、安居乐业,这些都有赖于陛下英明神武的决断。如今,您听信内侍曹亨的一面之词,将将军府上下数十口人关押天牢,如果稍有不慎,恐会有损陛下您的英明,万望陛下差人审慎处理此事,以免因一人之言而废了百年之功。”
英宗听了颇觉有理,道:“那依卿家之间,此事该派遣何人查办?”
吴天佑道:“依臣所见,此事事关重大,不但要找到让大家信服的能证明将军府造反的证据,而且此人必须要时刻以身作则,刚正不阿。”
英宗略一思索,道:“你的意思是说锦衣卫指挥使潘一卓?”
吴天佑道:“正是,此人是陛下您一手提拔起来的强将,对陛下忠心耿耿,而且,办起事来十分精明能干,如果此案交由他审理,一定能很快差个水落石出。”
英宗哈哈大笑,道:“好,就依爱卿的意思办,这样吧,既然爱卿你如此关切此事,那朕就特命你做监察,全力督察案件的审理。”
吴天佑谢过恩准,却辞谢了监察一职,道:“陛下,臣在家中呆久了,精神大不如前了,所以,监察一职恐不能胜任;窃以为,潘指挥使刚直不阿,一定会秉公办事,设不设监察一职都不会影响案情的水落石出。相反,如果设置监察一职,显得陛下您对潘指挥使不信任,恐怕会伤了他的积极性,反而对案情的发展不利。”
英宗认为此话也有道理,道:“爱卿现在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呀。既如此,那朕就放心让潘一卓全权处理此事吧。”
吴天佑深知官场这趟浑水不能轻易淌,自己偏居一隅十余载方才摆脱功名的束缚,如今是因为实在见不得曹亨只手遮天为害朝廷,才伸手出来援助将军府一把,但他又不想再干涉到官场的是是非非之中,他明白自己一旦下水想脱身就难上加难了。出于这样的考虑,吴天佑坚辞皇帝的任命,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娇妻在怀、爱子成群的自在生活中。
却说曹亨听到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向他报告皇帝将审理将军府的案件交由指挥使潘一卓全权办理的消息,立觉大事不妙。潘一卓的性子谁都知道,如果此事交由他办理,那么自己的计划也就意味着泡汤了。未免夜长梦多,曹亨立即差人赶往天牢中,赶在潘一卓接手案件之前,星夜提审将军府一家。这帮皂隶对将军府的老弱妇孺使尽各种酷刑,将吴老夫人、雪茵、陆霏霏打得皮开肉绽,连烙铁、老虎凳、指夹等酷刑都用上了。吴府人本来行得正做得端,哪有什么可招的,被酷吏逼得昏厥也始终不肯屈打成招,酷吏没有办法,只好把情况详细报告给曹亨。曹亨泄了气,只得暂时撤销了将吴府人屈打成招的念头。
荷茹是大明的公主,身上流着大明皇室的血脉,她虽然嫁到了吴家,但是在掌握充分的确凿证据之前,任何对她的不敬之举,都会被视为对皇家的僭越。曹亨虽然嚣张,却也不敢轻易对他们两人明目张胆的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