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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锁住巅峰的美好(下) ...

  •   圣诞这天,天空应景得飘起了雪花。神无还是老样子,惯例得第一个到场,点了些大家爱吃的东西,没多久弥生也到了。水无本来是打算去接睦月的,可他快到睦月家楼下时,远远就看到了师走的车,于是直接调转了车头朝酒吧开去,他到的时候神无已经跟弥生玩起了摇色子。睦月出来时,师走直接将车开到了他身边,并打开了车门,睦月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就上了师走的车。睦月一直凝神看着窗外的雪花,师走则一直若无其事得打量着睦月的表情,好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到小酒馆时,神无正在跟水无摇色子,弥生在一旁观战。师走一进去就开口道,“你们别先就喝上了,待会后劲不足啊!”
      “放心,今天不喝倒你我就不回去了!”神无直接回嘴道。
      玩了几轮后,菜渐渐上齐了,大家碰杯后,神无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先说句Merry Christmas吧!没想到10年后还能像这样聚在一起过圣诞,在此谢谢大家了,”说完一饮而尽,其他人也跟着一饮而尽,五人重新将杯子倒满后,神无继续道,“然后宣布一个消息,明年解散演唱会后——大概5月份的样子,我会告别单身,到时应该会办一个小型婚宴,有空的话都来捧捧场吧。”
      “真的啊,恭喜恭喜!”师走的愁容似乎被这一喜讯冲淡了不少,“新娘还是那位?——”
      “对,你们都见过的,我们之间基本都已经是亲情了,很难想象再去跟别人生活在一起,”神无说着还不好意思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行啊,够长情的,专一好男人的典范,”水无朝神无挤了挤眼。
      “那是,这个世界上最长情和最——”师走似乎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用词。
      “你是想说这个世界上最长情和最滥情的都齐聚在maffla了是吗?直接说好了,水无是不会介意的。”睦月淡淡接过了师走的话茬。
      “我怎么又中枪了?”水无的语气有些自嘲。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是打算留在东都还是回家乡呢?”弥生算是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呃——其实还没定,家里是希望我能回去的,毕竟父母年龄也大了,但是你们知道的,我太喜欢音乐了,就算能为别的乐队演出时站个台也是好的,更何况我还非常喜欢拍MV,也就是搞视频编辑这一块,回头可能还要跟社长商量一下,看看Q.T公司或者别的公司有没有类似空缺的职位。兴趣归兴趣,饭总还是要吃的,以后毕竟还要养家糊口么。不过有一点,maffla肯定是我这辈子第一支也是最后一支乐队,你们几个也是我这辈子最初也是最后的队友,我肯定不会再组新的乐队,也不会再作为正式成员进别的乐队了。”神无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那你们呢,既然话题说开了,大家都说说今后的打算吧。弥生先来吧。”
      “我应该暂时会留在东都继续坚持做音乐吧,帮人写歌编曲或者support一下别人的演唱会什么的。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弥生说完微微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酒。
      “你可别这种态度,不打起精神来好好干我怎么敢放心把由加交给你?”师走说着猛拍了一下弥生,像是在给他打气,弥生不好意思得笑了。
      “什么情况?你俩不会好事将近了吧?”神无一脸的八卦,“要不要跟我一起办酒啊?说不定还能打个折什么的~”
      “没有的事,由加现在工作很忙,经常到处飞,我自己都还不知道今后什么情况,结婚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弥生的脸微微红了,赶紧否认道。
      “也就是关系基本确立了,恭喜恭喜。”睦月微笑着跟弥生碰了一下杯,弥生看睦月的眼神有些复杂,有些欲言又止后,转向了神无,开口道,“我想,maffla对我而言应该也是一生中唯一的乐队,我也不会再组乐队,或者作为正式成员进别的乐队了。”弥生说完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师走清了清嗓子,“那个——我的打算跟弥生差不多吧,总不能去演偶像剧吧,毕竟水无都还没去演偶像剧呢,哪里轮得到我?”话音未落,水无马上做了一个踹人的动作,师走赶紧闪身一躲,“maffla肯定也是我唯一的乐队,毕竟最初就是我跟神无开始组建的。”师走说完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是真的还没想好,我不确定离开maffla以后自己对音乐还能有多少热情,或者说还能写出什么样的旋律,编出什么样的曲子来,到时看我的心情吧。我也一样,肯定不会再组别的乐队,或者作为正式成员进别的乐队了。”水无说完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睦月,睦月缓缓看了看四人,“先让我说一句抱歉,如果不是我提出——”睦月还是没有说出这个残酷的词,“今天也许就不会有这个聚会,也不会有这么伤感的话题了。我先自罚一杯。”睦月说完直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重新倒满后他又开口道,“我应该会继续唱歌,无论是以solo的形式还是solo project的形式,但是我也不会再组别的乐队了,我永远都是maffla唯一的vocal,也只是maffla的vocal。”睦月说完深吸了一口气,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了好了,慢点喝,别话还没说两句就把自己放倒了,”神无示意大家悠着点,别动不动就一口闷,还不停让大家多吃点菜,可是众人似乎都没有什么胃口,神无自己也放下了筷子,叹了口气道,“睦月,其实你说的话都很有道理,是我自己一直没有勇气去面对事实,这件事理应由我这个挂名队长来提出的,所以你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没有人怪你,你更没有做错什么。”
      睦月闻言微微笑了笑,像是在感谢神无的宽容大度。之后大家没有再继续这个伤感的话题,而是又像回到过去一样,讲述着身边发生的有趣的事,或者碰到过的奇葩的人。由于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根本没有办法开车回家,酒过三巡就直接躺倒在了小包间里,也像过去那样,东倒西歪的。第一个哭出声的是神无,接着弥生也发出了微弱的啜泣声,水无的眼睛红得很明显,但强忍住没有掉泪,睦月再也呆不下去了,挣扎着站起来,打开门踉踉跄跄得走了出去,师走怕他有事赶紧跟在了后面。

