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之东周列国白话志》玉纹暖

291、第一百五回（下）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王敖先用三千斤黄金买通郭开，然后说起三城的事。

　　郭开拿了钱，对赵悼襄王说：“秦国这不只是要打魏国，还想要吞并魏国；魏国亡了以后，下一个就是赵国了，如今对方割邺郡三城求救，大王您不妨答应了吧。”

　　赵悼襄王于是让扈辄带五万兵马，去接管土地。

　　秦王于是让桓齿奇进兵攻打邺郡。

　　扈辄出兵抵抗，大战于东山固山。

　　扈辄兵败，桓齿奇乘胜追逐，攻破邺郡，接连打下九座城池。

　　扈辄努力兵守宜安，派人去向赵悼襄王求救。

　　赵悼襄王聚群臣一起商议。

　　大臣们都说：“当年只有廉颇能抵御秦兵，庞氏、乐氏也可称为良将，如今庞暖已死，而乐氏也没人了，唯独廉颇还在魏国，何不召他来？”

　　郭开与廉颇有仇（第102回），怕他再被任用，就跟赵王说坏话道：“廉将军年近七旬，筋力衰矣，况且之前有派乐乘代替他那个矛盾事件，若这回召他回来却不能任用，白白增加怨恨，大王不妨先让人去看看，倘若他还没变得衰弱，召他也不晚。”

　　赵王被他的话蛊惑，派内侍唐玖带着犭唐猊名甲一副、良马四匹，去探望廉颇。

　　郭开偷偷把唐玖请到家里，摆酒送别，出黄金二十镒为寿。

　　唐玖为这太过丰厚的贺礼惊讶，自谦无功，不敢接受。

　　郭开说：“有一事想要劳烦您，您要是不收这钱，我不敢开这个口。”

　　唐玖于是收下了钱：“郭大夫有何见谕？”

　　郭开说：“廉将军与我一向不和，您这回去看，要是他筋力衰颓，自不必说；万一他还壮实，也求您增添几句，只说他老迈不堪，赵王肯定不会再召用他了，这就是您能帮我的了。”

　　唐玖领令，直接来到魏国见廉颇，转达赵王之命。

　　廉颇说：“秦兵如今攻打赵国了吗？”

　　唐玖问：“将军怎么算到的？”

　　廉颇说：“我在魏国数年，赵王一句也没问候过我，如今忽然有名甲、良马赐下，肯定是有用到我的地方，一想就想到了。”

　　唐玖问：“将军不恨赵王吗？”

　　廉颇说：“我正日夜想着要重帅赵国士兵，况且怎么敢恨赵王呢？”

　　顺便留唐玖一起吃饭，故意在他面前施逞精神，一饭吃掉一斗米，啃了肉十余斤，狼餐虎咽吃了一饱。

　　然后又披上赵王所赐之甲，一跃上马，驰骤如飞，又在马上舞长戟数回。

　　廉颇跳下马，对唐玖说：“你看我是不是还像年轻时候一样？烦请多多拜上赵王，我还想用自己的余生报效。”

　　唐玖明明看见廉颇精神强壮，奈何私下收了郭开贿赂。

　　他回到邯郸，对赵王说：“廉将军虽然年老，还能吃不少肉和饭，然而看起来脾不太好，与臣同坐，每过一会就得去排一次便便。”

　　赵王叹：“战斗时哪有功夫拉便便？廉颇果然老了。”于是不再召用廉颇，只派出更多兵力帮助扈辄。

　　当时是赵悼襄王九年，秦王政十一年。

　　其后楚王听说廉颇在魏国，让人去召，廉颇又跑去楚国为将。

　　但是楚国兵马不如赵国，廉颇最终郁郁不得志而死。可悲！

　　史臣有诗云：
　　老成名将说廉颇，遗矢谗言奈若何？
　　请看吴亡宰嚭死，郭开何事取金多！

　　【】

　　当时王敖还在赵国，对郭开说：“您不担心赵国存亡吗？何不劝大王召用廉颇呢？”

　　郭开说：“赵国的存亡，是全国大家一起顶着、一起分担的事，而廉颇是得我自己想办法对付的仇人，怎么能让他再回来赵国呢？”

　　王敖知道他没有为国之心，再次试探：“万一赵国亡了，您打算去哪儿呢？”

　　郭开说：“我会在齐、楚两国之间选一个。”

