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侠客无情江湖》望云子

42、风景不同

　　灯烛烧过的灰芯倒下来，将烛火烧的旺旺的，噼噼啪啪之声夹杂其中，象是在倾诉幽怨之情，亦象是在报喜。但是，那迫不及待的销魂时刻却久久没有到来。
　　两人和衣而睡，稍微听到外边的风吹草动便以为是宠幸将至，高兴万分；然久未见房门之动静，少不得起身来查看一番，只见昏暗的月光下，苍松翠柏摇曳，并没有半点人影。免不了失落万分。如此再三的起而睡睡而起，将两人搞得睡意全无，代之以满腹闺怨。
　　他们两人如此，吴依凡也是如此。在外日夜思念两人，但此刻见了面，却反而显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让他想到了身怀六甲，远居于大漠的陆霏霏，一时不免感慨万千。他不敢想象陆霏霏独自一人呆在人地生疏的地方是如何度过的，一路上也不知道想过多少次要把她接到府中来；但如今再一想，夹在雪茵和荷茹两个之间都已经难以应付，倘或再来第三个，那时路又将通向何方呢？想到这，却又不禁想她永远与世无争的呆在那儿，这样，至少不会因为感情而烦恼不已。
　　枕臂躺在屋顶上，看着凄惨的月色，不禁想起了蟾宫中的嫦娥仙子。一个多么美妙的佳人，却一辈子要踽踽独行于清冷之中，孤孤单单的与玉兔为伴，也实在可怜。
　　男人离开女人不行，女人离开男人也不好过，注定是要男女相伴相生的。但是或一夫一妻，或一夫多妻，亦或是多夫一妻，想来最妙者，却不过是一夫伴一妻，恣意厮守两人世界，厌了烦了，不过或分离一段时间，或另寻新欢，既不需要为谁守节，已不需要为分利不均而满怀忧虑。
　　想到这，不免羡慕起吴天佑的幸福生活了。每日与玉薇相伴左右，起则共伴，卧则一处，毫无顾虑。不像自己，想安慰一下心爱的女人还得跋前踬后、投鼠忌器。
　　今晚不睡吗？睡又该去谁的房间呢？
　　既然一定要有先后，那就不如听天由命。随意在院中闲逛，先到那家就到那家，上半夜下半夜轮流着来。主意已定，吴依凡便行动起来。
　　人都是有恋旧感的，纵然是五年十年不在此中居住，已经将此间种种忘记得一干二净，但那曾经留下的痕迹是永远也抹不掉的。不论何时再至，那份直觉也会带着你走向曾经的偏爱。吴依凡当然知道这一切，但是，为了心理平衡，他还是得这么做，毕竟，这表面上还是应天命而为之的。
　　吴依凡来到雪茵的房前，叩着她的房门，此时的雪茵并没有睡，而是趴在窗上看着月色。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自己思想过度带来的幻觉，不免长叹了一口气。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叩门声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在作怪，她紧张的走过来，将门打开，赫然正是思念已久的情郎。禁不住欣喜，投入那久违了的胸膛，一时间，热泪哗哗直流。吴依凡听得喉哽鼻酸，说不出话来，只能摩挲着雪茵的秀发。
　　吴依凡端起雪茵的脸，看了好久，只说了一声“对不起”！雪茵双眼满噙泪水，望着吴依凡的眼睛，那春情已经是难以按捺，火热的双唇贴在了吴依凡的双唇上。门，没有关，月光照映下，天摇地动，娇喘之声不断。良久，声音渐止。一阵窃窃私语之后，又恢复了夜的平静。
　　爱的呵护已经让雪茵彻底软了，有如一团热香雪，摊在吴依凡的身上。脸上洋溢着春色和满足，高兴地进入了梦乡。
　　别处天仙，却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在月光下挥袖曼舞，体态之婀娜，身姿之纤纤，纵是瑶池仙子、明宫杨妃，亦要为其深深折服。
　　女为悦己者容，悦己者不在，容而为谁？体态虽好，舞姿纵妙，没有赏欣之人，舞而谁疼。
　　久离妻小，既已回来，怎能偏顾。雪茵熟睡之后，吴依凡便悄悄起床，朝荷茹的房中走去。
