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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回(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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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郑庄公看周桓王就这么淡定,心里确实有点慌慌的,决定亲自去跟周桓王面对面好好聊聊。郑庄公打好小背包,正打算去周国呢,就收到了齐国的约会邀请,齐国是什么国?传说中的美人国啊!顺便还是诸侯里面特别强大的国家啊!郑庄公早就想勾搭齐国了,马上把去周国的事儿忘在脑后,先跑去赴齐国的约会。
郑、齐两国诸侯王见面,就跟□□老大聚会似的,又是歃血为盟又是义结金兰的,反正说以后俩人儿就穿一条裤子了。齐僖公小因因趁着大家聊得热乎,赶忙问郑庄公:“哎,你儿子小忽娶媳妇了没呢?”郑庄公摇头无奈说:“木有,还在打光棍。”(没有正妻,或许可能也许有妾室什么的?反正在古人眼里不算结婚过。)
齐僖公开心了,马上自荐说:“我闺女虽然还未成年,但是人漂亮,有才艺,你家不嫌弃的话,咱两家就先给孩子订个婚呗。”
郑庄公一听,有钱有势有貌的姑娘给自己当儿媳妇,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郑庄公一回家就跟儿子说了这事儿,小忽却摇头说:“娶老婆一定要娶门当户对的,夫妻俩有共同语言,举案齐眉才是佳话。如今郑国弱小齐国强大,我可高攀不上人家大国的公主。”
郑庄公不理解了:“这是齐僖公提的这主意,已经说明人家看上你了,没啥高攀不高攀的。你要是能和齐国结成姻亲,无论遇到啥事都能有个齐国当靠山,多好啊,干嘛不要?”小忽坚决的说:“我不想吃软饭,我要当大男人,靠自己的实力,不靠媳妇。”郑庄公觉得他挺有志气的,就不强求了。
(插一句,我觉得,小忽世子的这个借口很站不住脚。某汉子如果真有志气,当认为自己不会止步于此,早晚能配得上那个公主,现在就娶了又能怎样?说到底还是自卑,至少是野心不足。而郑世子忽偏偏找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他爹连周天子都敢得罪了,他还不敢娶个诸侯国的公主?我起初因此有些看不起世子忽,然而从后面的故事我们会知道,世子忽确实是在找借口,但不是因为他情商不高,而是……齐国公主虽艳丽无双才华横溢,然而从第九回故事来看,她确实并非良配,暂不剧透。)
后来齐僖公知道了这事儿,单纯的感叹到:“郑国世子也忒谦让了,算了,反正我闺女还小,这事儿也不急,以后再谈吧。”
又过了段时间,郑庄公想起来,哎,我想干嘛来着?哦!我原来是想去周国来着的,得先和大臣们重新开个走前大会!
正开会呢,卫国使者来传消息说卫桓公死了,郑庄公觉得这事儿太突然了,这章节故事开头时,他俩人还传小纸条来着呢,怎么这人说没就没了?郑庄公就追问使者到底是发生什么了?八卦使者就把事情的真相360度还原的告诉了郑庄公,原来!卫桓公!是被他弟弟州吁,谋、杀、的!
郑庄公气得跺脚叹气说:“咱们该准备防范别人来揍了!”
手下大臣们奇怪说:“哇,主公你脑回路好神奇,主公你怎么推测出来的?我等愚钝,不明白啊。”
郑庄公说:“州吁这家伙我知道,特别喜欢打仗,如今他刚篡位得了权势,一定会撸胳膊挽袖子的打架打个爽啊。之前卫国和郑国有过磨擦,他一定会拿咱们试手,咱们还是早做准备才好。”
此处插一段儿卫国的历史,解释此次篡位的前因后果,顺便看看,郑庄公到底多么洞察时事、料事如神。
话说,当年卫庄公娶了漂亮的齐国公主(大批美女出自齐国王室啊),公主姓姜,嫁给庄公,所以叫庄姜(突然想起来,郑庄公的妈妈叫武姜,也是因为本身姓姜然后嫁给了郑国的武公,所以,为什么诸侯王娶的老婆都是姓姜的呢?),可惜庄姜没能给卫庄公生个儿子。卫庄公的次妃名叫厉妫,也没有儿子。厉妫有个妹妹戴妫,陪嫁过来(当年很多嫁姐姐陪嫁妹妹的啊,天啦!丧失!)。戴妫给卫庄公生了俩儿子,长子嘛,就是现在我们熟悉的卫桓公小完子,次子名叫晋。