　　王敖说：“秦国有并吞天下之势，齐、楚两国就和赵、魏一样，我这话可是为您考虑，不如托身于秦国，秦王恢廓大度，屈己下贤，于人无所不容。”

　　郭开奇怪了：“你是魏国人，怎么这么了解秦王？”

　　王敖说：“我的老师尉缭子现在担任秦国太尉，我也在秦国担任大夫，秦王知道您能得赵国大权，所以命我来跟您结交，我所献的黄金，其实是秦王所赠，若是赵国亡了，您一定要来秦国，肯定给您上卿的职务，赵国的上好田宅，您想要哪个就来哪个。”

　　郭开特别心动：“您要是真的肯推荐我，您有什么需要我办的，我肯定效命。”

　　王敖又拿出黄金七千斤给他：“秦王以万金见托，想要交结赵国将相，如今全都交给您，以后有事，就麻烦您了。”

　　郭开大喜：“我受秦王厚赠，若不用心图报，就太不是东西了。”

　　王敖于是告辞郭开回到秦国，把所剩下的金四万斤还回去，复命：“臣用一万金搞定郭开，用一个郭开搞定赵国。”

　　秦王知道赵国不用廉颇，更催桓齿奇进兵。

　　赵悼襄王忧惧，一疾而薨。

　　赵悼襄王的适子名叫嘉。

　　赵国有个女娼，善长歌舞。赵悼襄王很喜欢她，留在宫中，与其生了个儿子，名叫迁。

　　赵悼襄王爱屋及乌喜欢这个儿子，想废掉适子嘉，而立庶子迁为太子，让郭开为太傅。

　　迁这孩子本来就不好学，郭开又用声色狗马之事诱导他，二人相得甚欢。

　　等到赵悼襄王薨了以后，郭开奉太子迁即位，以三百户封公子嘉，留在国中，郭开为相国管理朝政。

　　桓齿奇乘着赵国大丧，在宜安打败袭破赵国军队，斩扈辄，杀十万余人，进逼邯郸。

　　赵王迁在当太子的时侯，就听说代守李牧很厉害，于是让人立刻马上，持大将军印召李牧。

　　李牧在代，有选车千五百乘，选骑万三千匹，精兵五万余人。

　　他留车三百乘、骑三千、兵万人守住代，其余的全都带着，驻扎在邯郸城外，单身入城，谒见赵王。

　　赵王迁问他怎么打退秦国。

　　李牧禀告说：“秦国乘着连续胜利的势头，其锋甚锐，不容易打败，还得请您给臣特批，不追究我用什么手段，才敢受命退敌。”

　　赵王迁答应了，又问：“你带的那些代兵够用吗？”

　　李牧说：“打仗不够，守城是绰绰有余。”

　　赵王说：“如今全境强兵，还能凑个十万，让赵葱、颜聚各带领五万，听你的安排。”

　　李牧拜命而行，在肥累列营，置壁垒，坚守不战，每天杀牛慰劳士兵，让他们分队较射。

　　军士每天受到赏赐，主动求出战效力，李牧却始终不让。（冷却已满，准备施放技能）

　　桓齿奇看出了套路：“第几回当年廉颇以坚壁拒王齿奇，如今李牧也用此计也。”仍分兵一半，去攻打甘泉市。

　　赵葱求救。

　　李牧却说：“他打我救，那就是被人牵着走，兵家最忌讳这个了，不如掌握主动权，去攻打他的大营。他正忙着甘泉市，大营里面肯定很空。又看我缩头防守了这么久，不会防备我进攻。若袭破他的大营，就完全夺了桓齿奇的士气了。”

　　于是分兵三路，夜袭其营。

　　营中没想到赵兵忽然就来了，于是溃败惨烈。杀死有名牙将十余员，士兵无数。

　　败兵跑往甘泉市，报知桓齿奇。

　　桓齿奇大怒，悉兵来战，李牧张两翼以待之。代兵奋勇当先，交锋正酣。左右翼并进。

　　桓齿奇不能抵挡，大败，跑回咸阳。

　　赵王迁因为李牧有抵抗秦国入侵之功，说：“李牧简直就是我的白起啊！”
　　于是也封他为武安君，食邑万户。

　　秦王政为桓齿奇兵败生气，将他撤职废为庶人，又让大将王翦、杨端和各自带兵分道伐赵。

　　不知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