　　行至院中，便见一人正在热舞，驻足而观，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荷茹。
　　舞虽曼妙，歌却甚悲，道：
　　二载离家去恨谁，乡音未变，鬓毛崔。独守空闺。皎皎河汉，今夕何夕兮，星辰寥落在几时？除却奴家，有谁知？昨诞盼归兮，日夜盼归；今日归盼兮，独不得。盼而归处仍怜影，归而盼兮有何益？心不在侬意在彼，盼归来时不似归。盼归来，何事叹归来……何事叹归来？
　　无依凡听了不免一阵心酸，一跃而至荷茹身边，与之共舞起来。荷茹先是一惊，但是，当她发现是自己的丈夫时，舞得慢了下来，悲伤之息立逝。舞岁慢，却更是动人。两人相伴相舞，好一个夫唱妇随，真真的为天地间增添了绝世之境。
　　凌晨，一位身负重伤，身着道服的武当派弟子逃入城中，意图进入恭顺公府，但是，由于近日何飞的人经常到府上惹是生非，为了安全起见，恭顺公府除了定时派人到外边采买日常生活物资外，通常都是大门紧闭的。这位身受重伤的武当弟子再三敲门，纵然里边的家丁听到了敲门声，但终究是没人为他开门，最后，由于精疲力竭倒在府门外。
　　府中派出采购的家丁一出门便见到倒在地上武当派弟子，当时没有一个人理他，因为已经有人吃过亏了。不久之前，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当时是一个峨眉派打扮得女弟子倒在府前，当时守门的家丁以为她是受了伤，出于好心，将她扶进府中，却不料这一好心举动化作了惹祸的动机，他们前脚刚进门，福王坐下的的人后脚就赶了进来，硬说是家丁意欲侮辱国师府中的丫鬟，再加上那位假装受伤的女子的哭诉，家丁们有口难辩。国师府中的人以咄咄逼人的气势喝令张氏带着几个家丁前去刑部投案自首，否则就血洗公爵府。当时众人都吓呆了，又没有一个主事的男人可以出来主持大局，幸好张氏对他们丝毫不畏惧，呵斥他们是拿不出证据的无理取闹，并命人从家庙中取来尚方宝剑，义正言辞的将他们赶走。这样，那几个无事生非的家伙才悻悻的走开去，但他们声称一定会回来。
　　虽然家丁们并没有受罚，但是心里的愧意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消去。他们暗中决定再也不轻易对陌生人施以援手。
　　是以，虽然这次是真正需要帮助的人，由于他们上次吃了亏，所以现在打算不再施以援手。岂料，此时国师府中的人又来了，家丁吓得赶忙跑进府去向张氏报告，此时，张氏和众人正在用餐，听到报告，立即大怒。天佑为了不让张氏担心，主动请缨，要求出来面见国师府中的人，依凡由于夹在雪茵和荷茹之间，感觉气氛相当尴尬，便要求一同前去。经过上次的事情，大家也不将此事看得太过严重，再加上又有主心骨在，更不把此事放在心上，继续用餐罢了。
　　两人来到门前，刚好看到国师府中的人要将武当弟子带走，天佑见来人已去，意欲转回，但是，依凡感觉有点不妥，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便要天佑回去报平安，自己却跑出去追去了。依凡蒙着面，将几人截至偏僻处，轻轻松松的解决掉了国师府中的人。再看那人，竟是武当弟子天明。“天明不是随武当掌门苍松道长一起守护在少林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他是武当派中最得意的弟子之一，怎么会伤成这样呢？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依凡深知情况不妙，当下便用随身携带的“天香续命露”救醒了武当弟子，只待问明一切。
　　原来，正是何飞的手下虎蝎带领一帮人围剿少林，意欲征服少林。
　　依凡知道危机迫在眉睫，所谓救人如救火，丝毫不敢懈怠，将天明交由家丁带进府去照看，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便骑快马赶往嵩山少林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