      又是这个熟悉的平台,却早已物是人非。地上已经积了不少雪,尽管睦月倔强得不让师走搀扶,师走自己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可怎么都推不开师走后,两人还是互相搀扶着来到了边上的栏杆旁。
      “你说人死了以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睦月望着夜空突发此言,吓了师走一跳。
      “这个只能去问已经过世的人了,不过肯定是问不到的,所以这种永远不可能知道的事多想无益。”
      “是啊,明天的事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人就是这么得渺小。”
      “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所以还是很公平的,既然开心也是一天,难过也是一天,为什么不开心得去面对每一天呢?更何况,很多事再怎么想根本就无法改变了。”师走很担心睦月会钻牛角尖,尽管头已经晕晕沉沉了还是努力在开导他。
      “老实说,你有没有怪过我,你组建的maffla,其实是被我给拆掉的。”
      “这一天早晚都会来的,神无不是说了吗?现在是什么状况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去捅破这层窗户纸,现在反而有种很轻松的感觉。所有的乐队迟早都会有解散的一天,与其唱片卖不动被唱片公司解约或者连出唱片的机会都没有了,还不如在一个令歌迷会感到惋惜的时候急流勇退呢。”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事已至此,还需要说什么官面话吗?”师走把眼光从夜空中收回,真诚得看着睦月,“老实说刚开始肯定是很难受的,也有那么一点点觉得你不近人情,十多年的感情说散就散,但是后来想明白了,也就真的放下了。”
      “十多年的感情,说散就散。”睦月重复着师走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
      “只是乐队解散而已,大家以后还是好朋友,一辈子的好哥们!”师走说着伸出了一只手,睦月却没有做出相应的动作,而是低着头准备离开,师走怔了一下,主动握住了睦月的手,然后又轻轻抱住了睦月。“而且是一辈子最重要的朋友,无可取代。”
      睦月就这样被师走抱着,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师走松开手时,那一刻睦月的眼神透亮透亮的,仿佛能照亮这个飘着雪的夜空一般,那里面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的嘴唇似乎还微微动了动,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师走伸出手想去够睦月的脸,手却还是无力得垂了下来。

      不远处的水无看着旁若无人的师走和睦月,嘴里叼着的烟被冬夜的风吹得忽明忽灭,直到烟灰掉到手上,烫得生疼,才干脆直接将烟熄灭,嘴角边依旧露出了那抹标志性的坏笑,只是看上去有些凄楚。

