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梦还长》花间空对月

2、似梦非梦

　　“临初夏，你赶紧给我起床，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竟然还睡得跟猪一样，临初夏~临初夏~临初夏~”
　　我纵然贪睡如某种生物，但是我的睡眠一向轻浅，早在听到有人爬楼梯的声音时，我就已经清醒。然而，一想到秦暮歌那家伙大清早的来扰我清梦并不会有什么好事，而且如果让他如愿，那会显得我很好使唤，所以，纵使感受到耳边的魔音满含怒意和不耐烦，我仍旧假装睡意正浓地翻个身，用枕头堵住耳朵继续睡。
　　上帝曾经曰过，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于是，呼唤了我无数次的某人终于还是放弃了对我的耳膜的摧残。
　　听着下楼梯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轻轻吁了口气，准备趁着还未完全褪去的睡意再睡一会。
　　谁知，正当我睡得迷迷糊糊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那个挨千刀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临初夏，你赶紧起床给我去考试，我数到三，你再不起床，我可能一生气，一不小心手抖，就把我昨晚的洗脚水全都泼你脸上了，我开始数了啊，1~3！”
　　感到脸上一阵冰凉，我立马竖起身子，破口大骂，“姓秦的，你够了啊，本姑娘不当学生好多年了，还考什么试啊，你要唬我起床给你干活也得找个像样点的借口！！！”
　　闭着眼睛半天骂了半天得不到回应，我偷偷睁开眼睛，那无比惊愕而陌生的脸却不是秦暮歌的脸，他指着我的鼻子，恨恨地说，“什么姓秦的，临初夏你睡傻了还是还在做春梦啊？！你看清楚，我是临、初、尘！！！”
　　“临初尘，初尘。。。”我不自觉地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心里一阵发酸，脑子里有个声音提醒我，一定要好好看清楚这个人的脸，一定要记住这个叫临初尘的男人的脸。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脸，却发现他的脸越来越模糊，我不甘心地向他靠近，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临初夏！！！”我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秦暮歌那张剑眉倒竖的脸。
　　我眨眨眼睛，看到他逐渐放大的瞳孔里我苍白的脸，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鼻息，我立马自觉地收回挂在他脖子上的双手，护在胸前。
　　秦暮歌冷哼一声，直起身子，整了整衬衫的领子，双手环胸地看着我。
　　我下意识地往上拉了拉被子，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只敢露出一个脑袋。
　　秦暮歌斜睨了我一眼说，“醒了就赶紧起来，今天是画廊大扫除的日子，所有员工都在打扫，就你一个吃白食的还在偷懒~”
　　末了，还故意拖长了尾音，那恶狠狠的语气真是像极了古时候青楼里的妈妈威胁不愿接客的姑娘的腔调。
　　“我不是吃。。。”诚然我的确是借住在画廊的阁楼上，没交过房租，没交过饭钱，但是我一直都在给他免费打工，我的画也有卖钱并且一分不剩地进了他的口袋了，怎么在他眼里我还是个吃白食的。这是红果果地对我人格的污蔑！所以，即使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还是要坚决地纠正他的用词不当。
　　“好了，赶紧收拾收拾下来。”秦暮歌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转身要走。
　　“刚刚我。。。”我觉得我有必要就刚刚那一幕是怎么发生的解释些什么，以免获得色女、花痴之类的比吃白食更高的荣誉。虽然我在他眼里从来没什么形象可言，但是我一定要坚决地让他知道我可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刚刚你梦游了。”他说这话的时候，不是用的有声调的疑问而是冷静的陈述，就像医生向病人家属发布死亡通知一样，瞬间把我满腔表决心的话堵在嗓子眼，那感觉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的话就是“如鲠在喉”。这个男人是没把我当女人还是没把自己当男人呢，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答案肯定是后者！
　　"小夏子~"秦暮歌走到楼梯口，眼看着抬脚就要往下走，却突然又收回了脚，转过身来。
　　“啊？”我傻笑的表情还没来的及收住，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你。。。”他顿了顿，皱着眉头看着我身后，迟疑地问，“你想要找回你过去的记忆吗？”
　　“我不知道。。。”我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其实，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尝试想起过去发生的事情，可是脑袋始终一片空白，想得入神了，甚至头痛欲裂，心如刀割。我知道我不该靠着失忆的由头这样名正言顺地占别人便宜，但是有的时候我会忍不住自私地想，一定是过去太痛苦了我才会不愿记得，那么就一直不要想起来好了。
　　诚然，我不能跟秦暮歌实话实说，告诉他我是一个不敢找回过去的胆小鬼，他要是因此鄙视我，赶我出去，我不就连容身之处也没有了？！我当然也不能跟他说我想恢复记忆，让他误以为可以甩掉我这个大包袱，卖画的仇我一直都记着呢！孔子说得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偏偏这俩样我一样也不差。
　　“你。。。”
　　等了半天也听不到他吐出半个字来，我忍不住抬头偷偷看他一眼，却不期然对上他看着我发呆的眼睛。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淡出了我的视野，我的眼里只剩下那双黑亮的眼睛，那里面深深浅浅的光亮就像晴朗夜空里的繁星一般具有神秘的吸引力，让我贪婪地沉溺其中却不自知。
　　“咳咳~”一阵咳嗽声把意识游离在一片光的海洋中我拉回到现实世界。
　　我有些迷茫地眨眨眼睛，旋即想到刚才的行为在某人的眼里算是典型的犯花痴，脸不由得发热，却依旧假装镇定地把头转向一边，将幽远的目光放向窗外，实际上却是用眼角偷偷观察秦暮歌的表情。只见他勾了勾嘴角，转身下楼去了！！！不过看他的背影，那不正常抖动的肩膀似乎是在笑啊？！
　　“秦暮歌，你个蛇精病！！！”怕他又杀个回马枪，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骂道。
　　“临初夏，别在床上墨迹了，赶紧给爷起床干活，哈哈~”附带快意笑声的吼声从楼下传来，那种身处旧时青楼的错觉又回来了，我真有种想要用手边的枕头闷死那声音主人的冲动！！！
　　然而，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还需要继续抱秦暮歌的大腿，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他小人一般见识了。
　　不过被他这么一闹，反倒是把今早因那个鬼压床的梦引起的心悸给驱散了。
　　梦里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感觉很熟悉，可是，他的样子和名字梦醒之后却都忘了，难怪秦暮歌总说我是猪脑子，唉~
　　“临初夏！”
　　“我起床了在洗漱呢，你别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我~的名字呢~”我对着楼下喊道，然后把房间的门一锁麻利地去洗漱去了。
　　"啊~"我看着镜子里顶着一头鸡窝头，脸上画着一只大乌龟的女人，一时没忍住大叫出声。震惊过后，一股深深的耻辱感浮上心头。
　　“秦暮歌，我诅咒你，吃泡面没调料包，出门踩狗屎，做生意被人骗钱，爱上永远也不会喜欢你的女人~”我恨恨地边洗脸边诅咒着秦暮歌，因为这已经数不清是他第几次捉弄我了，而我却从来就没有成功欺负回去过！
　　几次深呼吸以后，我对着镜子里洗漱完毕的自己说，“初夏，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为了愉快地恶心秦暮歌加油！！！

作者有话说

　　这周开始每天坚持写一点，希望一周最少能更新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