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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西峰寺还愿遇贵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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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西峰寺还愿遇贵人
琅琊郡跟天水郡之间隔着三座山峰,其中一座颇为陡峭的山峰名为西峰,这西峰的半山腰有座寺庙,别名西峰寺。说起这西峰寺庙却是这十里八乡最最灵验的的寺庙,据说曾经有个落魄书生赴京赶考,路过西峰寺借宿一宿,夜来无事便在寺庙里同佛祖求了个愿,半月殿试里果然中了个二甲进士。
又据说有个面貌丑陋的孤女上山求了个签文,有庙祝言此乃上吉签,签文曰:白云初晴,幽鸟相逐,君尔之缘,必可成。大抵意思是姑娘以往晦气昏暗的日子走到头啦,如今没了晦气,以后的日子定然是顺风顺水的。姑娘的姻缘也到了,且良人是个出类拔萃的,姑娘你就放心的嫁了吧。孤女将信将疑的回了村,才进村口,果真见着屋门口有人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原来是村长的儿子来上门来提亲了。
至此,西峰寺有求必应的名声就此传了开。西峰寺名声在外,自然会有很多慕名而来的香客,其中便包括了温络的高曾祖父温涯。温家自温络太玄祖父那辈起人丁稀薄,一脉相承至高曾祖父时,竟只得温涯这一嫡孙,偏生这温涯是个病怏怏的药罐子。太|祖父与太|祖母日日提着心吊着胆子,生怕这根独苗子哪天鼻孔就这么不出气了。当时正值落魄书生高中二甲进士衣锦还乡,意气奋发吹锣打鼓将西峰寺灵验之事告诉了左十里、右十里的乡亲,而北宸府温家便是有幸在这右十里乡亲当中。
太|祖父携着太|祖母拖着高曾祖父去了西峰寺求愿。依样画葫芦的找了白衣飘飘的庙祝解了个签文,签文曰:求神问病不须慌,自有神明作主张。祸去仍教福海来,需得凤鸾成宿偶。
庙祝曰:娶妻,娶妻,娶妻。
乖乖,这正正是个上上签。要知道,太|祖父之前从未有打算替高曾祖父寻一门亲事,就是因为高曾祖父温涯身子骨太弱,怕取个媳妇过来耽误别人家姑娘一辈子。现在佛祖都出面来提点,温太|祖父携着温太|祖母拖着温高曾祖父自是喜滋滋的打道回府,开始张罗高曾祖父温涯的亲事。
太|祖父慧眼独具,选的儿媳妇过门一年便诞下双生子,温涯本人也在媳妇的悉心照料下身子俞渐好转,于是两人再接再厉,三年添两,五年抱三,温家一向单薄的人丁竟在高高曾祖父这一辈发扬到了光大。高曾祖父感念西峰寺,便许诺凡是温家女眷,每逢生辰定要去西峰寺还愿,感谢佛祖庇佑温家。
这一不成文的规定自高曾祖父延续到了高祖父,自高祖父手里传承至曾祖父,自曾祖父又延续到了祖父这一辈,是以,温家五少爷温嘉赞的生辰,定然也是要去西峰寺祈福感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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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九月初六是温嘉赞的生辰,姚氏便做主将钱氏进门的日子往后推延了一日。按理九月初五那日温府一干女眷是要去西峰寺祈福的,偏生到了出门的时候,姚氏的偏头痛开始发作了起来,姚氏疼痛难忍,便没有办法与大家一块儿前行,临行前忍着病痛嘱咐了几句,也便由孙嬷嬷搀回了屋躺榻上歇息。
因这规矩是老祖宗定下的,所以温府女眷无故不得缺席。除了姚氏偏头痛没法子去,还有秦氏也没有一同前行。秦氏自姚氏定下九月初七迎钱氏进门后,回了屋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面无生机。秦氏病的突然,却也病的严重,是以九月初五当日,除去偏头痛的姚氏、一头栽地面色惨白的秦氏以及小产过后不宜车马劳顿的季氏,其他女眷皆是在此行的名头里。
初五卯时,有外院小厮套了马车立在北宸府大门口候着,待辰时一刻,四夫人程氏携着一干女眷聚集在了正门。门口一共排列着八辆马车,程氏一人一辆马车,温家的七个小姐携着自个儿的贴身丫环也分到了各自的马车。
温络是在上马车的前一刻看见七娘温纭的,温纭面色姣好的迈出大门,身旁有丫环青檬伺候着,温纭出现的时候,温络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惊讶,不曾想到,这个从未谋面的七妹妹今日里竟然下得了床。但也只是一瞬的事情,温络便被丫环玉琼拥进了马车里。
