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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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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与忙碌的酒吧生活相比,慕屿更喜欢呆在卡夫卡之心。
步入正轨的餐厅不需要他耗费过多的精力去支撑,因此,他可以花上一下午的时间站在开放式烘焙台前,揉搓面团,等待发酵,打发奶油,装饰裱花,做出自己喜欢的任意糕点。
知道独享女孩儿名字的这个下午,慕屿正站在卡夫卡的料理台前,等待烤箱里的玛德琳出炉。
“你说那个小姐姐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找到真命天子?”
“照她这个挑剔的节奏,估计是要单身到世界末日。”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小姐姐是被迫来相亲的,超可怜诶。”
“所以说啊,赶紧找一个结束这种悲惨生活才是正道!”
Miya和Allan的闲聊不断地传进耳朵里,引起了慕屿的兴趣。他抬头朝话题的主角看过去,利索的马尾,圆圆的杏眼,平淡的表情,哈!这不是独享女孩儿还会是谁。经过几次健身房的见面,慕屿对这张面孔已经算是熟悉。
仿佛眼睛突然被擦亮,发现某个身影的无处不在,这种体验令慕屿感到很是奇妙。也正是因着这奇妙的感官,让他罕见地加入了Miya和Allan的闲谈。
“她不正一个人吗,怎么说是相亲?”
“啊哈!店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是卡夫卡的常客哦~”Miya似乎因为店长的搭话很是得意,“基本每次来都是相亲啦。”
“而且次次新面孔。” 不等Miya再说什么,Allan就插话进来。
慕屿装作不经意地询问,“为什么说是被迫的?”
Allan歪歪嘴巴,“因为Miya听到了。”
“对呀,我听到啦!”
“听到什么?”
“听到她在电话里发脾气,‘你们再骗我出来见乱七八糟的人就等着绝交吧!断绝关系!断断断!’这样。”Miya眨眨眼睛,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学了七八分,加戏三四分,引得慕屿噗嗤一声笑出来。
“老大你别不信啊!”见慕屿这样,Miya嘴撅得老高,“还有一次这小姐姐一边洗着手一边就大叫起来,吓我一跳。”
“真的?”
“千真万确,Allan也看见了!”Miya 言之凿凿。
“啊,嗯。” Allan点头,“一开始安安静静的,不知怎么的就‘啊啊啊啊’的叫起来,反应过来以后自己好像也吓了一跳。Miya还没眼色的上去问她怎么了。姑娘当时的表情一绝,耳朵都红透了。”
“你说谁没眼色呢!我这不担心吗!”
想象着当时的场景,慕屿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是挺尴尬。”
“唉,总之,希望小姐姐能够早日找到Mr. Right。”
“嗯。”
烤箱叮的一声响,慕屿转过了头。
把玛德琳拿出烤箱的功夫,女孩儿对面已经坐下一位男子。
慕屿不慌不忙地倒出沏好的红茶,把一个个丰腴的小可爱摆盘装好,敲了敲Miya,“送一盘过去吧。”
“给秦暖小姐姐?”
“秦暖?”慕屿把这名字在嘴里重复一遍,“你知道的可真多。”
“介绍听多了就记住了呗。”Miya眨巴着眼睛,觉得今天店长的话意外的挺多,“所以说这是给谁的?”
