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侠客无情江湖》望云子

45、人在屋檐

　　当日白衣书生为了谋财，假借吴依凡之名，对陆霏霏进行围捕，幸得玉真公主舍命相救，再加上吴依凡及时赶来相救，陆霏霏和玉真公主才躲过一劫。但是，玉真公主一口咬定是吴依凡派人干的，是以结下了不解之怨。
　　既然玉真公主已然认定了吴依凡便是那采花大盗负心汉，是以不再对陆霏霏隐瞒什么，在回鞑靼的路上，将自己冒名素素的前因后果悉数说给陆霏霏听了。陆霏霏也没有对她的身份进行什么质疑或不满，相反，对她爱恋吴依凡的行为很是欣赏，因为自己和她都是同病相连的人——思之未得报；但她也很是担忧，因为她很清楚，大哥多情却也痴情，风流却不下流，除了他口中经常提及的雪茵外，是不可能再接纳任何人的。不过，既然玉真公主已经放弃了他，那自己的担忧亦随风而解。
　　玉真恢复本来面貌，向陆霏霏提议说一同到大漠去生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陆霏霏虽不愿意，但是，放眼整个大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回家已经不可能了，寻亲也是无望了，而且腹中的孩子已经渐渐能明显的感觉得出来了，再加上此时玉真的情绪，给人的感觉是她的心已经碎了。倘若自己再贸然提出要去找大哥，岂不是往她的伤口上撒一把盐，这怎么对得起这段时间以来的姐妹深情呢？况且和玉真公主一同前去，还有个照应。虽然此次与大哥分离，有可能再见无期，但腹中的孩子却给了自己生存的希望和动力，她想着待孩子长大成人，再另寻他法。
　　陆霏霏随玉真公主来到大漠。对马奶、烤羊肉很是反感恶心，很是不惯，每每吃进去还没下咽，便吐得满地都是。玉真见状，深感没法，只得每天派人从大明边境上买来米、面和各色水果，比如紫葡萄、红苹果、柑橘、雪梨等等，每次出去都是买一小部分，因为一次买太多吃不完，留置第二天便没有了新鲜感。因此，虽然量很小，花的钱不多，却很费功夫，每天派出去的人都是伺候公主的专员。
　　陆霏霏深感愧疚，便慢慢地尝试着吃起马奶、烤羊肉来，但是，不知是身体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开始还吃进了一点点，玉真看了很是高兴，道：“姐姐，俗话说入乡随俗，我看就是叫你以后每天吃大块羊肉也没事了。”
　　岂知话未说完，便出现了异状，陆霏霏大吐不止，面色苍白，渐显虚弱；两人一开始都以为是害喜的缘故，但此种状况却将陆霏霏的命都要了大半条了。玉真公主慌了，赶紧打发人请来鞑靼第一国师为其诊治。
　　这鞑靼第一国师曾逗留中原多年，跟随过很多中原名医学习，是以对中原的望闻问切之法，不仅耳熟能详，而且还能够融会贯通，掺杂尽鞑靼的看病方法。经过一段时间的脉象诊断，再看一看气色，问明病症缘由之后，向公主回禀道：“公主不用过于担心，老臣开两幅药调理一下，就可以痊愈了。”出了帐篷，国师将药方交与玉真公主。
　　玉真问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国师很是严肃的说道：“公主殿下，这位夫人本非我族类，未曾吃过我族用于生存的粮食，对这些食物本都十分的敏感。而如今又是身怀六甲，腹中胎儿更加经不得这样的东西，突然吃进这样一些与身体不相识的东西，引起了母体和胎儿的双重排斥之症，是以反应十分的剧烈……幸而未曾多吃，否则，不仅腹中胎儿难保，就是大人也有性命之忧……为了这位夫人和胎儿的安全，切记以后不可乱用食物。”
　　玉真惊魂甫定，听得这句话，更是冷汗涔涔而出，忙点头应答。目送国师走后，便回来一面派人出去抓药、煎药，一面差人去购买各色水果。
　　陆霏霏醒服过药，身体渐渐康复之后，玉真再也不敢轻易让陆霏霏吃什么，而是不管是正餐还是零食，都必须经过她的挑选才能到达陆霏霏的手上。
　　这样，伺候玉真的奴才奴婢又每天都必须要为陆霏霏的事而忙忙碌碌个不停了。
　　主人的事，奴才们做起来感到是天经地义，兢兢业业，毫无怨言；但是，一旦叫他们伺候起别人来，不管是主子的什么人，一开始可能还能笑着伺候下去，但时间一长，在主人面前他们依旧能够保持着奴才的性子办事，但是，一旦主子不在眼前，他们就开始为所欲为起来，不再拿主子的朋友当主人看，反而是把他们当做自己受了气的出气对象。
　　近一段时间，可汗每天将玉真召入宫中，商量些什么事儿。是以，玉真整天都是早出晚归。
　　尽管平日里陆霏霏对他们使尽好处，有吃的新鲜玩意儿不少他们，有穿的漂亮衣物不晾着他们，甚至是他们有谁不小心犯了错，玉真要惩罚他们，她也是尽量劝阻，免得他们受罚。但是这群人并没有知恩图报，相反，他们见陆霏霏是汉人，打心底里瞧不起，好像是做鞑靼的狗也比当汉人的主子强。如今看到玉真公主不在家，他们的性子就不好使起来。
　　这一天，陆霏霏又出了食相，身体很是不舒服，口中吐酸水，总想吃点酸味，但这几日小厮们不听使唤，连玉真公主曾经对他们的每天去买点各色水果回来以备陆霏霏之需的吩咐他们也懈怠了。陆霏霏想吃酸橘，一看桌上，却只有零星的几个几天前剩下的干瘪的红苹果和皮色已经出麻点的几只香蕉。
　　陆霏霏想唤来小厮们，叫了好半天，才有一个叫宝昌的小厮懒洋洋的叼着一根嫩草进来，冷冷的问道：“夫人，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可还有事要干呢。”其态度简直就是傲慢到了极点。
　　陆霏霏听了感觉到很是奇怪，道：“小兄弟，我想吃点酸橘，麻烦你帮我去买点，好吗？”
　　宝昌很不屑的说道：“你想吃酸橘，叫我去买？这是哪门子道理？你也不是我的正经主子，凭什么吩咐我？”
　　陆霏霏吃了闭门羹，心情很是不爽快，再者，一直反胃，更惹人烦，道：“你难道连玉真公主的话都敢违背么？”
　　宝昌道：“公主？你少拿公主来压我，我可不吃这一套！”
　　陆霏霏心中火气更甚，道：“我想我没有得罪你们吧？！”
　　那人双手抱于胸前，道：“没得罪我？大爷我正在外边堵得兴起，你这一叫，坏了我的雅兴，还不是开罪我吗？”
　　陆霏霏听了，忙道歉，讪讪地说道：“那你能不能帮我去买点酸橘回来呢？”
　　宝昌很是干脆的回答道：“没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独自一人飘荡在异乡，没有心灵的依靠，势必会飘零无依。陆霏霏突然之间想通了许多事情。她心情很是沉重，独自一人走出房来，到广阔的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