      1月份,完成了最后一首歌的录制后,大家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都有些惆怅,毕竟——这已经是maffla的最后一张大碟,这个努力并沉浮了12年的视觉系乐队,也许始终没有大红大紫过,没能在东都最豪华的场馆开唱过,但他们带着一份和式美学主义者的荣耀,和一份忠于自己的音乐态度,终将被载入史册,为世人所记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道,而生活,就是沿着自己的轨道围绕着理想或者梦想这颗恒星在打转。得失,冷暖,都只有自己去体会。

      睦月已经不记得水无有多久没来找过自己了,是从去邻国交流回来后?从自己彩排时出状况后?还是自己提出解散后?无论如何,对于床伴的保质期基本不超过三个月的水无来说,自己应该已经是创记录了吧?话虽如此,竟还是有一丝苦涩,也许人类本身就是一种惧怕孤独的动物,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宁愿委曲求全得活着,也不愿意与寂寞为伴。以后与他的交集势必会更少,兴许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吧。

      没有太多感慨的时间,简单得进行了新大碟发行前的一些宣传活动后,2月初便推出了这张为maffla打上终止符的大碟,这张事实上只收录了8首歌的大碟每首都是精品,都是可以拿来作为单曲发行的水平,伤感,绝望,冷色调,整张大碟给人的印象仿佛就是一墙之隔的两人,无法见面更无法接触到彼此,明明只有一线之隔,却远在天边。哭倒在地上的女子,飘落在掌心的樱花花瓣,如泣如诉……

      2月中旬,maffla如约开始了解散前的最后一轮巡回,3月3号回到了东都,他们最熟悉的场馆,开唱次数最多的这个场馆,聚满了maffla的铁杆歌迷,现场是清一色的和服和纸扇。这天睦月加上encore一共演唱了23首歌,基本上就是他们各个时期的代表作,除了最后一张大碟外各张大碟中最受欢迎或者编曲上特别下了工夫的曲目,以及口碑较好的单曲,尽数网罗。演唱会中多次出现了大合唱的场面,神无从头到尾都是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却始终强忍住了泪水,尽管他一直躲在架子鼓后,摄像机还是多次将特写给了他;师走还是表现出了一贯的活跃,各种夸张的表情和动作,却也无法掩饰他悲伤的神情;弥生今天的妆容有些浓,舞台上的他向来都比较内敛,今天他大部分时间都刻意抿着嘴唇,似乎在勉力维持镇定;水无今天的装束有些妖冶,一朵黑玫瑰别在头上,更衬托出了他绝美的面庞,甚至有些抢了睦月的风头,他的嘴边还是始终挂着那一抹标志性的坏笑,只是眼睛看上去有些水汪汪的;睦月今天的舞台装都是金色或红色的,相当醒目,就连头上也有一大簇红色,令观众的目光不自觉得就被他吸引过去了,他尽量表现出一贯的开朗和乐观,大多数时候脸上也挂着笑容,话语间却是满满的不舍之情。特别是最后encore时,换上和服出场的他说道,“一直都想穿上和服,因为我们是maffla啊。”场面再次达到高潮,那一刻的睦月,还有他的笑容真的是美极了,尽管有一些凄然,从侧后方凝视着睦月的师走突然就想到了一个词——“风华绝代”,一如初次见面时在睦月他们大学音乐节的舞台上,他惊艳登场演唱的那首歌名一样。收尾的曲目还是那首大家最熟悉的《樱花飘落的那座山丘上》,还有熟悉的樱花花瓣,熟悉的终场拍手——在这个早春时节,maffla遗憾得划上了休止符,从此各奔东西。

      事实上,水无并不是没有去找过睦月,他自己也记不清有多少次,总是不知不觉就把车开到了睦月家门外,从车里仰望着睦月的窗口,看着他的身影转来转去,却始终没有勇气去敲门。曾经他们是那么地亲密无间,可是就连睦月想解散maffla这么重大的讯息,他却一丁点都没能从睦月的言行举止中阅读出來,究竟是睦月的城府太深,还是自己其实根本不了解他?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是数次转会令他对乐队的前景心灰意冷?是他的身体频出状况导致精神上有些懈怠?还是他跟自己的关系暴露在其他人眼前,特别是师走的眼前后,让他无法再继续面对大家?而自己又在这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水无有无数问题想亲自当面问睦月,可是问了又如何,又能改变什么?一切都已成定局,知道了也只能平添伤感不是吗?更何况他水无也有自己的骄傲,水无怎么能婆婆妈妈得纠缠那么多细节,水无怎么能那么当回事得求证这些有的没的,水无只能无所谓得表示爱解散就解散,玩乐队勉强在一起没意思,水无只能永远在嘴角边挂着一抹标志性的微笑,无论他的心有多伤有多痛。这些问题恐怕只有那个人可以一本正经得去问睦月。