看着不远处女孩儿窗边干净的侧影,慕屿的嘴角一点点扬了起来。
秦暖。
D
天气由凉变暖,由暖变热,转眼就已经到了要开冷气才可以心平气和度过这一天的季节。
“抱歉,我想我们并不合适。”
“请问你能说出你喜欢我哪一点吗?我喜欢能够坦诚说出喜欢我的男孩子。”
“现阶段我更享受一个人的生活。”
“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秦暖拒绝相亲对象的理由花样繁复,似真似假。
慕屿在哭笑不得的同时,逐渐期待起来。他一边颇有兴趣地揣测着下次坐在对面的男士会被什么样的荒唐理由拒绝,一边又希望女孩儿能够遇到合适的对象,以结束疲惫的长途跋涉。
在断断续续见证了秦暖的几次失败的相亲之后,慕屿习惯了这个周末会坐在固定位置安静看书等人的女孩儿,也开始偶尔把新品备下一份,作为女孩儿独自一人时聊胜于无的慰藉。
然而,还没等这习惯被慕屿准确定义,秦暖就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了。无论是健身房还是餐厅,亦或是电影院,到处都不再有她的踪影。待慕屿蓦然发觉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秦暖身影的时候,已然无处可寻。
长此以往,他安慰自己,萍水相逢的人总会来来往往,不辨去留。也许她已经在不经意的某个下午偶然遇到了合适的那个人,因此不再需要固定时间的相亲苦旅。有些缘分,该来的时候就回来,该走的时候,总会走。
周三下午,慕屿正靠在餐厅长廊抽烟,上衣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嗡嗡地响了起来。掐灭烟头拎出手机,他看到屏幕上一闪一闪显示着合作伙伴兼多年死党的名字——赵深。
“老慕,你那边忙不?”
“还行,怎么了?”
“酒吧这边物流有点问题,来晚了,我一时走不开身,为了避免晚上回去被萌萌罚跪搓衣板,帮个忙呗兄弟。”
“我去替你?”
“那倒不用。就是今天轮到我去接小豆放学,你去帮我接下。顺带着鼓捣点好吃的堵住赵小豆那张大嘴巴!”
“哦?接孩子没问题,堵住嘴难度有点大。”
“没问题呀,小豆多喜欢你呀,他听你话,帮我多美言几句,杠杠没问题。”
“呵,也不知道是你儿子还是我儿子。”
“得勒,不跟你贫啦。儿子就拜托你啦,下午四点十分学校门口,一年级三班记住没?”
“四点十分一三班。”
“我忙完去找你。”
“OK。”
赵小豆所在的小学离卡夫卡不远,慕屿挂掉手机时看了看时间,三点四十。现在收拾收拾东西步行过去,应该来得及。
就这样,他知会了当班的Allen,换了身衣服后便出门了。
一路上步履不停,慕屿到达小豆的学校时,四点十三分。
“咦?慕叔叔!你怎么来啦?”
大老远,慕屿就听见了赵小豆的声音。他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一眼就看到赵深儿子赵窦宣活蹦乱跳的身影。
慕屿走过去,“小豆,你爸爸在忙,让我来接你。”
赵小豆蹦蹦跳跳地跑到慕屿身边,圆圆的脑袋晃个不停,“这么说我又有芝士蛋糕可以吃啦?”
“看你表现。”慕屿笑了。
“万岁!”看到慕屿的表情,小豆就知道美食已经近在嘴边。他拉着慕屿的手摇来晃去,已经迫不及待,“我们赶紧走吧!快点快点!”
“哈哈哈,慢点,不急。”
刚跟着小豆刚迈开步子,迎面走来一个人,慕屿抬头看清的刹那,愣住了。
秦暖?
还没等慕屿搞清状况,小豆以一个标准的立正姿势站定,喊了起来,“暖暖老师!”
小豆响亮的声音成功让即将侧身而过的身影停下脚步来。她疑惑地转过头,在看见小豆时弯起了嘴角,“三班的小班长?”
“嗯!我是三班的班长赵窦宣。”见秦暖认出自己,小豆乐的不行,笑得别说多甜了。
秦暖见跟在小豆身后的慕屿,微微点头示意,而后弯下身来,“你爸爸来接你回家呀?”
“不是啦!今天爸爸忙,所以慕叔叔来接我去吃大餐!”
“你认识这个叔叔?”
“慕叔叔和爸爸是好朋友,而且慕叔叔的蛋糕做的可好吃了!”
“这样啊。”秦暖笑着应和,“那还等什么呢?抓紧时间去吧。路上要注意安全哦!”