庄姜作为大老婆,特别懂事儿,从来不会拈酸吃醋,不光把小完子拿来当亲儿子养,还把好看的宫女推荐给卫庄公(呵呵,记录这一切的直男癌史官一定不懂什么是伪圣母、夺子、分宠)。卫庄公不负众望的和这宫女生了个儿子,叫州吁。
州吁这小男孩就喜欢打打杀杀的游戏,卫庄公特溺爱他,不怎么约束他。大忠臣石碏看不下去了,就劝卫庄公:“哪有你这么宠孩子的,以后该惯坏了。要不你就干脆让他当世子,以后传位给他,要不然你就多管管,让他有个分寸,否则啊,以后就是个祸害。”卫庄公并不信他这套,我就想宠宠小儿子而已,哪来这么多说法。
石碏的儿子石厚,跟州吁的关系特别铁,特别特别铁,这俩官二代经常一起驾着马车出去打猎,还骚扰百姓。石碏不想他俩这么来往,就把石厚给打了五十鞭,并处关禁闭惩罚。石厚爬墙逃出去,到州吁家躲着,吃吃喝喝都和州吁一起,过的自在,干脆不回家了。石碏也拿他没辙。
后来卫庄公死了,小完子卫桓公即位。卫桓公性子比较软,一看就不是什么干大事儿的,所以石碏就辞职回家歇着去了。州吁一看,更没啥人好怕的了,不管白天晚上的拉着石厚一起讨论怎么篡位的事儿,野心特明显(白天?晚上!我什么也没暗示!)。那时候周平王刚死,周桓王刚即位,消息传到了卫国,卫桓公就想到周国去随份子。石厚一拍大腿,咱就等这机会呢,于是和州吁说:“是时候了!明天主公要去周国,你就在西门摆个送别宴,在门外埋伏五百个兵,酒过三巡之后,用袖子里藏个短剑捅死他。其他人有不服从你的,当场就杀。你就能当诸侯王了!”州吁一听,老高兴了,把埋伏的事儿交给石厚来办。
为了此计顺利,州吁充分扮演好弟弟的角色,亲自当车夫驾着马车接哥哥过来喝酒,卫桓公感动到不要不要的呀。到了地方,卫桓公一看,嚯,这酒席挺不错,都是我爱吃的。州吁先敬了杯酒,“老哥你去那么远,弟弟我先敬你一杯酒来践行。”这亲热的卫桓公都不好意思啦,“哎呀,老弟你太客气了,我这次去周国,估计一个多月就回来了,还得麻烦你帮我管着朝中那些事儿,你可稳妥些哈。”州吁说:“你就放心吧。”
哥俩推杯换盏喝得热闹,州吁又敬了一杯酒给卫桓公喝,卫桓公一饮而尽,斟满酒杯回敬州吁(话说你们哥俩用一个杯子?),州吁双手去接,假装没接住,酒樽掉在了地上,州吁连忙起身把杯子捡起来还要亲自去洗杯子。
卫桓公没注意其中的异样,叫人重新取来新的酒樽给州吁倒酒,州吁捡到这个机会绕到卫桓公身后,拿出短剑一下猛刺进去,剑身穿透了卫桓公的胸膛,立时毙命。卫桓公他死也想不到,刚刚还为他敬酒的好弟弟,就这样亲手将他给杀了。
石厚带领的军队如约在公馆周围出现,随驾来吃饭的臣子们不敢反抗,只能归顺。“谋杀兄长取而代之”毕竟不好听,官方散播的说法是:卫桓公出现突发性疾病死掉掉了。从此,州吁成功的成为了诸侯王,把石厚封为了上大夫。卫桓公同母的亲弟弟晋晋一看风向不好,赶紧逃跑到邢国政治避难去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州吁这事儿办的这么嚣张。州吁刚上位三天,他杀死自己哥哥的事情就传的满城都知道了,州吁这个人脑回路比较有意思,不打算直接对自己国的人下手打击舆论,而是要用“煽动民族仇恨转移民众注意力”这招,他把石厚叫过来,问他如果要出兵打一打周边国家,应该挑哪个国家下手。
石厚判断形势给州吁看:“咱们家和周围邻居平时都没啥摩擦,想挑刺儿找个挨揍的货不太容易。不过嘛,想想当年,郑国为了个公孙滑打到咱们家门口来了,咱们前任主公卑躬屈膝送纸条道歉了才没打起来的,这简直就是国之耻辱啊!你要是想欺负个人,就拿郑国下手,准没错!”
州吁有点小犹豫:“郑国和齐国前段时间结盟了,还差点定亲,我要打郑国的话,齐国肯定要来掺和,我一个打俩恐怕费劲啊。”
石厚笑笑出主意说:“你听我分析哈,这些个诸侯国可以按照诸侯是国姓、异姓分为两类。异姓的诸侯国里,宋国的诸侯的爵位是公,最为强大。国姓的这些个诸侯国里面,鲁国的诸侯是叔父辈分的,最为尊贵。主公你去打郑国,一定要拉上这两个家伙,再顺便带上蔡国和陈国搭个秤,五个国家一起联盟出击,还怕他郑国和齐国吗?”