      就在水无胡思乱想之间,睦月竟然走了出来,而且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居然没看到水无的车,而是径直朝自己的车走去。水无稀里糊涂得远远跟在睦月身后,发现他进了一家国际旅行社,水无也跟着走了进去,见睦月跟着旅行社的一位客服进了一间洽谈室后,水无先是假装要咨询旅游的事跟另一位客服进了另一间洽谈室,等睦月出来后,水无假装突然有事要告辞,在拐角处赶紧堵住了刚刚跟睦月洽谈的客服,还把她又拉进了一间洽谈室并关上了门,由于旅行社对客户的行程有保密义务,这位客服起初怎么都不肯透露睦月的行程,水无一面施展美男计,一面绞尽脑汁编了好半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打听到原来睦月是想去法国旅游。

      第二天,当水无敲开师走的门时,着实吓了一跳,师走的胡子估计好几天没刮了,直接从小白脸变成了大叔,让水无差点以为走错了门,师走一开口便酒气冲天,明显是宿醉未醒,屋子里有些凌乱,怎么都不像还算是爱干净整洁的师走的房间。
      “你这是什么情况?失恋了?还是失业了?”水无皱了皱眉,挖苦道。
      “真佩服你,永远都这么淡定。”师走示意水无进屋,转身时还自嘲道,“既没有恋可以失,也没有业可以失,因为本来就没恋也无业。”
      “淡定也是过,不淡定也是过,人生苦短,何必那么折腾自己呢?”水无帮师走略微收拾了一下后坐了下来。
      “我就不招待你了,你自己看看有什么吃的喝的随便拿。”师走似乎没兴趣跟水无抬杠,径直躺在了水无刚收拾干净的沙发上。
      “不就是解个散么,至于搞成这样么?但凡是乐队,迟早都会有解散的一天,算一算,maffla加上crosier也有12年了吧?够本了。”水无斜睥着师走,露出了一些鄙夷之色。
      “这道理我明白,只是——”
      “只是特别失落?空虚?还是寂寞?拜托,别玩文字游戏了,真那么痛苦,不如做点实际的事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面对着水无咄咄逼人的语气,师走有些不满,转过头来望着水无。
      “睦月要去法国旅游。”
      “哈?你怎么知道的?”师走说到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重重得又正面躺下,“当然是他告诉你的,当我没问。”
      “我已经快半年没私底下找过他了,是我跟着他到了旅行社打听到的。”
      “你跟踪他?他要去法国旅游,然后呢?”师走再次转过头来望着水无,似乎有些不明白水无的用意。
      “然后?我以为你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自己去订机票了。”
      “你想让我跟着他去法国?那又能怎么样呢?水无,maffla已经解散了。”
      “我不是让你去挽救maffla,我是想挽救你们俩,我们大家。而且我有预感,睦月可能会离开Q.T,也许这次是最后的机会可以挽留他。”
      “他要去别的公司?”师走听到这直接坐了起来。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只能自己去问他。再问你一句,你是去还是不去?”
      “他什么时候走?”
      “四天后,那天去法国的航班我都查过了,根据他的生物钟,多半是会坐下午2点那班,你要么赌运气直接订这班飞机的机票,要么直接去问他,旅行社肯定是打死都不肯说的。”
      “知道了。谢谢你,水无。”
      “他是自由行,”水无说着从包里取出了一些资料图册什么的,“这都是一些游客比较少又比较浪漫的景点,你也可以找机会带他去的。”说着便将资料图册都递给了师走。
      “你想得真周到。”师走接过后勉强挤出了一丝感激的笑容。
      水无还想说点什么,却硬生生将话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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