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酒哥哥，我们真的要为了那个姐姐潜进柳府吗？”小小少年微扬起土拨鼠一样的头颅，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
“嘿嘿，小子，你不是怕了吧！”王杨扛着刀走在一边，斜瞥了这娃娃一眼。心想，不知道哪家的奶娃娃，还不到老子肩膀高，也出来瞎转悠。看他这样子，没有老子罩着他，还不知道被拐到哪里去呢。算了，毕竟老子这么厉害，照顾这小子一下也无妨。
李钦懒得搭理这白痴，偏头淡笑：“早就听闻迎客城城主柳无痕近日大婚，不进去见识见识，岂不白来这一遭？小弟莫慌，哥哥这两下工夫，护住你，也还是绰绰有余的。”
“个虚伪的娘们，还不是为了讨红钿姑娘的欢心，叽叽歪歪个没完！”王杨在一边吐了口唾沫，虎目怒睁，似是极为看不惯酒客的做派。
“好啦好啦，两位哥哥，小弟就和你们去看看！”歌玉怕他们又打起来，赶紧出声，“小弟初入江湖，还望两位哥哥多多指教！”
两人见这小子又开始摆派头，均是忍俊不禁，又不好笑出来，便都向四周张望起来。
三个人就这样，并排在夜色中，逛起了这灯火璀璨的迎客城。从背后看去，这一壮一瘦之间，一个瘦小的家伙迈着小短腿，奋力的跟着。
夜色下的迎客城显得更为热闹。这座在柳无痕柳城主治理下的小城，夜晚并没有宵禁，街市上的摊贩可以一直做生意到很晚。
歌玉并没有对街市上看起来很精致的小吃有多感兴趣，他的肚子早在红钿姐姐那里就吃饱了。李王二人也对这些空有其表并不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不屑一顾。于是三个人就这么一路并排，晃过了大半个迎客城。渐渐的，也就快要接近此行的目的地，柳府了。
迎客城城主，柳无痕，二十有五，继任城主三年，修葺官道，鼓励商贩，废除宵禁，严明法制。给一个默默无闻的迎客城带来了活力与生机，深受城中百姓的尊敬。城主好客，特别是武林能人异士，只有是路过迎客城，都可以去柳府住上一住。也有不少成为了柳家的入幕之宾，为柳家办事。
恢弘阔气的柳府正门，门匾上只一个遒劲有力的“柳”字，外加一根柳条的图案，红底撒银粉烫金字画，显得庄重而脱俗。
看门的两个小哥站得笔挺，大约是庄主婚期将至，整个柳府内外都分外的精神。见了一行三人，左边的小哥腿一伸，挡了出来，手上的长枪一横，面无表情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歌玉嘻嘻一笑，露出两个喜人的酒窝，望着横在眼前的枪尖，缩了缩脖子，“大哥，我这左边，是劈山刀，王杨大哥，这右边嘛，是铁葫芦李钦大哥，我们听闻柳城主近日大喜，不知能不能讨口喜酒喝呀？”
这看门的小哥听了这两人的名号，上上下下大量了两人一遍，把长枪收了回来，狐疑道：“今日里来府上的人那么多，都是有名号的，也不知真的假的，好嘛，就暂且放你们进去吧。是真是假，进去后自有分辨。”
“谢谢大哥!”歌玉冲李王二人挤了挤眼，二人冷哼了一声，大步垮了进去。
进去之后，歌玉才明白，自有分辨是什么意思。
在柳府的厅前大院中，已围坐了百十来人，人群中间是一个八米见方的台子，现在，正有两个大汉在对峙。
见新来了三个人，顿时，四周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原本吵嚷嬉笑的声音也小了起来。
在众人的注视中，两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出现了。左边的男人留了一瞥小胡子，看起来瘦弱，眼睛小而有神，身上未看见武器；右边的男子剃了个光头，身长八尺，腰上挎着两把弯刀。中间的女人深褐色的皮肤，大眼厚唇，身材火辣，只套了一件粉色薄纱，隐约可见胸前肚兜的颜色。
李王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数。歌玉却是只盯着那女子瞧，心道，啧啧，这个姐姐穿衣服好不讲究，这么大胆啊！
“哟，来了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呢！”那女人风骚的眼直往李钦和歌玉身上瞧，见那王杨高大粗犷，倒似是万分嫌弃。
众人一阵哄笑，在场也有同样长相清秀些的男子，目中隐隐有怒气，却是隐而不敢发。