慕屿大概了解了状况,在一边看着也不说什么。他本以为小豆会说再见,却见小豆突然严肃地跨到秦暖身边,拉着秦暖向自己靠过来,那表情竟然还特别认真,跟平日里忽悠他爸妈时的表情,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暖暖老师,眼睛红红可不漂亮,你要赶快开心起来哦!”
“……”
很显然,秦暖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的表情有些复杂,她肉眼可见地犹豫了一下,而后抬起手轻轻抱了下小豆,在孩子耳边小声说道,“谢谢你啦,老师明天就会好的,明天,就又变得漂漂亮亮啦。”
“真的?”
“骗人是小狗!”
在得到秦暖的肯定回答后,小豆显得很是满意,他拉了拉书包背带,又站回了慕屿身边,对秦暖挥手道别,“那么暖暖老师明天见~”
秦暖也挥挥手,“明天见。”
带着小豆回到店里,慕屿依旧云里雾里。他一边对于人与人之间若有若无的联系感觉奇妙,一边怀揣一种预感,秦暖最近莫名其妙消失的线索,恐怕握在小豆手里。
终于,在小豆津津有味地准备对第二块芝士蛋糕下手的时候,他忍不住动起心思来。
“小豆,你爸说甜点吃多不好。”
“诶?我就再吃一块!”
“真的?”
“真的真的!求求你啦慕叔叔!”
“那好吧。”这么说着,慕屿把切好的蓝莓芝士递过去,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下,“刚才的是你们学校的老师?”
“谁呀?”
“就是你叫的暖暖老师。”
“对呀,一年级四班的暖暖老师是我们年级的年级长。”小豆拿着亮晶晶叉子在慕屿眼前挥了挥,神气的像是自己被表扬了一样,“她可厉害啦!”
“真的?”慕屿双手托腮,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看不出来呀。”
“悄悄告诉你,暖暖老师特别严厉,整个年级的捣蛋鬼都怕她呢!”
“这么说你也怕?”
“我?嗯……我赵窦宣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有,我可不是捣蛋鬼!我表现可好啦!暖暖老师上次还奖励了我小红花呢!”
“她不是四班的老师吗?怎么会去你班讲课?”
“因为我报名了暖暖老师的诗歌社团啊。我跟你说,暖暖老师给我们念诗的时候可温柔啦~班里有可多小朋友都盼着上暖暖老师的诗歌课呢!”
看小豆一副神气模样,慕屿就忍不住要逗他,“诶,那么瑶瑶老师和暖暖老师,我们小豆更喜欢哪个啊?”
“唔——嗯——” 小豆似乎是被难倒了,咬着叉子思考了一会儿,转念一想,大叫起来,“两个老师我都最喜欢!慕叔叔你使坏!我要告诉我爸!”
“哈哈哈哈哈!不逗你了。”慕屿笑过,“那你刚才说的红眼睛是怎么回事?”
“啊,”说到这里,小豆放下了手里的小叉子,表情透出一点担心,“那是因为我今天看到暖颜老师在办公室里哭了。”
“嗯?”听到小豆的回答,慕屿不禁严肃起来。
“学期初的时候,暖暖老师班上的一个小朋友得了白血病,据说白血病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病,需要很多很多钱做手术,所以暖暖老师就和我们年级其他老师一起,还有小朋友们,我们都捐了很多很多钱。瑶瑶老师说暖暖老师一有空就会去医院里给那个生病的小朋友讲故事,让他不要害怕做手术,好好养病。所以我们现在整个年级都要乖乖的,遵守纪律,好好锻炼身体。作为小班长,我更要以身作则!帮老师管好班里的小朋友,不让瑶瑶老师老师担心,也好让暖暖老师歇歇。”
眼见小豆的话题越说越跑,慕屿赶紧问道,“那和她哭有什么关系。”
小豆安静了一会儿。他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似乎对于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这个答案不甚明了,却也从环境里读出了这事情的轻重。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丝叹息,一点点迷惑。
“瑶瑶老师说,暖暖老师哭是因为那个小朋友走了。你说,暖暖老师伤心是不是因为那个小朋友没有跟她说再见呢?”