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能在一起》九萌萌

11、第十一章 耿耿于怀

　　在国内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回美国的日子。

　　莫茗这几天抓紧时间去西单、王府井、还有新中关等地儿好一顿地转，过足了转街的瘾。她还拖着唐耀辰去电影院看了好几部国产电影，满足了看“烂片”的欲望。

　　关于看电影的偏好，莫茗一向都很自觉地对别人说，请叫我“烂片之王”。通常去电影院的时候，大家都不敢让她选择看什么。首先，她一定会无视各种外国大片，将目光锁定在国产片上。其次，如果有多个国产电影待选，那她选的一定是最烂的那一部，还看得津津有味。面对别人对她这种奇葩行为的质疑，莫茗都会很骄傲地说我这是为祖国的电影事业做贡献呢。

　　唐耀辰之前说过她，国产片之所以越拍越烂就是因为有她这种无论什么片都去捧的白痴观众的存在。莫茗在一定程度上认同他的观点，但她认为不是自己亲自去看过就不能轻易下结论，就算别人都说烂，她也要去看看到底怎么个烂法。

　　可是因为这样，周围的小伙伴们渐渐都不愿意陪莫茗看烂片了，于是乎每次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唐耀辰身上。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被人强迫着去做自己非常鄙视的事情，而且强迫你的人还非常清楚你鄙视这件事情！

　　唐耀辰曾经很郑重地问过莫茗，你为什么就不能一个人去看呢？莫茗当时的回答差点没让他背过气去，她居然红着脸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我一个人去看那么傻的片子别人会觉得我傻透了的……你陪我去的话人家至少会觉得我傻的不那么独特……”

　　对于这种知傻犯傻的行为唐耀辰着实理解无能，并且为自己的炮灰角色感到深深的悲哀。然而这还不是最悲哀的。

　　最悲哀的是，他发现自己居然渐渐习惯看烂片了，看的时候居然也能从中找到笑点和槽点了，看完之后居然还会情不自禁地和莫茗讨论这些笑点和槽点！好吧，他沉重地承认他变成了一个和莫茗一样的，脱离了高级趣味的人。

　　在莫茗临走前的那个晚上，他们俩依旧去了电影院。算上今晚这部，近期上映的国产片他俩就看全了。买好了爆米花和饮料，唐耀辰领着莫茗进了影厅。

　　平常看电影的过程中，莫茗只要看到槽点就会小声和唐耀辰吐槽，而今天她却十分安静。

　　唐耀辰个人感觉今天的电影还是有非常多的槽点的，连他都看出来了莫茗这种专家级别的不可能看不出来。

　　他微微侧过头去看她，却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喂，是你说来看电影的，到了地方又不好好看算怎么回事啊？”唐耀辰压低声音说。

　　“诶？啊，我在看啊，谁说我没好好看了。”莫茗狡辩道。

　　黑暗中莫茗还是感受到了唐耀辰犀利的目光，她稍微坐直了身子，说：“你不好好看电影，看我干什么。”

　　“爱说不说，过时不问。”他不紧不慢地道。

　　莫茗没有理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早上去唐耀辰房间找东西的那一幕。

　　——

　　今天早上的时候，她在整理箱子，需要胶带把几个袋子封住。而那个时候唐耀辰出去上课了，她便发短信问他胶带在哪，他就让她去自己的房间找。

　　男生的寝室，大家都懂得，能有个下脚的地儿就算是干静整洁的了。莫茗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乱翻，看见了各种匪夷所思的画面。比如说吃了一半的面包旁边放着一只不知道穿没穿过的袜子，一本高级宏观经济学的习题解答垫在凳子腿下，网线从柜子上延伸下来上面还挂着一条内裤……

　　还好，莫茗对此是见怪不怪了。她之前的大学室友也是乱到了一定境界，每次看到她的桌子的时候莫茗都会感受到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她的书桌上只有一块手提电脑大小的区域是整洁的，当她想趴着歇一会儿就要把电脑合上趴在电脑上，醒过来的时候还要提防从书架上坠落的围巾和姨妈巾。

　　莫茗一边感慨着唐耀辰每天居然还能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的出门，一边像大海捞针一样地寻找着传说中的胶带。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瞄到了在唐耀辰书柜最上面一层的被一堆本子和纸压在下面的胶带君！当时莫茗真的是想感谢天感谢地了！

