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侠客无情江湖》望云子

49、乱象

　　中原。
　　一片狼藉。
　　福王登基以来，不仅大修宫殿，而且穷兵黩武，耗资巨大。为了支撑这庞大的开支，福王不但一再下令，巧立名目征收各样的税，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到处抓壮丁，壮丁不足之时连妇女小孩都不放过，以补充人员的不足。一时间，天地之间，哀鸿遍野，满目疮痍。处处呈现出“无人村”的悲惨景象。
　　为了防止发生民变，福王又征调大部兵马驻扎各地，严控各种聚众事件，一经发现，便立时剿灭，不留后患。短短一个月内，各种误杀连连攀升，使得百姓噤若寒蝉。更有甚者，有些将领为了自己的私利，故意陷害，屠杀光整个村庄的百姓。
　　驻扎在袁州府的一个叫做刘琳的将领，在巡视袁州府下辖天台县时，看上了一位相貌十分十分标致的姑娘，意欲纳她为小妾，不料，这位姑娘已是有婚约之人，其夫婿正是天台县县令赵旭。
　　刘琳为了报复，首先是在赵旭与如意大婚的那一天，派兵进入赵府，以聚众闹事为名，将赵旭夫妇打入大牢。袁州府知府钱琦过问此事，刘琳敷衍不过，便咬准赵旭曾经私放一名朝廷抓来建造宫殿的民工事儿，一口认定天台县县令赵旭违抗圣旨。其实，谁不知道，那名民工生命垂危，赵旭放他是法理之中的事儿。但刘琳就是咬着不放，钱琦也没办法。没过几天，刘琳便将赵旭处斩了。如意见丈夫遇害，不忍独活，竟悬梁自尽。
　　生前不能成就姻缘，死后做了鬼夫妻，也算是感天动地的真感情，也算是造化了。
　　赵旭是当地出了名的青天大老爷，刘琳的这一举动引起了天台县百姓的强烈愤慨，纷纷出来为赵旭请愿。刘琳说理不过，便用强，以聚众谋反之罪，将天台县一县上万人坑杀。
　　此事传遍了整个大明，甚至传到了国外。但是，对这样一件影响巨大的公案，朝廷没有对刘琳做出什么实际性的惩罚，只是象征性的罚了他一个月的俸禄。上万条人命只值几两俸银，真是天道在天！
　　这样的处罚措施说明，如今的天下是弱肉强食的天下，不要有什么想法，打得赢为是。这使得全国百姓产生一种朝不保夕的感觉。邻里乡亲再也不敢随意来往，纵有话要说，也是以眼色传递，真个是道路以目。
　　民间涌起了推翻腐朽统治的暗潮。
　　吴依凡收到全国各地的悲惨消息，感觉到此时再也不能处处被动，得出奇制胜，推翻福王统治，扶见深皇太子即位，以缓解国内的农民起义矛盾。
　　吴依凡拜别众人，回京城去了。一路上，甚觉无聊，可能是一向多有他人相伴，虽说不是狎昵之态，却也是一路说说笑笑，风趣不少。今日一人上路，不免又想起与自己做伴年余的陆霏霏来。“她现在怎么样了呢？孩子呢，好不好呢？这么久，孙韶基也没有报告一点消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呢？要真是这样，我怎么对得起他们母子呢？是我对不起她！”
　　现在还有什么补救方法呢？贞节已失，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如今，只能是好好对待他们母子二人了。但这会子有火烧眉毛的事儿要做，一时也分不开身来。此时，雪茵和荷茹的身影又浮现在了脑海中，两人不断移形换影，快要将吴依凡弄得走火入魔了。
　　如今，家中的两个女人已经让自己一筹莫展，假若此时又掺进一个，将会出现一个怎样的情景呢？一切只有听天由命了。
　　一向珍爱女性的他此刻变得哆嗦害怕起来。他放佛突然间明白了，女孩儿正如初生的莲花一般，婷婷袅袅，让人忍不住有一亲芳泽的冲动，但是，一旦与之纠缠上，则如游蜂恋花一般，舍之可惜，纳之难用，真真可谓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不知不觉马已到了城门之外。
　　自从虎蝎被吴依凡击败后，何飞便加紧了对武林人士的盘查、拉拢，或是剿灭，因而此时又恢复了曾一度设立的盘检制度，凡出入城门的武林人士，都必须要经过层层的调查，待最后检查合格后，方可放行。如此，吴依凡便无法堂而皇之的大摇大摆进入城去。只待天色变暗，便飞檐走壁，跨过城墙，直奔公爵府去。
　　是夜，一条人影神不知鬼不觉的在皇宫中畅游了一回。
　　吴天佑连夜赶往东西二门护城军军营。
　　第二天早朝，福王像往常一样，兴致勃勃地走上朝堂。殊不知，一场宫廷政变即将展开。
　　随着领朝太监的叫声“皇上驾到”，群臣参拜。但安国公卢手忠没有下拜，群臣哗然；福王当即感到很是尴尬，但为了显示自己的宽宏大量，并没有进行惩罚；反而以笑脸相迎，说什么“安国公年纪老迈，以后都不需要行参拜之礼”的话。参拜过之后，领朝太监喊过“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群臣均无话可说，只有安国公卢手忠站了出来，却并未曾说半句话。
