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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计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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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事在不同的人眼中,其所具之目的是各言相异的。经过这一件事,翠竹对陆霏霏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尖酸刻薄了。相反,她对陆霏霏是发自心底里的感恩戴德,任何人评价这件事,假如有半点非议,她都要站出来为陆霏霏辩驳一番。陆霏霏确实做得让人无话可说,是以没人能够驳倒翠竹。
但是,尽管所有人都打心底里认为陆霏霏是好人,但宝昌却不以为然。在他心底,他已认定自己的一切惩罚都是拜陆霏霏所赐,发誓总有一天要将今日之屈辱百倍千倍的从陆霏霏身上取回。大家对他千般劝解,不但没有劝消他的火气,反而是越劝越旺,使他更加坚定了除陆霏霏而后快的信念。纵然知道他有如此想法,众人也不敢禀明玉真公主,以为他只是一时的气话,过不了一段时间便会消散。只是大家商议好了,日后要密切注意宝昌的行为,以免发生什么致命性的错误。
如此相安无事,过了一段时间。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个误会彻底消除了的时候,宝昌却干起了不要命的惊天动地之举。
这天,大伙儿正在为陆霏霏煎熬安胎药,宝昌以帮忙为由,混入厨房之中,趁众人不注意时,将自己精心准备好的砒霜倒入药中,希望借助这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除掉陆霏霏,以报当日之仇。
宝昌下完毒之后便匆匆离去,躲在角落中,直到看到人将药倒出来送到了公主的寝宫之内,陆霏霏的跟前。
这一次,陆霏霏肯定要完了。宝昌甚是自鸣得意。想到陆霏霏喝下那碗药之后,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渐渐不省人事的场景即将出现,他情不自禁的手舞足蹈起来。恰巧翠竹从外面进来,看到宝昌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甚是得意,觉得很是奇怪。自从上次被玉真公主处罚以来,他便一直郁郁寡欢,纵然碰到了什么高兴事儿,他也从不参与。今儿个却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发笑,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便悄悄走过来,想分享一下他的高兴事儿。
翠竹走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宝昌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怎会想到会被人发觉,正想到陆霏霏出事之后,玉真公主大怒要彻查此事,正问到了他,他正在想办法推脱。翠竹这一拍,变成了玉真公主查出了此事,下令将他处斩。
宝昌被惊得三魂去了两魂,七魄走了六魄。良久,还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直到翠竹问他在干什么,他才回过神来。宝昌惊魂甫定的回过头来,看着翠竹,这才放心下来,道:“你干什么,想吓死我吗?”
翠竹本想捉弄他一下,却碰了一鼻子灰,只得讪讪地答道:“我只是看到你一个人躲在这儿高兴,想听听你的乐事罢了,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儿,干嘛怕的要死……”说完,也不等宝昌说话,便匆匆离去了。
宝昌拍拍胸脯中那颗不安的心,呆呆的坐了下来,想着自己只不过是报仇雪恨而已,怎么会这样紧张?难道是自己干的事儿有愧苍天?不,他自己马上否定了这个答案。一定是这种手段对对手的惩罚太轻了,对,是这样的,我不应该让她死的这样的便宜,要慢慢的折磨她,先将她视为珍宝的腹中胎儿打掉;再下鹤顶红,见血封喉;之后再用腐化之药,连全尸也不能留给她。想到这,他的心果真跳得不那么厉害了。原来如此,看样子自己操之太急了。
只可惜人的命都只有一次,自己的完美计划再也没办法实行了。想到这,他不免又哀叹痛苦了一阵——可恨英雄无用武之地,自己的聪明才智难以尽显。
送药的丫鬟绿荷,刚刚接到与自己从小青梅竹马的情人要与其他的女人结婚的消息,心绪不宁、魂不守舍,想事想得太过出神,一不小心失手将本该送给陆霏霏的安胎药打翻了。玉真公主见状很是恼火,近来总感觉到丫鬟小厮们手脚越来越不利索了,今日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誓要拿一个人开刀 ,来个杀一儆百。
绿荷全身打颤,叩头求饶,玉真哪有赦免之意,唤来侍卫便要杖责三十。
陆霏霏好言劝道:“一碗药也值不了几个钱,叫他们重新弄来就是了。妹妹为这么点小事儿生气,实在不值,要是气坏了身子,那就更加划不来了。再说了,你这个做大娘的可不能在儿子面前失仪。”
玉真公主回眸一笑,道:“我看她们变得毛手毛脚都是拜你所赐。也罢,看在我儿子的面上,我就放过她们。”随后便叫她出去,重新弄安胎药来。
绿荷如遇大赦,千恩万谢的走了。
宝昌在外边等来这么一个消息,不免惋惜之余又多了点兴奋。皇天不负有心人,自己的报负终于有机会大展了。那阴冷的笑脸让人看得阴森恐怖。
宝昌又在墙角落里等待着好消息。绿荷一出来便冲向前去问道:“陆姑娘没事吧?”
