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南烟小叔

7、第七章 势不两立否

　　我与继母一向无话可说。
　　她如今竟问起了我，“在将军府呆的可好。”
　　她这一问倒是问得我无话可说。
　　若说不好，这比待在尚书府舒服。
　　若说好，倒不如不来这里。
　　她问这话倒不如不回答。
　　权当没有听见她的话。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上了暖阁。
　　继母有些不高兴。
　　兴许是我刚刚没有回答她。
　　她走了进去随意坐了下。
　　我命人烧了姜茶驱寒。
　　我与她之间隔了两个椅子。
　　不亲也不生分。
　　她冷哼一声，笑道，“如今当了将军府的夫人，倒是对我蹬鼻子上脸。”
　　我不理会她，只当她在说胡话。
　　端起姜茶珉了一口。
　　什么叫做得寸进尺。
　　我继母大概就是这样的人。
　　“哼，也不知道是谁，当年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当上了将军夫人，就让咱们承欢当王妃。如今别说王妃了，我硬是连个王爷都没看见。”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我倒是觉得这句话是着实的讽刺我。
　　萧钰桐不愿娶承欢，我自是没有办法。
　　“难不成让我拿把刀架在王爷的脖子上，逼着他娶承欢不成。”
　　继母听这话应该是生气了，拿着杯子使劲敲了桌子一下。
　　“你……你当真和你母亲一样。”
　　“我母亲怎样。”
　　她原本说什么我都是不在意，可她偏偏要提到我的母亲，戳到了我的痛处。
　　“和你母亲一样蛮不讲理。”
　　“蛮不讲理。哼，姜素梅，倘若不是你当年的那杯碧螺春，今日与我谈话的应该是我的母亲。”
　　“我倒是听你父亲的话给足了你面子，而今你到翻脸不认人了。”
　　我起身，命人打开了暖阁的窗子。
　　外面的雪下得正大，狂风刮得让人毛骨悚然。
　　而此时的我哪里又顾得上多冷。
　　只是鼓足了劲拿着杯子朝她脸上一泼。
　　姜茶凉了，泼在她的脸上，加上这刺骨的寒风吹得她脸发紫发红。
　　而她毫无准备。
　　先是一呆随后是愤怒。
　　我喜欢看她这表情。
　　“这才叫做翻脸不认人。”
　　她站了起来，刚刚把手扬起。
　　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句。
　　“住手。”
　　说话的人是父亲。
　　父亲见此场景，勉强的笑笑转向华玦，抱拳说到，“让将军见笑了。”
　　华玦倒是满脸意思的看着我。
　　华玦没有回答父亲的话。
　　良久，开口说到，“把窗户关严，别冻到了我的夫人。”
　　我不知道华玦说这句话是何用意。
　　当我知道他看穿了我与父母的关系。
　　并且他站在了我这一遍。
　　即使今天天再寒冷，暖暖的感觉还是在心底油然而生。
　　随后，父亲拽着继母向华玦告辞。
　　然后尴尬地离开了。
　　我依然一脸不解的看着华玦。
　　“为何要帮着我。”
　　“只是不想让你丢我的人。”
　　然后，华玦转身踏出暖阁，我尾随其后。
　　路上的积雪太深，府上又没有人清扫。
　　我真的很吃力地走在后面，怎样使劲也追不上他。
　　走过的脚印是一深一浅。
　　他偶尔扭过头淡然的扫过我。
　　然后继续向前走着。
　　直到我不小心滑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才扭过头无奈的看了看我，摇摇头。
　　雪是冰凉冰凉的，在我的屁股与大地进行亲密接触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一股寒意直冲身体，沁入心里直到发梢。
　　冻得我不禁颤抖。
　　他本来毫无理会我的意思，但看见我这样。
　　他还是向我走来，伸出了他的手。
　　我经常在想华玦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原本我上次的事情还在跟他生气，现在是再也气不起来。
　　想想自己真是可悲。
　　我出了神，他的手还悬在半空中。
　　见我没有反应，便说。
　　“你是要自己起来？”
　　听见他这话，我急忙拉住了他的手。
　　生怕他把手缩回去。
　　生怕错过这次机会。
　　华玦，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让我恨不起爱得的。
　　或许是因为同情我。
　　华玦一路把我送到房间。
　　自己离开。
　　他走向去姜鲢院子的方向。
　　我只自顾自的悲伤了，却忘记问他和父亲讨论了什么。
　　我自然希望他站在萧钰桐一边。
　　但他决定的事情我又岂能更改。
　　而现在的我正在纠结另一件事，我是否应该把父亲站在吴王这边的事告诉萧钰桐。
　　我走到桌台前，磨墨。
　　刚刚提起笔，但还是决定放下了。
　　我的父亲终究还是我的父亲。
　　突然我想起华玦曾经给我的一块玉。
　　我是否应该把它还回去。
　　叫来芬芳，递给她一块我随身携带的玉佩，叫她交给华玦，并代我问他“今日与父亲交谈的可算愉快”。
　　华玦是一个聪明人。
　　他拿到这块玉佩有两个选择。
　　要么就收下，要么就退回。
　　倘若他站在萧钰桐一边，自然就会收下来。
　　当然还有第三种选择，就是带着这块玉牌来找我
　　果不其然。
　　芬芳去了很长时间。
　　我在房间焦急的等了半个时辰。
　　突然房门被推开，雪花吹了进来。
　　我看到的不是芬芳，而是华玦这是严肃得可怕的脸。
　　他走了进来，步子迈得很快。
　　从他的披风上抖落了不少雪花。
　　他的目光直视我的眼睛。
　　心里突然开始害怕担忧。
　　我怕他觉得我多管闲事，我怕他更讨厌我。
　　然而他只留了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玉佩我留着，这事儿你别管。”
　　区区几个字。
　　足以解释我心中所有的疑虑。
　　是了。
　　看来父亲是要与他对立了。
　　也难怪刚刚他会在暖阁连父亲的面子都不给。
　　皇权的争斗，总有一方要牺牲。
　　而如今摆在我面前的一方是爱的人，一方是亲的人。
　　若说我真真不参与这件事，那实着不可能。
　　也不知道吴王开出了怎样的条件才让我父亲心服口服。
　　明日，我要回尚书府。
　　晚膳的时候，姜鲢煮了元宵让我去吃。
　　我说身体不舒服。
　　她把元宵端到我房间。
　　“虞姑娘，再过几日便是除夕。这几日好好养着身子，除夕便和我们好好团圆。”
　　我回以微笑，“自然是要的。”
　　寥寥几句，她便离开了。
　　让我真心佩服她。
　　能忍耐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