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二 ...
-
突如其来的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陷入漆黑无际的黑暗。
所幸，这只是个转瞬即逝的梦，是我在离开慈溪的列车上，明灭不定的光线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梦到她。我不知为何会在那样的环境，那样的时间，梦到如此真实的她，就像我从未预料到我们的分手，会在那样仓促决绝的夜晚发生。而我们毕竟还是分手了，尽管之前在电话里，我说过很多次，昨晚梦到你了，但那只是一些模糊的笑容，只言片语的记忆和念念不忘的幻觉而已。
然而，这又不仅仅只是个梦，将我性格里的分裂，可怕，冲动，犹豫与脆弱展露无遗，然后在最模棱两可，棘手难解的地方戛然而止。
不要对我太好了，我怕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我会受不了。
我最不想看到的一面，你还是让我看到了。
对不起。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人真的特别好。
当我再次想到那些分手前后的短信，终于明白，爱情里一切带着拒绝味道的好，以及分手时被赠予的好，都是善良的她，结下的一层不愿捅破的膜，可惜，我一直都未察觉。
没有理所当然的好，也没有轻而易举的爱，当我明白这个道理，一切都已覆水难收。
缘起缘落，情始情分，避之不及的是回忆，挥之不去的是思念。当一个人不能拥有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
是的，不能做我今生今生的新娘，就做我今生今世的痛，痛过，挣扎过，然后破茧重生，带着爱的印记，涅槃于风雨飘摇的万千红尘。
好吧，让我抽完这支烟，整理下浮躁不安的情绪，从空荡无物的身体里，一点点地抽离出这个故事的脉络，让我们从那个三月的夜晚缓缓讲起。
SOS潮人酒吧。作为慈溪开业最久，规模最大，生意最为火爆的酒吧，每晚都是人满为患。我拿着麦克风，站在升降台边，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舞池中央，疯狂扭动的人群，一边等待着DJ的切歌。
帅哥，眼镜不错哦，借来玩玩！
你快把眼镜还给人家，人家要唱歌了！
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量自耳根传来，脸上的墨镜平白无故地被人从身后取了下来，刚想转身生气，却看到两个美女相互依偎着，其中一个穿着黑白相间的条纹衫，满脸调皮的笑容，正准备把眼镜戴到脸上，另一个穿粉色衣衫的在旁边阻止道。
看到来抢眼镜的，只是两个可爱的美女，我对上前阻止的保安摆了摆手，正欲升起的无明业火也瞬间熄灭的无影无踪。
不要嘛，你看戴上怎么样，好看吗？
帅哥，借我戴一下哦，就戴一下哈！
黑白衫戴上墨镜，对着粉色衣衫摆了个剪刀手的鬼脸POSE，然后大大咧咧地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哦……你随便戴……上台前给我就行。
看到她的剪刀手和淘气的笑脸，心里滑过一丝莫名其妙的甜意，嘴上却吞吐起来。
没事，她喝多了，上台前我拿给你。
谁说我喝多了，不给，就是不给！
黑白衫听到粉色衣衫的话，抿着嘴巴，在我面前摇头晃脑地跳着笑道。
你……你……
她会给你的，放心！
粉色衣衫看到支支吾吾的我，悄悄地凑我到耳边安慰道。其实，我是被黑白衬衫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姿态给搞无语了，外加她那个很傻很天真的POSE，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部分原因，是见到美女害羞的心理作祟。说实话，黑白衫算不上很美，却是那种由内到外散发出着独特气息，能令你眼睛久久不愿离开的女子，特别是那两颗笑起来散发着傻傻气息，却淳朴可爱至极的门牙，以及唇畔那两朵浅浅的，纯真迷人的小酒窝，更是令人无法抗拒。
