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瑟瑟若无殇》若堇尘

24、不眠之夜

　　“多谢公子关心，但是我家小姐并无大碍，公子请回吧。”
　　……
　　再次送走一位前来探病的客人，艺雨翻着白眼对在一旁打扫的于菲说：“小姐也真是的，自己走得干脆，把这里的摊子都丢给我们……每次都重复这一句话，烦都烦死了！”
　　以前云汐在的时候，都是由她来假扮小姐，现在她走了，受苦的就成她们了。
　　于菲只是笑了笑，没有理会她的牢骚，任由她在那边数着指头自言自语地念叨——“小姐啊，都七八天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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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轩，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回到客栈后，李延年向正在处理伤口的凌君月问道。
　　“他们惹到冷月宫头上，想来四皇兄这段时间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至于贺筹父女……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任务完不成，以皇兄的性子，想来不会轻易饶过他们，我们不必刻意追究了。”
　　凌君月袒露着胸膛让乔珏包扎，慢慢地说。
　　“这次太大意了。没想到他们真敢在冷月宫的地盘动手！但是我们虽然先吃了亏，上官尘却不是那么好惹的，不用我们报复，四皇兄也要吃一次大亏的。”
　　“难道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管？”乔珏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这次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凌君月也受了伤，虽然有惊无险，但到底是吃足了苦头。就这么什么都不管，轻易放过，他实在是不甘心！
　　“自然不会。”凌君月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但也不能先出头。这次受伤的虽然是我，但伤了脸面的是冷月宫，是上官尘。他们会比我们更想要报复回去，所以我们只要在后面加把火，收拾收拾残局就好。”
　　见乔珏并不是很懂，便细细为他解释：“这次凌君然利用的是我们对冷月宫的信任，为了保住冷月宫的声望，他们也会做出反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上官尘出现这么及时，但他已经代表了冷月宫的态度，这件事他会追究到底的。”
　　乔珏顿时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贺千娇那一刀刺得虽深，但并没有伤及要害，他的身体一向很好，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康复。
　　“说起来，那贺筹也够倒霉的。贺家一向忠肝烈胆，自追随太祖皇帝打下天下至今，一门数代都尽忠职守，想不到这次竟毁在了凌君然手里。”乔珏一边为凌君月处理伤口，一边唏嘘着。
　　“贺家一向忠心，我也没有想到四哥会这样逼他们。”凌君月颇为赞同地颔首：“纪康，你去查查那个贺家小公子的下落，如果能救出来就救出来吧。想他们贺家一代忠良，落到这般下场实在是可惜了。”纪康是李延年的字，平时凌君月倒是不怎么这样称呼他。
　　“好。”李延年点了点头。
　　安排好了以后，凌君月没再说话，拇指抚摸着昨日买来的玉坠，心底不由叹息——离开之前与紫若说好最多半月便归的，这样一来，又要延期不少，她大概又要说他爽约了。
　　那个丫头，什么话都藏在心里，这下又要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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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初夏，天气开始转为闷热，可呆在屋子里的贺千娇却只觉得冷汗淋漓、手脚冰凉。
　　“你是在告诉我，在你们快要得手的时候，上官尘出现了？”凌君然漫不经心地修着指甲，声音冷冷透着森然。
　　“是。”贺千娇低着头，嗫嚅着应。
　　“哦？真是凑巧啊，你们刚要动手他就来了。”凌君然收起磨指甲的玉石，踱步走到贺千娇面前，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上官尘一向不理会这些事情，怎么这次就让他碰上偏偏他还插手了呢？你说，是不是有人走漏了消息，向他告密呢？”
　　“我、我不知道。”贺千娇微微躲避，不敢看他。
　　“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们贺家一代忠良，不甘就这么受我控制，所以就向上官尘通风报信，希望借由他来脱离我的掌控。对不对？”凌君然轻声在她耳边呵气，似笑非笑。
　　“不、不会、不是的。”贺千娇僵直着身子，声音发抖。
　　“哼！一群废物！”凌君然用力一甩手，贺千娇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额头擦过桌椅，如花似玉的脸上划了一道丑陋的血痕。
　　但贺千娇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身不吭，动也不敢动。
　　他太清楚面前这个男人的可怕，知道他的阴险邪恶，现在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只会引来他的滔天怒火。
　　可是，不说不做，也是错的。
　　凌君然看着贺千娇那副唯唯诺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又想到设计杀凌君月未成反而还被上官尘威胁要求支付巨额的“解释”，不由火起。
　　“既然是没用的东西，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凌君然用帕子擦擦手指，施施然往门外走去：“她就赏给你们了。”
　　“不！”贺千娇脸色惨白，看着他毫不停留的背影，想要冲出房间，却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推了回去，她高声乞求：“四王爷，您饶过我这一次吧！这次事情没有做好，但是千娇还可以做别的事情，我还可以做别的，求您放过我一次吧，以后我一定会认真为您做事的……”
　　凌君然只顿了一顿：“做错了事的人本就应该受到惩罚。我手下不留无用的人，想要再为我做事，那更要记住这次的过错。”说完，不再迟疑地离开。
　　早在门外候着的贺筹，见到这一幕，悲愤交加，拔剑冲向凌君然，却被早就候着的侍卫们联手制服。
　　凌君然拔出佩剑，细细端详锋刃，笑容邪狞：“本王做事，一向赏罚分明，对于有功之臣，自然会大加褒赏，但对那些只会将事情办砸的废物，自然也会给予应得的惩罚！”
　　说完，将剑快速刺入贺筹的胸膛，正中心脏，见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暗淡，干净利落地拔出还鞘，拂袖而去。
　　犹自不停挣扎的贺千娇见到这一幕，悲痛欲绝，拼命挣开禁锢她的两个侍卫，扑到贺筹身边，用力地晃他：“爹！爹！你没事吧？！你醒醒！我去给你找大夫！你不要睡！”
　　贺筹还留有一口气，哀伤地看着她，吃力地抬了抬胳膊，最后只是无奈的大吼一声：“凌君然，你不得好死！”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当初他不该受凌君然的要挟，哪怕拼个鱼死网破，也好过现在不但背上不忠不义之名，还要赔上全家人的性命。
　　“不……”贺千娇用力地摇着头，却只能看着自己的父亲在她的生命中渐渐远去。
　　对于贺筹的话，并没有其他人理会，侍卫们不顾贺千娇的挣扎，拖着她就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