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岁月说爱你》菁妍

3、回忆初遇

　　我接过他递到我前面的纸巾，狠狠的抹去我脸上的泪珠。
　　车子拐过一个转角，很快来到了郊区的一个风景良好的墓区。
　　我跟着他下车，在墓区的中心找到了那个墓碑。
　　姐姐扎着马尾，清秀的五官，温婉的笑容，化为了一张黑白照片被永远定格在墓碑。
　　墓碑前放着新鲜的花朵。
　　悲伤太过沉重，可是我忍住了在我眼眶里打转的眼泪。
　　“姐姐，我来看你了。你看我还是这样，来看你什么也没有带。”
　　我轻轻跪在墓碑的前面，小心抹去在照片上的露水。
　　“我以后不这样了，我经常来看你。给你带东西好吗？”
　　沈坤静静的站在我身边。
　　我只是默默的靠在墓碑上，静静的一个人，心脏的位置。那里很窒息。
　　冰冷的墓碑传递来的温度，不是姐姐拥抱的温暖。
　　沈坤手碰了碰了我的肩膀。
　　递给我一张纸
　　我摆手“我没哭”
　　话音未落，他一把把我抓起来。
　　“时间差不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神情一定很不善，他也不理会我。只是一把把我扔上车。带着我向市区驶去。
　　这次直接在他家下车了。
　　“你带我来你家干什么？”
　　他撇了我一眼，一把把我拽下来
　　“给你一个负担。”
　　“负担？？”我被他拉扯着往前走“你慢点”
　　他微微放慢了速度。
　　他大学毕业就脱离了家，发誓不用家里的势力，自己拼搏。现在自己在高档小区买了一个小公寓，白天的小区很幽静。
　　“玲玲在吗？”玲玲是大学毕业就一直跟他在一起的女朋友，是一个模特，性格火爆，但是碰上他就跟化了水似得。我一直坚信，这是一个他这个毒舌男的运气。
　　他微微一愣
　　“我不跟她住。”
　　之后又开始加快了速度。
　　我无奈，只好快步跟在他身后。
　　他把我带进了他家，家里整洁干净，一如这个他平时干净利落的风格。
　　“在这里呆着”
　　说完就进入了自己房间。
　　我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意的切换频道。
　　“据称，联动集团的董事之子晔阳即将订婚，订婚对象是现在红及一时的明星。。。。。”
　　沈坤猛地从我手中夺走遥控，沉默着关掉了电视，眉间凝结着阴沉。
　　“你干嘛，多好的花边新闻，你不看也别关。”我勉强的调侃着。
　　沈坤不说话，将身后的人推了出来。
　　是一个拿着魔方的小男孩。
　　一头黑亮的头发，白嫩的小脸透着稚气和害怕，手里死死拿着那一个魔方已经拼好了一面。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雾气，却怯生生的看着我。
　　“他是。。。”
　　沈坤拍了拍孩子的肩膀。
　　“你姐姐的孩子”
　　我忽然跳起来，不敢置信，直直盯着小孩看。孩子被我吓的往沈坤身边一直躲。
　　“这是姐姐的孩子？？姐姐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姐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只不过没结婚，后来男人跑了。你姐姐就自己把他养下来了。”
　　“为什么姐姐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当时一心只想着你的晔华，哪有什么心思听你姐姐说，你姐姐也不是一个到处跟人诉苦的人。”沈坤摸摸孩子的头顶，安抚他。
　　我不说话，只是盯着眼前认生的孩子。心里最近一直被掏空的地方好像终于有个终于可以填进东西。
　　我轻轻的摸着他的发丝，轻声说“我是程洛，你叫什么？”
　　小孩微微缩了头。
　　“程成”
　　“程成。。。程成。。。”看着眼前孩子怕生的样子“这样的性格，和小时候的姐姐多像。”又轻轻摸着小孩的脸庞。
　　“叫我姐姐好吗？”
　　“姐姐。。。”孩子小心的看我一眼
　　“你知不知道妈妈在哪里，我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妈妈了。”
　　我一愣
　　“姐姐。。。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你跟姐姐一起，姐姐带你生活，再带你去找妈妈。”
　　“。。。我不要！”孩子忽然激动起来“你们都在骗我，总是说会带我找到妈妈，但是我已经等了好就好久了”
　　沈坤保住小孩，开始安抚他。
　　我呆坐在一边，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看着孩子一直哭闹，沈坤难得的有耐心的哄着小孩，程成直到哭累了才慢慢安静下来，带着困意慢慢睡着了。看沈坤把孩子送到卧室，再出来。
　　我看着沈坤
　　“谢谢”
　　“。。。。恩。。。”
　　他只是沉吟一声，也不再说话。
　　“沈坤，我想收养他。”
　　沈坤笑笑“本来就是要让你养，我也不会自己找负担。”
　　“可是他现在情绪还不稳定，我让他先在你这里待会好不好，我尽快安抚好他，就来把他接走。”
　　“恩。”
　　“你今晚要回去吗？”
　　我奇怪的看他一眼“不然我难道在你这住吗？”
　　他咳了一声“我没有这个想法。”
　　很快我也没有再在沈坤哪里逗留，坚决拒绝了沈坤开车送我的建议之后，我搭上公交车回到了我住的住宅区。
　　其实沈坤不知道，我已经丢了工作，现在的我银行卡里只剩下了400.房租差4天就要到期了。
　　事实证明，噩梦总是会接二连三的来的。
　　房东太太已经把我的包打包扔出来了。
　　“你是在太吓人了，我可不想自己租房的地方死人。”
　　真是屋逢连阴偏漏雨。
　　我看着被打包放在门口的我的行李。勉强的扯动嘴角。
　　翻开包里，仔细清点了一下。猛然发现少了一个东西。
　　惊慌失措。
　　我扑到老板娘门前，使劲的拍打她的房门。
　　“开门开门！！！我还有东西落在里面了。”
　　房东太太在里面大骂
　　我丝毫听不进，依旧死命的拍打着房门，走廊里陆陆续续有好奇的身影探出身来。
　　我持续了很久，门一直被我敲的轰轰作响。
　　里面过了很久有了翻找东西的声音，接着房门被狠狠的扯开。
　　房东太太看了我一眼，眼神带着烦躁
　　她把一个盒子狠狠的仍在我前面。
　　不就是一个手链嘛，瞧稀罕成那样。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盒子小心的房间行李箱里。拖着包沉默的走下去。
　　那是晔华编的。
　　在初遇的时候。
　　我那是是一个在校园里一点不讨喜的人。
　　一个从穷乡僻壤出来的孩子，胸膛里跳动着青春期少女的强烈的自尊心，一遍遍把自己滚烫的炙伤。
　　衣着老土，相貌平凡。
　　而敏感自卑，倔强蛮横。
　　谁会喜欢这样一个人？
　　而他
　　淡然清俊，为人处世谦逊有度，成绩考前，家庭背景良好。
　　简直就是一个现代的白马王子。
　　如果说有缺陷，就是太过冷淡，他从不与人过分亲近。不知道为何，那是的自己觉得他只是在害怕与人亲近，就像自己一样。但是他们怎么会相同呢，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但是就是有一天，他们这两条平行线交汇了。
　　高三的燥热的夏天，是一个让人心情烦闷的季节。
　　教室里的空调正好坏了，只能让风扇吱嘎吱嘎的在屋顶旋转来解除烦闷，窗外的知了在不断的鸣叫。
　　是一个烦闷的季节
　　我低头看着我的书桌，上面零散分布着好几颗珠子。
　　那是我今天刚刚编好的。
　　打算放假回去送给姐姐的礼物。
　　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
　　事出有因，我得罪班上的一个男生，一个小霸王。我重重的一巴掌，招呼在他那张充满朝气与张扬的脸上。
　　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倔强的扬起下巴，让他收回一直踢着我凳子的脚。
　　他的张扬，一直狠狠的挫伤我心中的卑微的蜷缩着的自我。
　　他重重的哼出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被打红的地方，周围的人惊讶的看着我们，围成一个小圈，。
　　“行，程洛，你可以，你等着”’
　　他把脚收了回去，站起身来，走过我桌子的时候狠狠的朝上面踹了一脚。
　　我就默默的收起散落在底下的书，慢慢把桌子扶正。
　　周围的人默默的散了。