“新来的都要上去露两手，上面的，把台子让出来！”那光头大汉一声喝，上面的两位虽是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乖乖下来了。
“这大的两个，我孙吉倒是有所耳闻，这小的嘛，现在柳府是随便能拖家带口蹭吃蹭喝吗！”
“哼，没比过怎么知道啊！”歌玉撇撇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哟，小子，别年纪轻轻的不知深浅，凡是在柳府混的，都是要排个号，数个名次的，要不然，还是回家吃奶吧!”刚刚从擂台上下来的举着两个铁锤的汉子，抡着铁锤，扛到肩上，“说吧，你们要挑战谁？”
“这里，你能排第几哇？”歌玉好奇道。
“哼哼，爷爷在这，刚好老九！只有前十，才可以进柳家正厅入座吃饭！”那汉子拍拍胸口，十分自得，显然也没把这小孩子放在眼里。
歌玉心里默然，这个家伙看起来都算不上名号，还不如自己遇上的李大哥和王大哥有名气，应该不是很厉害。但是这两男一女，倒是听师兄师姐们说过，好像是北海黄老大的弟子，闯荡江湖十余年，也算是有了“北海蝎帮”的称号。既然是要去见到柳城主，打败老九也就够了。
“那我们就先挑战你！”歌玉笑嘻嘻道，“要是你输了，大哥哥不要生气才是。”
歌玉此话一出，全场都静了静，而后一阵哄笑。王杨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身旁的小不点。乖乖，原来只是以为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没想到，这么狂啊！
那汉子也是笑够了，挥挥手道：“我牛峰，从不欺负小孩子，我当你是年纪小不懂事，也就不和你计较！不过，既然战书已下，我就会会你身边这个使刀的汉子！”
王杨眼皮一跳，有些无语地看着同样无辜地望着他的歌玉，摸摸头，往前一步，“那就会会！”
说完，两人齐齐跃上擂台。
擂台一边有一个擂鼓的小哥，台上两人象征性地相对抱拳，就算是完成了比武的礼节。鼓声响起，比试正式开始。
“呆子打蠢夫，有什么可看。”李钦摇摇头，一边坐下，掏出酒壶，自己倒了些酒在一边喝起来。
歌玉倒是兴冲冲地盯着台上，一双圆圆的眼睛片刻都不肯离开。
那牛峰先忍不住出手，抡锤疾步冲向王杨。但见那王杨并未移动分毫，直到那双铁锤袭向面门，突地下蹲，手握大刀向对方下盘横劈而去。那牛峰似是早料到这招，顺势一跃而起，在空中纵身抡锤一记竖劈，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直击王杨脑门。王杨虎目一睁，将刀面在手中一翻，“砰！”地一声，生生挡住了这一记重锤。两人一刀两锤，各自弓步，成鼎立之势。
“好！”歌玉在一边直叫好，“王大哥，打他，打他！”
“哇呀呀呀！”那王杨不愧一身神力，怒喝一声，双臂一伸，脚下碎步向前，直把牛峰顶得连退了四五步。那牛峰见势不对，连忙侧身，上身躬下，以腰胯为轴，抡锤就向对方腰腹冲去，“横扫千军！”
“嘿嘿！”王杨却是早已竖刀相抵，同时一脚踹向对方小腿。
那牛峰本是颓势，突然中途变招以攻为守，但其下盘并未站稳。这么一踹，正中小腿骨，不由跌倒在地，连滚数圈，躲开王杨大刀的追击。待至安全距离，鱼跃而起，抖抖手上的锤子，振臂道：“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劈山刀王杨，我牛峰今日能讨教一二，也不枉来这柳府一趟！再来！”
王杨见其这么客气，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横刀道：“好！再来！”
两人豪气顿生，并不以蛮力相拼，一招一式，各有变换，一来一往，皆留有余地。其实刚刚那几招对拼，胜负已初见端倪，只是二人现在颇有惺惺相惜之感，越打越酣畅淋漓，底下人看的也是尽兴，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哎呀，要打到什么时候嘛！”歌玉一见这架势，渐渐的也没了兴致。坐到李钦旁边，也端起一壶茶，倒了起来。
“打到力尽。”李钦摸摸小胡子，翘起腿，优哉游哉的样子，“小兄弟，你急什么？”
“他不打完我怎么打嘛！”歌玉嘟起嘴，晃着杯中的茶水，皱眉苦恼。
一个男孩子做出这样的表情，偏偏衬着那精灵可爱的容貌，却不让人觉得怪异，反倒喜人。李钦并不知他的底细，却并不指望这小伙子能有什么大本事，只当随口一问，“哦？那你要打谁啊？想好了？”
