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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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佳期觉得自己承受不住温呈那种冷漠的眼神，唯有讪讪地收回目光，她也不知道现在该以什么作为开场白，面对这样的温呈她连一句简单的问候也说不出口。
这时候她又是有些失落的，心里好像有一种声音带着讥讽对她说：看吧，这才是真正的温呈，人家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种亲和的人，他跟你的距离其实很远。
天之骄子与平头老百姓始终是有着垂直距离的。
温呈的目光在之前的短暂接触后也没有再落到她的身上。
“顾佳期，你相信正义吗？”忽然，他发问了。
顾佳期愣了愣，觉出他声音里的疲倦与无奈，就好像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自己已经有了那个最消极的否定的答案。
他好像是在自问自答。
“相信。”顾佳期这时有勇气抬起头来，她望着正低头思考的温呈，认真地说道，“我不相信嫉恶如仇的正义，但我相信有那么一种……见善若惊的正义存在着。”
温呈愕然地抬头，正对上她的目光。他的眸子依旧清明而深邃，而她的眼中却充满笃定，那种之前他没有看到过的笃定。
顾佳期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感觉再说下去自己得词穷，死文盲的特质好不容易掩饰住了，不能功亏一篑啊。于是她撇撇嘴：“温先生，我以为你是个信守诺言的人，这会儿都九点过了好几分钟了。”
温呈没有回答，低下头去，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握抵在脑门上，肘顶在膝头，又想了一阵，才长叹一声，重新倚回沙发靠背。
那种温和淡然的笑容又徐徐浮现在他面上。
“顾佳期，你知不知道见善若惊和嫉恶如仇，原来是被放在一起的？”
顾佳期缄默一刻，幽幽道：“温先生，我只是化用而已。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温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去门口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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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时候温呈换了件白衬衫，正面是一座城市的纹样，融合墨韵丹青的效果和印象画派的风格。这样大片的“涂鸦”并没有拉低衬衫的b格，顾佳期反而觉得很配他。
或者说，帅的人穿啥都帅？
他依旧坐在轮椅上，Alice缓缓将他推到顾佳期面前，很是无奈道：“他不肯让我一起去，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看着他。”接着递给她准备好的小药盒，又对温呈嘱咐几句，才叹一口气离开。
顾佳期攥着药盒，微皱眉，很严肃地说道：“温先生，接下来的一天里你的生死祸福就压在我肩上了，我感觉任重道远。”
说实话，她还是蛮担心温呈在外面出点什么意外的。
“听你的话，我觉得你想表达的意思是接下来的一天里我要任你宰割了。”温呈笑了笑，不以为意，“放心吧，没什么大问题，除非你碎碎念盼着我出点什么事。”
顾佳期语重心长：“就怕你的美色招来祸害，不过你上半身功能正常，料想也不会被……”
话音未落，温呈平淡而略显几分清冷的声音响起：“顾小姐，这种事关男性尊严的话你还是不要乱说。否则，害人害己，后果自负。”
这带着杀气的笑是怎么回事！
顾佳期轻咳两声，笑着摇头：“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
这时一辆路虎从不远处开来，来势汹汹，让顾佳期有一种上面全是俄罗斯□□的错觉。不过这大块头在温呈面前非常“温顺”地停了下来，看上去就像……绿巨人看到了黑寡妇？
好吧，这个比喻不大恰当。
车门一开，驾驶座上魁梧的男人走了过来，态度恭敬地对他点了点头：“先生。”
“今天的行程是怎样的？需要安排什么？”他的口音带着俄罗斯人浓重的卷舌音，低沉厚重，也因此有些难以分辨，好在他语速不快，不然……画面实在太美了。
温呈看了看顾佳期，笑道：“听我安排么？”
顾佳期点点头。
于是温呈转过头去又对那男人吩咐几句，最后让他帮忙搞定轮椅的问题。
老毛子一向磨叽，这时候却利索的不行，顾佳期啧啧着摇了摇头，果然还是要看对什么人，唉，这让她这种底层劳动人民怎么活！
上车之后那个司机好像才注意到顾佳期的存在，平淡无奇的问好之后也并没有再同她意思意思，寒暄寒暄，自顾自沉默着开车。
