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之东周列国白话志》玉纹暖

295、第一百七回（上）

　　第107回献地图荆轲闹秦庭论兵法王翦代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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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荆轲平日常与人论剑术，没服过什么人，心里只佩服榆次人盖聂比自己厉害，与其结交了深厚的友谊。

　　到了这个时候，荆轲受燕太子丹厚恩，想西入秦国劫秦王，便让人访求盖聂，打算邀请他来燕国一起商议。

　　因为盖聂游踪未定，一时不能够来到。

　　太子丹知荆轲是个豪杰，早晚敬事，不敢催促。

　　忽边人报道：“秦王派大将王翦，往北略地到达燕国南界，代王嘉派使者来约，一同发兵、共守上谷以抵抗秦国。”

　　太子丹大惧，对荆轲说：“秦兵马上就要渡过易水，您虽然为燕国打算，可还来得及吗？”

　　荆轲说：“臣早想好了。此行要是不能取得秦王的信任，就不能接近。樊将军得罪了秦国，秦王悬赏黄金千斤、封邑万家要他的脑袋，而督亢是富饶膏腴之地，秦人也很想要。
　　要是能用樊将军的头与督亢的地图，奉献给秦王，秦王一定很高兴而见臣，这样臣就能为太子您效力了。”

　　太子丹有情有义的说：“樊将军走投无路来找我，怎么忍心杀他？不过要说督亢的地图，我绝不吝啬！”

　　荆轲知道太子丹不忍，于是私见樊於期：“将军被秦国害得，可以说是很惨了，父母宗族都被戮殁，如今听说秦国求购将军的头，奖励金千斤、邑万家。将军要怎么报仇雪恨呢？”

　　樊於期仰天叹息，哭着说道：“我每次一想到秦政，就痛彻心髓，恨不得想和他玉石俱焚，可惜没有机会啊。”

　　荆轲说：“如今有一个主意，可以解燕国之患，报将军之仇，将军肯听吗？”

　　樊於期马上问：“什么计策？”

　　荆轲踌躇不语，樊於期追问：“荆卿怎么不说？”

　　荆轲说：“计策确实是有的，但难于出口。”

　　樊於期问：“只要能报秦仇，就算让我粉骨碎身我也在所不惜，又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呢？”

　　荆轲说：“我的笨主意就是想去当面刺杀秦王，就怕没办法接近他，若是能拿将军的头献给秦王，秦王肯定很喜悦的接见臣，臣左手抓住他的袖子，右手刺中他胸口，则将军的大仇就报了，而燕国也能免于灭亡，将军觉得怎么样？”

　　樊於期把衣服一脱，膀子一光，奋臂顿足大呼：“这是臣之日夜切齿腐心而恨没有报仇途径，如今才听到一个靠谱主意。”

　　当即拔佩剑刎其喉，喉绝而颈未断，荆轲又用剑砍断。

　　有诗为证：
　　闻说奇谋喜欲狂，幽魂先已赴咸阳。
　　荆卿若遂屠龙计，不枉将军剑下亡。

　　荆轲使人飞报太子：“已经拿到樊将军的头了。”

　　太子丹闻报，驰车赶到，伏尸而哭极哀，命厚葬其身，而以其首置木函中。

　　荆轲问：“太子曾寻找锋利的匕首吗？”

　　太子丹说：“有赵人徐夫人匕首，长一尺八寸，极其锋利，我用百金求购，让工人浸过毒药，曾在人身上做过实验，见血封喉，早就给您准备好了。不知荆卿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荆轲说：“臣有个好兄弟盖聂还没来，我想等他来给我做帮手。”

　　太子丹等不及了：“您的这位搭档，如海中之萍难寻行踪，我的门下有几名勇士，其中秦舞阳最为厉害，或许能帮上你吧？”

　　荆轲见太子十分急切，叹道：“如今提着一个匕首，入不测之强秦，去了就回不来了。臣之所以迟迟未出发，就是想等我的搭档，确保事情绝对能成功。但太子既然等不了，那我就走吧！”

　　于是太子丹草草写成国书，只说献督亢之地和樊将军之首，都交给荆轲，用千金给荆轲做准备，秦舞阳为副使同行。

　　临出发之日，太子丹与那些关系好且知道这事儿的宾客全都穿戴白衣素冠，送他到易水之上，设宴饯行。

　　高渐离听说荆轲要入秦国，也拿着猪肘子、斗酒而来。

　　荆轲让他与太子丹相见，太子丹命他入席同坐。

　　酒行数巡，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为变徵之声。

　　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声音十分哀惨。

　　宾客及随从之人，无不涕泣，像参加葬礼一样。

　　荆轲仰面呵气，直冲霄汉，化成白虹一道，贯于日中，见者惊异。

　　荆轲又慷慨为羽声，歌曰：“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嘘气兮成白虹。”

　　他的声音激烈雄壮，众人莫不瞋目奋励，有如临敌。

　　于是太子丹又引卮酒，跪着敬荆轲。

　　荆轲一吸而尽，牵着秦舞阳的胳膊，腾跃上车，催鞭疾驰，竟不反顾。

　　太子丹登上高坡遥望，一直到再也看不到对方远去的身影，凄然如有所失，带泪而返。

　　晋处士陶靖节有诗：
　　燕丹善养士，志在报强嬴。
　　招集百夫良，岁暮得荆卿。
　　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
　　素骥鸣广陌，慷慨送我行。
　　雄发指危冠，猛气冲长缨。
　　饮饯易水上，四座列群英。
　　左席击悲筑，右席唱高声。
　　萧萧哀风逝，淡淡寒波生。
　　商音更流涕，羽奏壮士惊。
　　心知去不归，且有后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