因是去庙里上香,是以每位小姐身边只可携带两名贴身丫环,一名粗使的老妈子。温络自然是要带着玉姻同玉琼出来的。至于粗使婆子,温络倒也不甚在意,毕竟出门上香不比其它,朝去夕归的,身边跟个老妈子不过只是走个排场,撑个台面,是以临行前,随意指了个瞅上去顺眼些的便出了门。
八辆官家马车驶入官道,前头由一众身体强壮的护院开路,后面则是随行着府里一干婆子,是以西峰寺一行浩浩荡荡的起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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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马车无疑是精致的,马车宽敞,坐垫细软,车夫赶路四平八稳,温络靠在软垫上看书,倒也没觉得太折腾。
“小姐看的是什么书?”玉琼是个聒噪不喜静的,自坐进车里便没个安分,一会儿掀开帘子瞅瞅外头光景,一会儿挨着玉姻耷拉着脑袋,最后索然无趣的紧了,便开口出声同温络说起了话。
温络正捧着一本名为《大周逸闻启示录》的书籍津津有味的看着,听玉琼出声询问,便道:“左右不过一些闲书,比不得戏本子有趣,用来打发时间倒是挺不错的。”
“小姐既然觉得无趣,何不同奴婢一样掀开帘子瞧瞧外面的光景。方才奴婢见着街上有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他手上的糖葫芦跟青枣的个头一样大,颜色鲜艳个头饱满,光是瞧上一眼,奴婢都忍不住要砸吧砸吧嘴巴。”玉琼比划了拳头般的大小,继续道:“还有刚刚我们经过的东市,有家胭脂铺子,我听阿姐提起过,听说那儿的胭脂只需用细簪子挑上一点点擦在脸上,再样貌丑陋的女子瞧着也是不赖的。可是刚才奴婢掀开帘子的时候,却瞧见有个美妇人在门口闹事,奴婢只匆匆一眼,瞧见她一手遮面,脸颊红肿,大抵是用了胭脂铺里的胭脂出了事儿。”
“还有西市上几个打打闹闹的小童,丢着石子在地上跳格子。领在前头有个穿青色的小童,因为单腿跳的不稳,一个趔趄竟往后倒了下去,几个跟在他身后的小孩也跟着接二连三的扑到在地上。为首的青色小童站起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后面跟着倒地的竟然也都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可有意思了。”
温络听着有趣,索性放心书认真听了起来。从东市到北市,玉琼总能找到些温络不曾听过的趣闻说与她听,见温络听着起劲,玉琼说着倒也跟着越发卖力了。
玉琼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将听过的瞧过的统统跟倒豆子一样告诉了温络,从街头打铁的李老汉到街尾卖烧饼的王大娘无一不放过,临了来了一句:“我们难得出来一趟,小姐不想看看外面的景致吗?”
恰好马车行至闹市的时候停了下来,温络掀开帘子一条缝儿,入眼的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衣上打补丁的,有脚上穿草鞋的,有头上盘同心髻的,也有身后绑一小娃娃的,温络看着有趣,索性掀开帘子好好地观望了起来。
约莫瞧了半盏茶的功夫,温络正打算收回帘子,忽的感觉有一道视线正投射在自己身上,温络心下疑惑,左右瞅了个遍,却在马车的左前方瞧见另一行官家车马。至于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便正是来自于那辆马车。
温络顺着目光望去,便看见一年纪同自己相仿的姑娘坐在马车里眼角带笑的望向自己,嘴角微微上扬,脸颊上挂着浅浅地两个梨涡。温络同她笑着点了点头,两人隔着马车,隔着数丈距离,勉强算是打过了招呼,正待放下帘子,眼尾却无意间扫了眼七娘马车,温络的手顿了顿,随即神色如常的放下了帘子。
七娘马车上同车夫坐在一处的,除了七娘的贴身丫环青檬,还有另一嬷嬷陆氏,而那陆嬷嬷,却正是温络清早随意指派随行的老妈子。
玉琼见温络放回了帘子,立马出声询问道:“怎么样小姐,外头好看吗?”
温络点了点头,如是道:“倒是比我预期的要好看许多。”说罢,给自己斟了杯茶,慢悠悠的呷了一小口。
玉琼道:“小姐瞧见了什么有趣的也捡一些同奴婢说说,等下午回府里,奴婢也好讲与玉芙听听,她啊最喜欢听些有趣的事儿了。”
温络却是答非所问,“玉芙好热闹,闲暇时可曾与你说起过陆嬷嬷?”
玉琼偏头想了想,道:“小姐说的可是我们院里扫地除尘、修剪花草的陆嬷嬷?”
温络点了点头。
玉琼道:“这陆嬷嬷是两个月前孙嬷嬷拨过来的老人,陆嬷嬷不爱说话,不苟言笑,奴婢对她知之甚少。”
温络却道:“既是孙嬷嬷拨过来的,想来对修剪花草极有心得。你去把陆嬷嬷叫过了,就说五小姐突然间来了兴致,对香蒲草的生养有一问题想问一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