　　之后的几天并没有任何老师来找我谈话，他坐在我的后桌安安分分。
　　只是。
　　没有几天，全班开始慢慢疏远独立我。
　　这是他的功劳。
　　我知道。
　　我即使不讨喜
　　也不至于大家都讨厌。
　　他绝对对得起小霸王这个称号，为人嚣张跋扈，却又非常有领导力。一个团队里，谁都不想和他对着来，本来就没有任何要好朋友的我，开始更加独来独往。
　　他经常勾着脚，往前蹬自己的桌子，直到碰上我的背。
　　“程洛，你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我最经常的反应，也就是抿紧嘴唇，不发一言。
　　而他嗤笑一声。
　　之后变本加厉。
　　我的课本经常莫名失踪，没有人会告诉我它去了哪里。
　　我的书包有时候会浸泡在水池里，在腊月寒冬，我脱去羽绒服，把自己的小腿浸在冰冷刺骨的水里去捞。
　　我的课桌上会有涂鸦，他会在后面笑着说，哟，程洛你还挺有艺术气息。
　　然后老师会让我出去，罚站。
　　罪名是破坏公务。
　　我不敢说话，不敢反驳，我不敢离开这个学校，因为这是姐姐牺牲自己的学习机会，让我上的重点高中。
　　但是
　　在我看着一颗珠子因为桌子的不平整，开始一颗颗的往下崩落。
　　泪水真的就迸涌而出。
　　沉默的蹲下身，让垂落的发丝遮挡住我的面容。一颗一颗的捡起珠子，泪珠却一颗一颗的崩落。心里的委屈和泪水绝提而出，迫切的渴望着宣泄。这是，哪怕是一个人，施舍般的温暖，我都会像溺水之人抓住一块浮木一样，拼命抓紧，只为温暖自己的冰冷入骨。
　　更何况是他。
　　晔阳
　　微微一笑，开始帮我拾起散落一地的珠子。
　　五颜六色的
　　我呆呆的看着他，他捡的很认真，白净的脸庞在夏日正午强烈的阳光下也显得精致而没有瑕疵。
　　他将另一只手往我面前一摊。白净，修长，有力。
　　微微靠近了我
　　有一股淡淡的中药的苦甜气息。
　　向我紧握的珠子偏偏头
　　“手里的给我吧。”
　　我呆呆的把手伸过去，手贴到了他的手上。
　　微凉。
　　好想握住。
　　手里的珠子倾倒在了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