“嘿嘿，我已经想好啦，酒哥哥不用操心！”歌玉倒是对李钦喝的酒挺感兴趣，凑过去小声道，“酒哥哥，你这什么酒哇，能让我尝尝吗？”
“赫！你这小鬼，这酒，你还喝不得！”李钦听了，挑起眉毛，将酒壶别回腰间，一脸警惕。
“什么铁葫芦嘛，明明是铁公鸡。”歌玉一脸失望。
李钦听了只当没听到，继续摇头晃脑品他的酒。歌玉在一边盯着他腰间的葫芦，眼睛里光芒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那牛峰终是气力难以为继，败下阵来。两人相对抱拳，王杨便成为了排行老九。一边擂鼓的小哥从鼓后面取出一块木牌，将牛峰的名字抹去，重新用一块石子刻上王杨的名字。
于是在座的所有人方才知道，劈山刀王杨，便是面前这个看起来憨憨的大汉。一个个过去寒暄起来。
王杨抽空走到李钦面前，不忘挑衅：“怎么，不想去正厅吃饭么？”
李钦嘴角一掀，“我，挑战，排行第九！”
王杨一愣，继而怒骂：“好你个阴险的小子，叫大爷先去打，你再来跟大爷打！来啊！比试一把啊！”
众人都安静下来，看着这瘦弱的中年人，怎么，敢和劈山刀王杨叫板，难道也是有什么来头的人？
“这位夫君，咱们这可是有个规矩，同一个位子一天只能约战一次呢，要不，您换个人？”那风骚的女人却是飘飘然走了过来，冲李钦暧昧一笑。
李钦却是眼一眯，并未理会，“那就排行第八吧！”
王杨一听，顿时心中后悔刚刚没能打个厉害点的打，凭白又让这小子比他高了个名次。
那李钦自然是用那铁葫芦打败了排行榜上的第八名，也获得了一个座位。
此时近二更天，院里仍然是很热闹。柳府的下人们不间断地穿梭在院内茶桌上，给客人们添茶续水。歌玉看着这来来往往的小厮，看着这吵吵嚷嚷的江湖人士，不由感到一种兴奋。难怪师兄师姐们都那么喜欢下山来玩，这山下是当真的好玩啊！
眼看木板上李钦的名字也上去了，歌玉有点坐不住了。
是上去争个座位呢，还是低调点呢？师父说的人在江湖的三条规矩里，第二条就是要不露锋芒啊！歌玉抓抓脑袋，愁眉苦脸地在原地转来转去，好麻烦啊！可是这么热闹的柳府，那柳无痕城主一定很厉害啊，如果都不能去正厅吃饭见上一面，那还来这柳府干什么呀！
这时，那些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的看客们也都渐渐注意到了下了擂台的李钦身边的小伙子。有好事的便逗弄起来：“怎么，小伙子也摩拳擦掌，想要上去比一比吗？”
“我，我正在考虑呢！”歌玉不耐烦地回道。
“嘿嘿，还想什么，分明是不敢嘛，进不了正厅有什么丢人的，再练个十几年，说不定你也能像小爷我这样咯！”那女人身边的小胡子看不惯歌玉这小小年纪神态张扬，长得又这么斯文秀气，把身边这女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又因为他身边的两个都是高手，尤其是那同样斯文的李钦武功看起来不俗，只能拿这小子出气。
“.......”歌玉盯着那人一会，突然想到什么，狡黠地笑了起来，心想，师父，你说要我不露锋芒，可是徒弟这么被人挑衅还不敢有所动作，岂不是有辱师门么，嗯，并非徒弟不从师命啊！
“脑子坏了吧，还笑！”那人大喝一声，“要是没本事，趁早滚远些！”
也有比较好心的，生怕这孩子意气用事，在一边劝阻：“年轻人还是多历练历练，别冲动啊！”
“哼，我知道你是谁，暗里黑手陈七，北海蝎帮的老三，喜欢在暗器上涂毒害人！”歌玉下了决心，便也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我就挑战你，你要是嫌自己欺负小孩子，就直接把位置让给我好了！”
“让给你？做梦！”这陈七向来不是光明磊落之人，怎会有不屑欺负小孩子之说，“小子，既然你找死，我陈七就成全你！”
“哦，那就试试看啊！”歌玉说完，一个纵身，轻巧的身体便已跃上擂台。此时在看客眼中，那小小少年身法如燕，单这轻功，便已让人惊叹。
“嘿嘿，空有这轻功，下了擂台便是输，我就看你怎么躲！”那陈七向来小肚鸡肠，此番是一定要这小子留下性命来的。
两人在台上站定，自街道上遥遥传来打更的声音。
已是二更天，夜幕中的柳府大院，虽说是灯火通明，却也不及白昼看得清晰。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和一个暗器高手过招，只能说，少年的命运堪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