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瑟瑟若无殇》若堇尘

39、拒绝

　　“王爷，难得紫若小姐过来，不如留下来吃饭吧。我吩咐厨房多做些小姐爱吃的东西。”苏玉见两人完全无视了她，寻了个空隙插话。
　　“原来李夫人也在啊。”凌君月像是刚看到她一般，点了点头，沉吟道：“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带若儿出去吃就好。”
　　说完，也不看苏玉什么表情，微微低头继续和紫若说话：“这两天有些事情必须要处理一下，没有抽出空过去陪你。难得你肯出来一次，我陪你在外面走走吧，等明天离开锦江，怕是很长时间不能回来了。”
　　紫若自然毫无异议，点了点头：“那把乔大哥一起叫上吧，我也有好久没见他了呢。”
　　“也好。”
　　看着两个人没有理会她直接就往外走，苏玉再也忍耐不住，焦急地跑到紫若面前，没有半分形象地拽她：“紫若小姐，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涛儿吧！以前是他对不住你，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那个时候他还小，他还不懂事啊！若儿，你从小那么善良，你是那么善良的孩子，求求你饶他这一次吧……”
　　几个人不得不停下。凌君月看着泪如雨落的苏玉，唇角的笑意渐渐隐去，脸上露出几分不悦。
　　艺雨有些恼怒：“你这人怎么这样！李延涛是自作自受与我家小姐有什么关系！？”
　　紫若没有扯开苏玉的手，示意艺雨不必再说，却对苏玉的话不置可否。
　　苏玉见她不说话，以为还有希望，扶着身边的椅子摇摇欲坠的哭诉：“若儿，我只有这两个儿子，年儿跟在王爷身边常年不在家，我身边就只有涛儿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可要让我怎么活啊！你就当是可怜我这个母亲好吗？求求你了……”
　　紫若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没有丝毫愤怒，甚至可以看到一丝柔和。
　　就在苏玉以为她会心软的时候，却听到她平淡如水的声音——“李夫人，常言道：昨日因造就今日果。李二少爷会落到今日这般下场，并不只是因为对不起我。就算我肯原谅他又怎样？夫人去问问那些被欺辱的少女，那些被欺压的百姓，那些痛失子女的父母，问问他们，看他们愿不愿意原谅他。”
　　苏玉指尖一颤，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地望着她，嘴唇蠕动却说不出话来。
　　“夫人说二少爷年幼不懂事，可人做错了事总该承担责任。小孩子不懂事，那懂事的大人又做了什么呢？”
　　“夫人说身边只有二少爷，不能没有他，可那些失去子女的父母们身边又有谁？夫人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难道就不是吗？夫人让我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情，可夫人又何曾体谅过那些无辜死去的人的母亲的心情？夫人想要留下自己的儿子，可曾想过那些已经失去子女的母亲想要什么？”
　　“她们想要的，也只不过是一个公道罢了。”
　　苏玉掩面痛哭，泣不成声：“我知道…我知道是涛儿不对，可我不能…若儿，紫若小姐…我求求你……”
　　紫若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用冷漠得近乎无情的声音说：“李夫人，贵府二公子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怨不得旁人，夫人也不必再求我。”
　　拂开苏玉的手，紫若没有再看周围人是什么表情，走到凌君月身边，示意他可以走了。
　　凌君月早在几天前就见识过紫若的冷静和狠心，对她会说出这番话没有丝毫惊讶，等紫若走回来以后，瞥了一眼近乎崩溃的苏玉一眼，什么都没有说，拉着她的手直接出去了。
　　离开李府的时候，紫若回头看了一眼那朱红的大门和镀金的门匾，将儿时的记忆渐渐封存。她想，也许她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
　　看着身边面带不豫的凌君月，紫若不禁皱了皱眉头。
　　“你说，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呢？如果李夫人她肯好好教导李延涛，在他第一次犯错的时候就应该好好惩戒而不是包庇，那么也不会养成他这么无法无天的性子，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了。”低头看着铺在路上的青石板，紫若踢开脚边的小石子，眼睛里似乎带着几分茫然的说。
　　凌君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好了，不要多想，这些事情跟你没有关系。”顿了顿，又说：“你放心，这些年欺负过你的人，我不会放过他们。”
　　可那些罪魁祸首呢？柳蝶和柳云，那些逼迫他必须把她留下的人，他会不会也替她报仇？
　　紫若身子轻轻一颤，轻轻的笑了，却是连凌君月都看不出来她是否真的开心：“你肯回来找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傻丫头，当初我离开时就说过办完了事情就来接你，只不过这些年琐事一直太多，实在抽不开。”凌君月忍不住像以前一样揉了揉她的发，那柔软的触感像往昔一般无二，却又带了一些他所不熟悉的触动，让他舍不得就这么松开她。
　　紫若自然知道他是抽不开身，就算是他的公务忙完，也还有柳蝶会缠着他，锦江离京都路途遥远，他哪里有时间来接她过去。
　　紫若只是笑着，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你想去哪？”凌君月反问，想了想又说：“饿不饿？要不然我们先去吃午饭吧？”
　　紫若点了点头：“也好。那吃过午饭以后我们去漓湖看看，现在桃花都盛开了，湖边的景色一定很美。”
　　凌君月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一行人找了家门面看起来还不错的酒楼吃了饭，然后直奔漓湖而去。
　　许是春日里出门游玩的人多，四人到的时候湖边租船的地方已经没有多余的画舫了，乔珏带着艺雨去找船，紫若就和凌君月一起在湖边随意的走走。
　　“这漓湖的景色还是和以前一样优美。”凌君月望望四周，颇为放松地说。
　　紫若偏了偏脑袋，看着他的眼中闪过几分促狭：“我还记得，当年有人在临走的时候跟我说，嫩柳出芽，桃花满山，就是一年呢。”
　　凌君月怔了怔，记起那话确实是他说的，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说完自己也笑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逛了半天，等乔珏安排好找过来的时候，他们竟然沿着湖岸走了不短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