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侠客无情江湖》望云子

86、结盟达成

　　既然他口中的主人有此打算，秦渥又得忙活一番。他几经周折，将同党召集在一起又进行了一次秘密的商议。为了防范罗化天想假手铲除总部，倭寇首领在信中特地再三嘱咐秦渥要小心行事，必须要把罗化天逼上绝路之后，才能着手布置与其相见的相关事宜。
　　秦渥将倭寇的意思变了个样向罗化天报告，道：“将军，东瀛人那边末将已经联系上了，只是……”
　　罗化天早就知道了秦渥的一切行动，但还是假装初次知道这件事情，特着急的问道：“东瀛人那边怎么说？哎呀，秦将军，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还吞吞吐吐吱吱唔唔做什么。上次是我不对，为何你总是耿耿于怀呢？”
　　秦渥还是略显犹豫，道：“末将不敢，只是，东瀛人的要求末将实在是难以启齿。”
　　罗化天道：“现在的情形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说，不管他们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秦渥见罗化天不像是在编织谎言，心中暗自高兴，脸上依旧装作很为难，道：“将军，是这样的，东瀛人说想知道您的诚意。”
　　“哦，诚意？他们想我怎么做？”罗化天道。
　　秦渥道：“东瀛人说，首先要将军向义军宣布与他们合作的消息，只要义军同意一切就好办；如果义军人心不稳，那他们就要求将军想办法聚拢人心。只要做到这点，他们就同意与将军携手合作。否则，他们说，就……不予考虑。”
　　罗化天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道：“这个好办，兄弟们都是跟着我出来打天下的，要说服他们很容易。”
　　罗化天立即命人将各部将召集过来，当着秦渥的面宣布此事。话音刚落，有部将甚为不满，道：“将军，小的们跟宣威将军和您出来打天下就是为了讨个活路，现在你私自与倭寇接洽，将弟兄们置身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小的实在难以从命。”有一人提出反对意见，自然会有人接二连三的出来反对，“倭寇实乃野蛮强盗，与他们合作岂不是贬低了义军替天行道的身份”，“就是，我们的祖祖辈辈有多少人、财、物丧于倭寇手中，跟他们合作岂不是与先祖为敌，那百年之后谁还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先祖”，“对倭寇，我们只能用刀子跟他说话”。一时间议事厅闹得沸沸扬扬。
　　秦渥见状，震怒，一心想杀一儆百，用暴力屈服众部将，奈何罗化天没有发话，作为下属，岂敢轻易僭越妄为，所以，他暗中授意同党带头起来同意罗化天的主张。
　　同党得到暗示，立即起身，道：“将军，小的以为此法可行。眼下义军腹背受敌，以实力论，官军气势如虹，以一当百，咄咄逼人；倭人刀锋剑利，也有摧花断木之力。义军只身对付其中的任何一方都非常吃力，如果跟他们硬拼，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倒不如找一个靠山，这才是真正的出路。”但立即就有人出来反驳道：“要找靠山也不能找祖祖辈辈的夙敌。为了苟且偷生而投向倭寇，非仁义忠孝之辈所为。”
　　秦渥见状，锋芒直露，道：“这位将军，要说仁义忠孝，义军在反叛朝廷之时，就已经背上了忤逆犯上的不忠不义之名，如果此刻再举手乖乖向官军投降，以义军所为，肯定要抄家灭族。老百姓不是常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如果再投向官军，你想想，连最后的一个孝字都丢了，还好意思说什么仁义忠孝呢？”
　　那人见秦渥是上司，才勉强忍住气，没有爆发出来中途打断他的慷慨之言。秦渥话音刚落，他就站起身来，道：“如果与倭寇合作，用烧杀抢掠换取苟延残喘，就算是延绵子孙千万代，那也会世代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卖国贼的后人’。倘若让子孙如此毫无尊严的活着，那岂不是比没有子孙还悲惨十倍、百倍？”
　　众人深觉有理，一时又有人附言，“这位将军当真识礼仪之大体，深明大义之至。我辈实在是惭愧，惭愧……”
　　喋喋不休的争论像是马上要画上休止符了。秦渥见群情哗然而罗化天除了宣布这样一个计划外，其他的话一句都没有说，心里很着急。
　　罗化天一直关注着秦渥表情的变动，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你们都说完了？该轮到我说说我的想法了吧？刚才听了大家的高谈阔论，本将军觉得你们的话也不无道理。但是，本将军要强调一下，当初我们聚众揭竿而起的缘由大家都是亲历者，自然知道，苍天无道，以万物为刍狗。天弃草芥，天道何存？我辈又何苦死守所谓的忠义？历朝历代，朝代更迭，中原依旧延绵不息。天既欺人，人何信天？义军也好，倭人也罢，都不过是为天道所逼迫而走投无路的流民。义军与倭人的携手合作，不是臭味相投的一丘之貉，而是寻求天理公道的正义之举。不错，倭人向来残暴，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可谓是罄竹难书。但是，我以我罗化天的项上人头向诸位兄弟保证，我们义军与倭人合作，不过是向朝廷讨回公道，绝不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这样，又如何能说是背宗弃祖的不孝不义举动？相反，如果我们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使天下百姓过上真正体面的生活，那又如何能把事情说得如此不堪呢？兄弟们，光明的未来是要靠我们自己在纷繁复杂的乱世中灵活应变去争取来的。佛曰：造福众生，脱离六道。古今成大事者有谁一开始就被人尊敬？汉高祖刘邦乃是酒色之徒，却是能屈能伸的王者；淮阴侯韩信忍受胯下之辱，终将千万人踩在脚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作为忙碌的一辈，又有什么是不能暂时忍受的呢？”
　　秦渥见罗化天的一席话将在场所有的部将震慑住了，心中颇为高兴。不管采用什么手段，大功即将告成，这是他最最看重的。为防形势有变，秦渥趁热打铁，道：“大将军的话言之有理，我们现在不过是用屈忍一时的不解去换取日后长远的辉煌，这有何乐而不为呢？诸位将军，大将军的意思相信大家都已经明白，请诸位回去之后耐心劝说所属义军，将大将军的意思言明说透，然后，大家齐心协力共铸辉煌光明的明天。”
　　众人虽心存异议，却都默然离去。只剩秦渥与罗化天二人在帐中。
　　罗化天面露笑容对秦渥说道：“唉，没想到大家如此顽固不化，不用点手段还真治不住他们。”
　　秦渥道：“将军果真是万人敬仰的神人，三言两语就把大家劝服。末将自愧不如。”
　　罗化天礼貌性的摆摆手，道：“哪里哪里！接下来就要靠秦将军去与东瀛人周旋了。”
　　秦渥胸有成竹的说道：“将军放心，您在三言两语之间就把这么困难的事情解决了，如果末将连这点小事还办不来，真是没脸再做将军的裨将了。”说罢，秦渥又说自己要联系东瀛人去了。
　　罗化天看着秦渥离去的背影，冷冷一笑。他对倭寇的习性了如指掌，早早的就安排好了这一幕。这台戏，早在秦渥回倭寇大本营时，就已经排演过了。这自然是秦渥所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