州吁想了想,明白了个大概,但还有些不解的问:“陈国和蔡国弱小,一向紧跟在周天子的屁股后面献殷勤,郑、周最近在闹别扭,陈国和蔡国肯定知道,让他们帮着打郑国,他们得乐得屁颠屁颠的来。但是宋国和鲁国都是非常强大的国家,也不是我想使唤就能使唤的动的啊。”
“老大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说起来这宋国也挺逗,别人家都是杀死兄弟来抢王位,他家是兄弟之间传王位。宋穆公他的王位是他哥哥宋宣公传的,宋穆公死的时候觉得自己也不能太自私,就把王位传回给了他哥哥的儿子与夷,倒是把自己的儿子小冯给傻晾在那里了。小冯都气疯了有木有!凭啥自己爹要传位给自己的堂兄而不是传位给自己!”
石厚看看若有所思的州吁,继续点拨道:“所以小冯就跑去了郑国,鬼鬼祟祟哀哀怨怨的。郑庄公还真就把他当底牌留着,就等着找个机会帮他把宋国揍了,让他上位。如今咱们叫上宋国打郑国,那就是给宋国机会先发制人吖,宋国肯定乐意。再说鲁国,那鲁王根本就是个摆设,兵权和国事都在宗室大臣公子翚(姓姬,名翚,字羽父)手里捏着呢,那家伙根本没有为国为民的心,咱们只要多给他点好处,他就会帮咱们了。”
州吁这么一听,这事儿妥妥的了啊,好开森!当即派了人到各国去请兵,唯独选不好去宋国的使者,石厚就推荐了他认为比较能说会看脸色的宁翊。宁翊到了宋国面见宋殇公。人前,讲郑庄公杀弟囚母这N多年前的罪状(好的吧,又是这个破借口),人后,与宋殇公讲先出手除掉他堂弟小冯的好处,宋殇公很快就被他说动了。
宋国大臣孔父嘉听说宋殇公要起兵打郑国,赶紧去劝他:“老大这样不行啊,你说郑庄公杀弟囚母是错,那州吁杀兄长篡位难道就是好玩应儿了吗?老大你想想,这借口站不住脚啊。”但是宋殇公都已经答应宁翊了,并不想听他的劝告。
鲁国公子翚拿人钱财为人卖命,陈、蔡两国也如约加盟,宋殇公的爵位最高,被推举为了盟主。石厚打头阵,州吁殿后,还为这四国的兵马提供了大量粮草。五个国家,码出来一千三百辆战车,把郑国东门就给围堵上了。
郑庄公依旧战前开大会,大臣们有的说打,有的说求和,没有一个意见一致的。郑庄公笑了:“你们这草履虫脑子,一个个的还不如我呢。州吁篡位,民心不服,他弄这么大的阵势无非就是给他国民看的。鲁国就是在赚外快打酱油,而陈国和蔡国也不过是打个过场罢了。唯独宋国,因为我收留了公子小冯,宋殇公心里不踏实,肯定是要和咱们打一仗的。但只要我把公子冯转移到长葛去,宋兵肯定也跟着转移了。”
郑庄公接着说:“再让咱家子封(公子吕)跟人家卫国的前锋打个回合,假装打输,送给卫国一个面子。州吁不就是想要这么个面子嘛,让他赢过去,他立了威,就该回去忙乎国事了,要不然他国内非内乱不可。我听说,卫国石碏是个大忠臣,过不了多久,这石碏就一定会给州吁点儿厉害瞧瞧,到时候州吁自顾不暇,肯定没功夫惹咱们啦。”
于是郑国把公子冯转移到长葛,又派人去跟宋殇公说:“公子冯是来我们这里躲伤心的,我们也不能看他死不是,如今我们把他赶到长葛去了,您想抓他就请随意。”宋殇公一听这话,领着兵改去围攻长葛了。
蔡、陈、鲁三国一看宋国不玩儿了,也有点儿想撤的意思。突然前方传报,说郑国出兵和卫国打上了,三个诸侯王爬上墙头等着看戏。
话说郑国公子吕挑战石厚,打了没几个回合就抬屁股跑了,一溜烟儿的回了城内躲着去了,一点打架的诚意都没有。说起来,石厚是个聪明人,此处的智力起码和郑庄公在一个层面上,他想到了什么,没继续强攻,只是让人把郑国郊区的粮食都抢了,就带着兵马班师回朝。
然而其他将领没这么聪明,州吁也不明白:“你咋刚打赢一场就要撤啦?咱们不该乘胜追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