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南烟小叔

8、第八章 只我不知情

　　寥寥几句，她便离开了。
　　让我真心佩服她。
　　能忍耐这么久。
　　次日一大早，我便出了门。
　　芬芳叫来马车同我一起去尚书府。
　　将军府与尚书府，一处在长安西边，一处在长安东边。
　　马车一路直走，倒是很快就到了。
　　芬芳下了马车，替我叩门。
　　开门的小厮倒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见着我来了，便马上回复了正常，冲里面的人喊到，“快去告诉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虽是这样做的，但门仍旧只开了个门缝。
　　芬芳走前说到，“这是不让我们夫人进府。”
　　话罢，小厮连忙开了门。
　　我不知我在尚书府的威严如何变成这样了。
　　昨天夜里雪就停了。
　　但路上的积雪还没化。
　　我披着毛麾，芬芳扶着我小心的走着。
　　由于昨天的教训，我是再也不敢急着走了。
　　等我们走到了大堂内，应该是一盏茶左右的时间。
　　此时的父亲已经穿好了衣裳，品着饭后的茶。
　　父亲命人给我上茶，问我有没有吃早饭。
　　我说在马车上吃了点糕点。
　　随后，陷入沉寂。
　　见此状况我便先开口。
　　“承欢可是没起来。”
　　“一大早就被你母亲拉到吴王府了。”
　　“去那儿做甚？”
　　“说是吴王府的梅花开的长安城最艳。”
　　我突然灵机一闪，想到了什么。
　　以姜素梅那性子，巴不得自己的女儿攀龙附凤。
　　吴王一定对父亲承诺了什么，才让父亲死心塌地。
　　是了。
　　而这承诺大概就是承欢的婚嫁。
　　为了转移话题我说道，“尚书府看门的是换了吗，怎么就突然懂事儿了。”
　　我在尚书府里呆的日子，他们可不是这样。
　　“那倒不是，只是交代了他们不准怠慢。”
　　“父亲怕是早就知道我要回来了。”
　　“这不是快过年了吗？”
　　“父亲也不必瞒我，我来这儿也不是当说客。”
　　父亲顿了一会，表情有些严肃。
　　起身拍手。
　　良久，从内屋里走出一个人。
　　“冬旭？”
　　我惊讶的是，他是萧钰桐的随从。
　　父亲接着说，“孟王本就是我们的亲人，我的胳膊肘又岂会往外拐，只是你母亲财迷心窍，我只表面应承着。”
　　和他们比，我还是很不聪明。
　　“那倘若事情败露……”
　　“不必多虑，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最终我还是疑虑的点了点头。
　　芬芳站在我身边始终一言未发的看着这一幕。
　　大概到了中午的时候，姜素梅带着承欢回来了。
　　而我辞退了父亲到午膳。
　　我与她们擦肩而过。
　　姜苏梅一脸欣喜，承欢却满脸写着不开心。
　　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姜苏梅和承欢都不知道。
　　姜素梅从我身边走过，冷哼一声。
　　“哟，什么风大小姐吹来了。”
　　我没顾着理她，只见承欢一个劲儿的向我摇头。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为何父亲单单叫我一个人知道他的打算。
　　他与我向来不亲，他也足够聪明。
　　他又岂会把他的目的与我和盘托出。
　　他一定是在预谋另一件事。
　　但他为何会告诉我。
　　难道……
　　难道他想通过我向华玦表达什么。
　　想到这我突然加快脚步。
　　后面的芬芳跟着，“夫人，走慢点当心路滑。”
　　在回府的路上我想了很多。
　　我下了马车。
　　去了南苑。
　　王一说华玦在那儿。
　　我见了他应该怎么说。
　　南苑大概是将军府最好的地方。
　　那里冬暖夏凉。
　　此时正值中午，华玦或许在那儿打盹。
　　今天中午的太阳出来了，让我有些发燥。
　　但刚刚踏进南苑就听见了沁人心腹的古琴声。
　　这大概就是世人所说的《将军令》了。
　　琴声抑扬顿挫，缓缓舒舒，舒舒缓缓。但也不乏刚烈，刚烈的让人热血沸腾。
　　我正以为是姜鲢在里面弹奏。
　　偷偷瞧了一眼才知道，是华玦在抚琴。
　　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抚弦。
　　我不善古琴，却最希望将来能有人拉着我的手弹琴。
　　琴瑟和鸣，夫妻和睦。
　　这大概是我永远都触摸不到的。
　　然而，在我听的正入神时，琴声停了。
　　仿佛充实的感觉一下子空洞了。
　　久久难以平静。
　　他的手纤细白腻，骨节分明。
　　双手轻轻停放在弦上。
　　慵懒的说到，“进来罢。”
　　而此时我还蹑手蹑脚的躲在门扇后，把自己的裙摆拖了过来。
　　心想他是如何发觉我的。
　　“你若不进来我可要走了。”
　　听见此话，才想起有事儿问他。
　　于是我撩起裙摆，拖了鞋子踏进了檀木地暖。
　　“你是如何发现的。”
　　“我又不傻。”
　　说罢无奈笑笑。
　　这话是在说我傻么。
　　我从未发觉华玦还有这么个嘴皮子功夫。
　　现在的南苑就只有我们二人。
　　我心里不知道为何有些紧张。
　　双手捏着裙子，出冷汗。
　　“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萧钰桐的事情嘛。”
　　他竟然知道。
　　我越来越读不懂华玦了。
　　总觉得他并非一个区区的将军那么简单。
　　“是为了那件事。”
　　他温柔的抬起古琴，放在一边。
　　我没敢继续说。
　　他看着我的眼睛，眼神深不可测。
　　“不是和你说过这事儿你别管吗。”
　　听起来像是责令的话，却毫无一丝生气的语气。
　　反而平淡，不泛波澜。
　　我对他的质问无言以对。
　　只依旧与他对视，他的目光变得温柔。
　　难道是我看错了。
　　也许是眼睛睁得太久，没了知觉。
　　他眼带笑意，“真倔。”
　　我竟然看到他真真切切的对我笑。
　　我的表情瞬间呆滞在了那里。
　　随后他的表情恢复了平静。
　　我竟然忘了我来找他是为了什么。
　　我使劲敲敲脑袋瓜。
　　还是死活都想不起来。
　　华玦看见我这样，一把把我得手抓住。
　　然后轻轻放在我的裙摆上。
　　念到，“若是想不起来，就先听我抚琴罢。”
　　说罢，端起琴。
　　手指在琴弦上飞扬，弹出空灵毓秀，弹出一往无绝。
　　我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听着曲子。
　　然而我却没意识到，他这是在逃避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