而温呈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是顾佳期发现自己又陷入了这诡异的静谧中，她撇撇嘴，欲言又止。说吧，难免突兀，要是冷场了更尴尬；可不说吧，就这么沉默着，她也觉得难受。
“那个……我们现在去哪？”最终她还是选择舍生取义，打破了诡异的静谧。
温呈收回目光，转过头来：“伊萨基辅大教堂。”
顾佳期了然地点点头，对这座世界四大基督教堂之一的教堂她也是有所耳闻，算不上向往已久，但能一睹其雄伟对她来说也是件不错的事儿。她咧嘴一笑：“那挺好。不过我以为博识如你，会先带我去冬宫夏宫那些地方。”
“顺序似乎并不那么重要，当然，如果第一站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我们可以随时应你所求调整路线。”温呈淡淡说着，话倒是很正经，顾佳期却怎么也感受不到他想表达出来的体贴，恰恰相反，她总觉得……他是在挪揄她？
唉，顾佳期啊顾佳期，你一定是被调戏多了才会有这种幻觉。
“不用了，都说了听你安排，温导。”
“嗯。”温呈若有所思。
“怎么？”
他摇摇头，淡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提议不错，要是我丢了饭碗，还可以做做导游养家糊口。”
顾佳期毫不犹豫地拍了个响亮的马屁：“唉，杀鸡焉用牛刀，温先生你可是人类中的精英，世界的栋梁，祖国的花朵，再说了，你要是来做导游，还叫业界同行怎么混！”
温呈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梁启超说过，业本无好坏贵贱之分，拉黄包车的与大总统没有区别。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
“这你也信？”顾佳期摇了摇头，却见温呈点点头，笑意渐敛。
“你习惯俄餐吗？”温呈突然问道。
顾佳期笑了笑，靠着座椅：“温先生你放心，我很好养的，不是猪糠就能吃。”言罢她觉得自己的表述似乎有些问题，而温呈也在她说完“好养”之后怔了片刻。
“别误会啊，我可没让你养我。赖你一天，假公济私我还担得起，赖你……”
“赖一辈子就担不起了？”温呈笑出声来，看了看她。
顾佳期没有说话。
她曾经是多么想赖着肖言铮那个混蛋啊，追着他喊着要赖他一辈子，在他先行一步，毫无挂念地跑去美国时，还愤愤地对他吼，混蛋，你有本事呆在那别回来，我去找你。
后来她是去了美国，他也确实呆在那里，可他不是在那里等她。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她就是那沉舟，是那病树，亏她这傻缺还想他能“过尽千帆皆不是”地等着她，还能为她“肠断白苹洲”。现在看来真的是她智商情商兼缺。
赖一辈子？呵呵，恨一辈子吧。
等这回弄完了master program，拿了学位，她就风风光光地回去，给那个混蛋一个无形的耳光，当然，没准她会控制不住真的打一个耳光过去，那时候她就是这么做的。
扇死他扇死他扇死他……
于是温呈就有幸见证了顾佳期面部表情惊为天人的变化，从黯淡到灿烂，从伤感到扭曲，人类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
他本想出于心理学上的“共情”和她一起黯然神伤一下，现在才发现他真的想太多，和这个人共情实在太难。
顾佳期的心理活动在一声长叹后结束，她抬起头来，还一脸莫名：“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什么眼神？”温呈调整了一下自己无言的表情。
“就是看神经病的眼神。”顾小姐，还真的被你看出来了啊。
他没有矢口否认，反倒很恳切地点了点头：“我看你很习惯。”
“……”顾佳期无言以对，咳嗽两声，“温先生，我不介意你问我的体重三围婚姻状况是否怀孕宗教信仰支持哪个党派，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说我这么善良纯洁美好可爱又可怜的女生是神经病？这很没有礼貌欸。”在毫无停顿，语速堪比华少的情况下，她沉稳地质问着温呈，最后还忍不住加句个逗比气场全开的台湾腔撒娇式埋怨。
谁知她并没有震慑到温呈，对方只是淡淡看了看她，一脸的气定神闲：“那就请你这位善良、纯洁、美好，可爱又可怜的女生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体重、三围、婚姻状况、怀孕情况、宗教信仰和政治倾向都告诉我吧。”
语速很慢，语调可以拖得很长，颇带几分慵懒，可就是这么……具有杀伤力。
这种被秒杀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你不会是真的想知道吧……”
温呈耸了耸肩：“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温先生你真的不是无赖么？= =你这样的人出来混真的不会随随便便引发国际冲/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