绿荷不知其意,道:“吉人自有天相嘛,陆姑娘这样的好人能有什么事儿。”
宝昌感到纳闷,怎么可能呢,这药一吃下去,可定是要腹痛难耐的,怎么会一点事儿都没有呢,难道真是老天在帮她?不可能。他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假若真有老天,怎么不给我平白无故送一两箱银子来。一定是药效还没发挥出来。对,一定是这样的。
绿荷走后,宝昌继续留在外边探听进一步的消息。突然,一个小厮面色紧张的跑出来,宝昌又迎面跑过去拦住。一看面貌,竟是这么陌生的脸。他心下犯疑了。奇怪,这人怎么从没见过呢?难道是新来的?暂时也管不了这许多,探听最新战报要紧。这一回,他变得很紧张,满怀期待的问道:“小兄弟,你这么急,是不是陆姑娘出什么是了?”
那小厮诡异一笑,故意装出很是害怕的样子,说话颠三倒四的,道:“药……痛……陆姑娘……血……药……大夫……快不行……”说着自己都觉得不满,干脆不说了,朝门外跑去。
宝昌听得很是高兴,因为从这个小厮的话语中,他能清楚的了解到房内发生了什么。陆霏霏喝完药后,腹痛不止,然后大出血,胎儿堕地,此人正是被派去找大夫的。宝昌自鸣得意,拍拍手乐颠乐颠的回自己的房中去了。下一步,该是见血封喉的鹤顶红出场的时候了。他又将将要进行的步骤好好想了一遍。陆霏霏不是因为流产要吃药调理吗,好,那就让你调理成尸体!
这一夜,宝昌兴奋得一宿没睡,还出了黑眼圈。
次日起床,发现镜台上有一封署名“宝昌亲启”的信,打开一看,吓了一跳,信的内容是“天做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宝昌看了,不以为意,冷冷说道:“我偏就不信这个邪!有志者事竟成,老虎打盹,一样受缚。”
这一次,他重演了那场好戏。这一次,下毒之后,他并没有立即离去,相反,为了亲眼看到陆霏霏痛苦的死去,他决定铤而走险,亲自奉上这鹤顶红。
宝昌偷乐着进入房中,陆霏霏尚在床上休息,玉真公主则早已经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坐在她身边服侍。宝昌一看,以为陆霏霏是因昨天吃了自己弄的堕胎药,一时伤了身体所以才成现在的这个样子。此时的他心中更加高兴了,因为自己梦中曾多次出现的场景此刻真的要上演了。
宝昌故意装得很是沉痛的样子,哭丧着脸对玉真公主说道:“公主,既然已是事实,就无须太过伤心,保重凤体要紧!”
玉真听了感到很是纳闷,自己明显好好的,怎么平白无故说保重身体要紧呢?再一看宝昌,把她吓了一跳,那张苦瓜脸简直是要咒人死。玉真看了很是恼火,大骂道:“狗奴才,你作死呀。这大清早一副苦瓜脸,你家没人了!”
宝昌听了更觉纳闷,讪讪地问道:“陆姑娘,没事吗?”
玉真见他诅咒陆霏霏,心中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大骂道:“你是真活腻了是吧?姐姐好端端的,你这乌鸦嘴要咒她,却是为何?”
宝昌听得更加莫名其妙,问道:“既然陆姑娘无恙,那这药……”
玉真冷冷的答道:“这药是我特意吩咐绿荷为姐姐熬的安胎补神药,怎么有问题吗?”
宝昌急了,难道是昨天的消息有误?不可能呀,他的神情,怎么可能是装出来的呢。难道此间有诈?不会呀,要是他们串通好了的,怎么到现在公主还不知我说的是什么呢?
宝昌正寻思着问题出在哪儿。
玉真突然喝道:“你这该死的奴才,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说话摸不着头脑,做事也痴痴呆呆。还不快把药端过来。”
宝昌听到命令,下意识感到此事有不妙,顿时变得蹑手蹑脚起来。正当玉真要接过药时,碗中掉入一锭银元宝,银元宝立即变成黑色。玉真警惕起来,接到了不知由谁发过来的一张纸条。玉真看过纸上所写的内容,再看过碗中的银子,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双眼变得毒辣无比,银鞭随之跃于手上,慢慢的向宝昌靠近过去。
宝昌见势不妙,忙跪地求饶。玉真不由分说就要打。就在这时,宫中侍卫奉可汗命令前来,要玉真公主带着宝昌前去皇宫见驾。玉真正在气头上,哪管什么可汗的命令,作势要打,侍卫忙拦住,向玉真公主奏禀道:“公主,瓦剌使者在皇宫中与可汗商议,要求赎回在宫廷政变中遗失的皇太子。”
玉真听了一怔,道:“你是说,他是瓦剌的太子?”
侍卫禀道:“目前尚不能确定,需要经过两位使者的鉴定之后方可下论断。”
玉真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就算杀了他也无妨。就算他真是瓦剌太子,到时只说他暴毙而亡就行了。”
侍卫唬了一跳,道:“公主万万不可,这可能引起两国的争端,于国是不利。”
宝昌听到自己是瓦剌的太子,一时间便傲慢起来,不把玉真公主放在眼中,反而施以高压,道:“玉真公主,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关系到两国子民的福祉!”
玉真看到他如此傲慢,更加觉得不顺,冷笑道:“是嘛,留你这种卑鄙小人在世上,恐怕会多生祸端,倒不如早早的结果了你,免得生灵涂炭。”
宝昌听得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软瘫在地上。
玉真公主看到这种情形,对他更加不屑一顾,讥讽道:“草包,纵你有再大的权利,也终究不过是草包而已!”说着便向皇宫走去。
宝昌在侍卫的护持下,又恢复了一点点光彩,朝皇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