你是不是要唱歌了？
DJ切过音乐，正准备回身拿眼镜，却撞到了黑白衫递来眼镜的手。
哎哟。她疼痛的呻吟声，像只小鹿一下钻进心房，不安地揪紧跳动起来。
你快去唱歌吧，别耽误你了！粉色衣衫抓过她的手，对我说道。
嗯。我点了点头，戴上墨镜，又瞟了一眼黑白衫，微微紧蹙的眉头，用力启闭的牙关，很是疼痛的样子，想起她刚才天真烂漫的笑容，心底突然蔓延出深深的怜惜和不安来。
帅哥，等下去我们桌上喝酒！
一只脚刚刚踏上升降台，黑白衫突然从后面扯紧我的衣角，朝我大声地喊道。
好的。
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着，等下唱完往化妆间一钻，看你去哪儿找我！
如果当时我没有喝醉，如果当时我能够忍住心中的好奇，不去摘你的眼镜，我们是否就不必受经受这么多折磨，是否就不用爱的这么难过？
许久之后，她总是躺在我的怀里，神色迷离地回忆着。
而我，除了一句傻瓜，和一个沉默有力的吻，只能将她拥抱的更紧。
爱情里，永远没有如果，不管是始料不及的开头，还是无疾而终的结局，都不是人力所能掌控。爱过，拥有过，珍惜过，努力过，就是对爱最好的肯定。
所以，我将永生永世记得那个夜晚，那个因一副墨镜而衍生出的一段爱情。它匆匆而来，倏然而去，却是我二十七年的生命里，最惊心动魄的一道闪电，穷尽了我所有爱的能力，让我疼痛，让我焦灼，让我迷惘，让我卑微，直至最后的空荡。
这个一个短暂却又急促的梦，这是一段甜蜜却又残酷的爱，然而，梦醒时分，我未觉受伤，所有的疼痛，焦灼，迷惘和卑微了无痕迹，除了无法填补的空白，和因她而生的深不可测的寂寞，再无它物。
而那副墨镜，也在某个灯红酒绿的夜晚，在佛山某个酒吧的DJ台上，莫名其妙地从中断掉，冥冥之中，一切似乎早已定数，我们都是宿命指尖的棋子一枚。只是身在局中，未曾察觉。
南城，刚才拉你那两个女的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让过去喝酒。
刚唱完钻到化妆间，就撞见一脸委屈的小景，拦在门口，醋意浓浓地问道。
那你怎么不过去喝！
要你管啊！
我一把拨开她的身子，朝里面走了进去。这个小景越来越不讲理了，我对她也越来越没耐心，真搞不懂她到底喜欢我哪点，我这人只是不太会拒绝，怕话说太重伤到别人，但从我的冷淡和行动上，她早该看透一切的。
小景是我们酒吧刚来一个星期的DS，凭借着一张楚楚可人的童颜和35D的大胸，迷倒了包括酒吧对面送外卖的帅气老板在内的一帮客人，以及风流倜傥，阅妞无数的MC。然而，她对这些人的殷勤和示好，一点也不感冒，唯独喜欢蹭在我这个从刚开始就喜欢打击她，说她胸大无脑，脑子全长到胸部的坏蛋身边。还找了个奇特无比的理由，说我的胸比她之前所有男朋友的胸都有手感，还特别强调只是喜欢我的胸，对人完全没兴趣，然后每次在后台跃跃欲试，准备上前抓上一把，过过手瘾。作为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下，被一个女的说自己的胸有手感，是件很没面子的事儿。所以，我也变本加厉地损她，甚至还在她要袭胸的时候，警告她再抓的话我就反抓回去，而她竟然站直身板，一脸坏笑地挑衅道，有本事你就抓啊，是男人你就抓啊！很多次我被逼无奈，真的抓了回去，而她竟然一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而我毕竟是君子，所以总是在距离衣服零点五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大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不跟妖怪一般见识。
南城，你——
你是不是想说我没有绅士风度，我本来就是这样！我转过身，对着气急败坏，眼泪汪汪的小景冷冷地说。
南城，保安队长在DJ台找你！
保安队长找我，奇怪了，我在心里纳闷道。也好，可以暂时摆脱这小魔女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