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瑟瑟若无殇》若堇尘

40、番外 文笙琳琅（四）

　　大红灯笼高挂，锣鼓喧鸣。远比他们当初成亲盛大无数倍的场面，別枝坐着八抬大轿，在鞭炮声中进了柳家的大门。
　　他心里气着琳琅，在别枝房里一连宿了大半个月，可琳琅她却不管不问，每日里只是养花弄草，仿佛一点不在意。
　　他气琳琅的不知好歹，对他半点不关心，相比起来，别枝的温柔可心越发让他觉得舒服，也就更多地在她那里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是不是琳琅生了他的气，所以才会对他不理不睬，可每每去了她的房里，她都只是温声细语地伺候他，别说不满，就是半句气话都没有说过。
　　一次两次，他终于心凉了，终于明白，她是真的不在意他。他于她而言，不过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们成为夫妻这么多年，他终究没能走到她的心里。
　　她会嫁给他，不过只是因为那荒唐的一夜，不明不白的被他占了身子。
　　他想，那一晚他们都喝醉了，但到底是他的过错，他不会怪她，只是既然她对他无意，那他也不必再花费那么多心思，好好敬着她便是。做一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夫妻也可以。
　　反正他还有别枝，不是没有贴心的人。
　　如果，没有遇到凌远。
　　很多年以后，他无数次回想他们的曾经，都会在想，如果没有遇到凌远就好了，如果凌远没有见到琳琅就好了。那么他们还会是夫妻，就算不能如胶似漆般恩爱，至少也可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凌远，是他名义上的姐夫，当初的太子，后来的龙泽帝。
　　那日凌远携了皇后苏碧枝来府中探望，他与别枝出面招待，凌远说想在花园里随便走走看看，便让其他人都退下了。
　　等他过去找寻的时候，却看到琳琅正与凌远坐在一块，摆了棋子兴致颇高的对弈。
　　他以为两人只是凑巧碰上了，也没有多想，等过去看了才知道棋盘上两人交战有多么激烈，那种高手过招，一招之差就是满盘皆输。
　　凌远是下棋的高手，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的棋力竟也如此高深，他不是没有跟她下过棋，此时才让他明白琳琅平时与他对弈的时候多么手下留情。
　　琳琅见他过来了，起身福了福礼，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倒是凌远，看着他皱了皱眉，眼中闪过几分复杂，只随便与他说了几句就走了。
　　与来时的兴致勃勃相比，显得有几分黯然伤心。
　　他当时便觉得有些奇怪，好像两个人是早就认识一般。但那毕竟是皇帝，他一个臣子哪有开口的资格？私下里也问过琳琅，却被她轻轻淡淡地带过了，只说是在花园里碰上了，不想说的样子。
　　于是，他便不再问，偷偷派人去打探，却什么也找不到，那时他才突然发现，原来他连琳琅的过去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来自哪里？为什么会醉倒在他家门口？
　　他通通不知道！
　　自那日以后，凌远常常来他家中做客，有的时候说些公务，有的时候说些私事，但每一次都要和琳琅说上几句后才离开。
　　他并不笨，自然知道当今皇上几次三番到访，不是像外界说的似的是对他的宠信，凌远他分明就是看上了琳琅！
　　但他不能说，只能有意无意地在凌远来的时候让琳琅回避，琳琅似乎也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多说什么，顺着他的意思一直呆在房里。
　　凌远却不会这么轻易罢休，摆了皇帝的架子，以这样那样的借口让琳琅出来，每每都让他无可奈何。
　　次数多了，连别枝也觉得不对劲，温婉的提过几句，他也只能安慰她不必太担心。
　　在别枝的追问下，他与她说起了他跟琳琅认识的经过。
　　别枝听完后掩着唇轻轻的笑。她说，真是巧呢，你们认识的日子竟然就是我与姐姐大婚的日子，偏偏还都是喝醉了，可见缘分这种事还真是说不准呢。
　　他也跟着笑了，可笑着笑着心底却渐渐冰凉。
　　是啊，他们认识的那天正是苏家姐妹出嫁的日子，他是为了别致才会喝醉，那她又是为了什么为了谁呢？
　　是不是，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