　　她伸手去拿胶带，却无意中看到了在压着胶带的那堆本子里夹着一张淡蓝色的纸。

　　莫茗一眼就认出了那张纸。

　　还记得大二时的那个平安夜，莫茗他们班的班主任很有爱地搞了一次“写出你的心上人”的活动。主要内容就是班主任把大家叫到一起，做了一番动员，告诉同学们恋爱要趁早，表白要勇敢！然后给每个男生发了一张蓝色的纸，给每个女生发了一张粉色的纸，让带回去写上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

　　莫茗记得当时老班看着他们意味深长地说，“这张纸你完全可以保密，也不需要交给你喜欢的人，只需要诚实的写出自己心中所想就好。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写，不过我可以保证，写出来的一定是你们心里最在乎的那个人。”

　　人心真的很复杂，但有时候又非常容易琢磨。面对这样一张纸，如果当时老班告诉他们将来会有曝光的可能，那估计很多人都会选择不写实话或者干脆不写。但是当你知道自己可以保密的时候，却极少有人会选择欺骗自己。

　　每个人都有倾诉的欲望，只是往往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和对象。特别是当心中有喜欢的人的时候，一方面怕人知道，一方面又生怕别人不知道。想找个人说说，又不知道该找谁。而用这样的方式，写出自己的心里话，就算不给别人看，对自己似乎也是个安慰。

　　所有人都将那张纸带回了寝室，但谁也没看到过谁的，就连住在一起的四个人之间都没有互通消息。莫茗想起来，当时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天天从早到晚都在纠结唐耀辰的那张纸上写的到底是谁，可惜她一直都不知道答案。

　　没想到今天，她终于有机会亲眼看到自己寻找了那么久的答案。

　　当然，偷看别人的隐私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莫茗踌躇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辰哥，对不住了……

　　她屏住了呼吸，像做贼一样轻轻地把那张淡蓝色的纸抽了出来。

　　十六开的纸上，只有正中间有一个字，“女”。

　　女？莫茗傻眼了，唐耀辰这个奇葩该不会是想说自己喜欢女人吧！就算他真的是直男，也不用写个“女”来标榜自己的取向啊！

　　不对，莫茗脑筋一转，这个“女”会不会是个部首呢？女字旁的话……莫非是……莫茗骤然想到了一个人选，而且基本上确定就是那个人了。

　　她默默地把纸片放回原处，拿上胶带就出去了。

　　其实，她早就猜到过这个答案了，只不过真得看到的时候还是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吃醋吗？莫茗自嘲地笑了一下，别开玩笑了，她现在并不喜欢唐耀辰。真要是吃醋，那也是吃三年前的醋，就当补上了吧。

　　莫茗觉得自己对这个事情的反应很淡定，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去想。她自我反省了一下，怎么可以在喜欢着一个人的时候还对另一个人的感情状况这么上心呢。

　　不甘心吗？或许吧。就好像古代科举考试放榜了，你去看榜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准备自己会落榜，可当你发现自己真的落榜的时候心里还是会失落的。

　　也许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但莫茗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这种感觉到底该怎么描述。她明白自己有些庸人自扰了，既然她现在喜欢的不是他，又何必去为了他曾经喜欢的是谁而伤脑筋呢。

　　好基友！好闺蜜！好兄弟！莫茗默默地在心里重复着，唐耀辰现在对她来说就是这三种身份，或者准确地说就是一种身份，她实在没那个力气再把自己牵扯到更复杂的感情纠葛里去了。

　　莫茗几乎不可察觉地叹了口气，这时，她突然想到之前林子恒和她说过的话。以林子恒一贯缜密的性格，不会没根没据地说出那样一番话，以前就算是开玩笑也不似那天一样认真。莫茗想，难道是他发现唐耀辰有什么情况了吗？

　　如果唐耀辰有什么感情状况了，那肯定是和那个女生有关系。

　　莫茗知道唐耀辰不喜欢提关于那个女生的话题，每次提了他都不给她好脸色看。可是这事不问他的话，从别人那儿也问不出答案来。莫茗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唐耀辰，心道我这可不是八卦，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啊。

　　终于，她鼓起勇气，小声地问道：“辰哥，你最近，和杨婧有联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