　　福王依旧是笑脸相对，和蔼地问道：“老国公，为何你站出来却迟迟不肯奏上欲奏之事呢？”
　　卢手忠没有立时回答。
　　群臣之中与之素有交情的官员都在暗暗为他担心，那些素无瓜葛的官员则纷纷为福王打抱不平，大骂卢手忠僭越妄为，当然同时也在夸奖着福王的胸襟宏大。
　　过了好一会儿，卢手忠才冷笑一声，大声说道：“我卢手忠虽然年纪老迈，却也不糊涂，你是哪来的皇帝，为何要向你奏事？”
　　福王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和蔼的面容变得铁青，问道：“朕不是皇帝，谁是皇帝？”
　　卢手忠大笑，道：“乱臣贼子还敢如此大言不惭。先帝北狩，太子监国，你身为太祖子孙，为了一己之私，阋于墙，搞得骨肉相残，哪来的资格坐皇帝宝座？”
　　福王大笑，一挥手，道：“你看看大明在朕的手中一片欣欣向荣，试问除太祖成祖之后，谁又有这样的丰功伟绩？”
　　卢手忠针锋相对，道：“可笑，真是可笑！烽火四起，是欣欣向荣？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哀鸿遍野，是欣欣向荣？……好好的大明江山被你搞的乌烟瘴气，还有脸说什么欣欣向荣？百年之后，你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太祖皇帝？”
　　福王理亏，自然说不过。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威，便耍起无赖来，冷冷地说道：“纵然你说的是事实，那又如何？朕今天要斩你，太祖皇帝又能奈何！”说着便命羽林卫将卢手忠拿下，但是，迟迟不见动静。福王大怒，道：“御林军何在？小心朕要你们的脑袋！”
　　回答他话的是一个年轻而又气度非凡的青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那位青年，所有人都怔住了，此人正是被福王幽禁年余的皇太子见深。
　　福王见到被自己幽禁的皇太子，心里顿时乱作一团，但随即镇静了下来，依旧摆出皇帝的架势，坐在龙椅上，问道：“皇侄儿，这么久没见，过得可好？”
　　见深径自走过来，也坐上龙椅，答道：“多谢皇叔关照，侄儿已经痊愈了，现在可以正式担任太子监国了。”
　　福王冷冷笑道：“哦，是嘛？只怕皇侄儿的身体还没好吧，此事，太后知不知道呢？”
　　太子没有看他一眼，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以往皇太后临朝的地方，道：“当然，太后也已经痊愈，可以和本宫一起处理朝政了。”
　　福王见势头不对，站起身来，道：“皇侄儿，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整个皇宫都是我的人，你觉得自己有能力能够监国吗？”
　　见深太子大笑，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皇叔刚刚叫唤御林军没有响应，怎么没有一点怀疑吗？”
　　福王又陷入了手足无措的境地，讪讪地问道：“你是说，所有的御林军都投向你了。”刚说完又不相信，道：“不可能，御林军一直都被朕牢牢控制在手中，绝对不可能……还有锦衣卫、东西二厂、六扇门，都被朕的心腹掌控。”说着将目光投向何飞。
　　何飞知其意，呵呵大笑，站出来，道：“对，锦衣卫、东西二厂、六扇门都掌握在本国师的手中，谁能动分毫！”
　　正当何飞自鸣得意时，吴依凡也呵呵大笑，道：“过于自信就是自负。你觉得你还能调动锦衣卫、东西二厂、六扇门中的任何一个人吗？”
　　何飞见到自己命中注定的克星，料想事已失败。但吴依凡毁了自己美好的前程，怎能不动怒，何飞怎能不做最后的决战。二话没说，欺身向前，意欲一招将吴依凡毙于手中。
　　吴依凡早就知道他有这么一招，事先便准备好了，亦欺身向前，与何飞交起手来。
　　这何飞新近又练了一种十分恶毒的邪功——毒蛤功。此功夫共有十重境界，要聚天下剧毒于一体方能练成，普通人只要能够练个一两层，已是十分不易，而要练到最高境界，非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而不可。何飞当上国师，将能调动的一切人马悉数用于找毒上，故而他的毒功练起来十分的顺利，短短一年时间，就已练就了毒蛤功第九重“毒勤天下”，只差一重便达到最高境界“天下无毒”。
　　何飞素与吴依凡纠缠，知晓他的厉害，便一出手就使尽狠手段，招招毙命。吴依凡虽然与他交过几回手，却未曾为见过他是这等邪功，顿时也不敢小觑，小心翼翼奋力相迎。
　　两人时而近体相攻防，时而远离拼内力。打得尘沙滚滚，天地晦暗。很久过去了，迟迟未见胜负。最后，两人同时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