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遇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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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舞台下来之后，我的脑海里一直是那张脸，他还是那么的英俊，只是再也看不见他脸上曾经的稚气了。那么多年了他的棱角早就被岁月磨光滑了吧。
陈冰看见我一直心不在焉，说：“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对她笑了笑说：“没什么。”
她没太在意，转身去安排下一批模特上台。
我坐在化妆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门口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转头看见顾明峰穿着西装气宇轩昂地站在门口，脸上没事表情。一些模特时不时地朝他看去。
“方便出来聊一下吗？”他开了口说道。
我说：“可以。”
我们来到了大楼客厅，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窗外是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服务员给我们端来了咖啡，然后礼貌地笑了笑说：“顾总和小姐慢用。”
顾总？他都做上顾总了。
他喝了一口咖啡，看了看窗外说：“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我低着头看杯子里的咖啡。我说：“还好。”
七年，很多东西都会改变，它改变了一座城市的样貌，改变人与人彼此间的距离，它让一切陌生。
“这次回来还打算去上海吗？”他转头看着我。
“如果能找到工作就不去了。”我仍然低着头。
他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说：“你怎么不问我问题？”
我抬起头对他笑了笑说：“一时也想不起要问什么。”
“你可以问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呀？”他依然面无表情。
“你现在都是顾总了，一定过得很好，我想没必要问这个了吧。”
谁都没有说话，世界安静得只剩下蝉鸣和汽车驶过发出的噪音，透过玻璃在耳膜微弱地嗡嗡作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看了看手机，然后站起来说：“出来那么久了里面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了。”
他没有站起来只是低声应了一声嗯。然后我转身离开，刚走出几步他突然在身后说：“其实这些年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鼻子是比之前更强烈的酸，眨了眨眼睛几滴眼泪突兀地落下来。记忆像是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没有声音，一切都以肢体比划的形式来给彼此传递信息，然后记忆再被时间粉刷成黑白色调。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我连头都没回就走了。
时装秀举报到下午六点就结束了。陈冰为了感谢我的帮忙，打算请我去吃大餐。
我们走出大楼，外面依然像大中午一样闷热，太阳挂在西边的地平线上迟迟没有落去。
陈冰像逃荒一样躲进车子里，打开车内的空调，一边往手臂脖子上涂抹防晒霜，一边抱怨道：“这鬼天气热得可以把人活活烤熟。”
我们来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陈冰点了一大桌菜，最后连我都看不下去了，我说：“你吃得了吗？点那么多。”
她笑得像蒙娜丽莎一样：“我在减肥吃很少的，你多吃点。”
我用鄙视的眼神瞥了她一眼：“你都快变成白骨精了还减肥？你有毛病吧。”
她没有搭理我，故作高雅地喝了一丢丢的红酒。旁边的女服务员看着她眼里充满了羡慕。我一边大口啃着牛排，一边咬牙切齿地瞪她，丫的你就装吧，高三的时候是谁把没洗的臭袜子藏在枕头底下。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在回家的路上陈冰一直在耳边说个不停，而我心不在焉地偶尔回应一下她，后来她特无奈地闭上了嘴。
车一直向前行驶，灯光交替投进车内，忽明忽暗，有点像走进鬼屋的感觉，只差突然窜出来的骷髅头或者挂着破旧衣服的烂房子了。
“你今天是不是看见他了？”陈冰突然开口说。
“你说谁？”我装作不知道。
“顾明峰。”
“看见了。”我用很平和的语气说。
陈冰没有说话，只是在专心地开车。过了一会儿，我问：“他结婚了吗？”
“你不会还想着那个人渣吧，你丫的给我赶紧忘记他。”她激动地说道。
“我只是问问，你想那么多干嘛？再说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我现在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说：“算你没蠢到极点。”
听完她这句话，我不知道她是在生我的气还是在生顾明峰的气。她顿了顿，然后接着说：“他没结婚，不过现在和泰兴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在一起。”
陈冰把我送到楼下就走了，我上了楼刚想把钥匙插进钥匙孔，突然就听到对面的房间里传出女人的呻吟声，我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出房间里翻云覆雨的场面。这年轻人也不注意点形象，好逮隔壁还住着人呀，不能只顾自己的逍遥快活而影响别人的心理健康吧。
我重重地把门甩上，砰的一声响彻整个楼道。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像是突然间掉进深海一样，没有声音，只有无穷无尽的孤独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我没有洗澡直接躺在床上，心脏有一块突然落空了，像深渊一样，感觉一直往下坠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特别害怕面对现实。就好像有时候我还以为顾明峰依然在我的身边一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电话吵醒的。我混混沌沌地接了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她说她是顾氏集团的，还说我被他们聘用总监助理的职位，问我什么时候能去上班。我蒙了一下才回想起来前几天那场应聘会，突然清醒了过来，连忙说明天就可以去。挂了电话，我激动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这运气一来喜马拉雅山也挡不住，本来对那场应聘会是不抱有任何希望的，没想到稀里糊涂地居然应聘成功了，难道我有什么过人之处？
起床洗了个澡，外面是午后两点的炎热夏日，知了依然乐此不疲地鸣叫。
我洗完澡打开冰箱发现什么都没有，于是打扮一下出门买点东西。刚打开门就看见对面住户的一个看起来大概二十几岁的男子，穿着内裤色眯眯地盯着我看，我突然感觉喉咙涌上一阵恶心。我想起昨晚听到的女人的呻吟声，然后又想了想他应该就是昨晚的男主角吧。
“美女出门呀？”他嬉皮笑脸地说，两眼依然色眯眯地看着我。
我本想不搭理他的，但想想毕竟是邻居，以后见面的次数还很多，总不能每次见面就对别人冷眼相待吧。所以还是应了一声“是的”就走开了。
今天坐车公交的人好多，我上了车车内挤满了人，所以我只能站着，人挨着人几乎腾不出空间来换个姿势站。空气里冲刺着各种各样的味道让我快要作呕，香水味、汗液味、腋臭味、口臭味……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子，他正色眯眯地盯着我看。我就纳闷了，今天我怎么一出门就被那些臭男人盯上呀。我也就是随便打扮了一下，涂了一点淡妆穿一件白色盖到膝盖的裙子，一条短袖而已，满大街的女性都这样穿为什么就盯上我了。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他色眯眯的双眼，然后他笑得整张脸面目全非。我被吓了一跳，不禁想起曾经在网上看到有关公交车上咸猪手的事件。我开始警觉起来。
公车到了一个站点，虽然有人下车，但还是有很多乘客源源不断地上来。最后因为挤得太满，司机关上车门才缓解了车内的拥挤状况。
车突然向前加速，我没抓稳把手整个人向后倒去，就在这时被人在身后用手扶住了腰，我才站稳了脚跟。我惊慌失措地转过头，看见一张在人群里冷凝着的脸——顾明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遇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